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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后,文竹就连同毒药一起,被送进了承恩侯府。
谢璞直接向承恩侯坦言,这已经是平南伯第二次对他下毒手了。两次都是用的十分稀罕的毒药,也不知道他收集这些药物,究竟是打算做什么。反正谢璞已经告过了御状,皇上也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是看在曹皇后与太子的面上,才示意谢璞把人和证物送到承恩侯面前,要他这个曹家当家人自行处理此事。
承恩侯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前不久才从曹二爷那儿听说了平南伯打算对谢璞下药之事,只是因为他一惯对平南伯府与谢家之间的纷争漠不关心,曹二爷才会犹犹豫豫,得到消息几天后,才私下告知。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可谢璞一说,皇上已经知道实情了,他就有些着慌了。
最关键的是,平南伯收集了两种以上能置人于死地,却不引人怀疑的毒|药,这事儿皇上也知道了,他会不会多想呢?
承恩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谢璞道:“这事儿是三弟的错。谢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谢璞也不强求今日就能得到一个结果,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但愿侯爷不会因为平南伯送上一份厚礼,便又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事关后族的害群之马,皇上也是很关心的。侯爷就算不给我一个交代,也该让皇上安心才是。”
承恩侯顿时又出了一身冷汗。
等谢璞一走,他就拉着夫人,揪着文竹来来回回审问了半日。等确定平南伯确实不止一次试图对谢璞下毒之后,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当场换了衣裳,拉着夫人一同递牌子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处置
承恩侯夫妇见到曹皇后的时候,曹皇后似乎有些精神恍惚。
她前不久才见过皇帝。皇帝摒退左右,跟她说了平南伯的事。若只是平南伯对一个官员下毒手,那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皇帝问了她一句话:“你弟弟收集那么多置人于死地却不引人怀疑的稀罕毒药,是打算用在什么人身上么?”
曹皇后在那一刻,真的出了一身冷汗。
她并不知道平南伯收集毒药的事,也不知道皇帝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倘若这一切都是实情,那么……皇帝对他们曹家的容忍度,还剩下多少?
没有一个皇帝,会愿意对一个有弑君嫌疑的皇后及其家族轻轻放过。只怕连太子,也要受他猜疑。
曹皇后虽然对皇帝多有不满,也曾想过皇帝要是真的太过分了,为了林昭仪母子,不顾多年夫妻情份,不顾曹家当初的从龙之功,非要将她母子逼入绝境的话,她也不会再客气容忍了。当年她助夫婿夺嫡时,也不是没有杀过龙子凤孙,如今再做一回又如何?她绝不会让曹家辛辛苦苦谋取到的家门荣光与权势地位,轻易被皇帝毁去!
但那一切的前提是,皇帝确实做了过分的事,曹家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曹皇后心里还是盼着儿子能顺顺利利继承皇位,不受任何质疑的。她的儿子已经是储君,就连皇帝也没法说废就废了他。这样的大好局面,只要她多提防着那几个贱人和她们生的小崽子使诡计,就能维持住。她为什么要冒风险,让曹家被冠上乱臣贼子的名头,让太子日后的皇位不稳?
现阶段,她是真的没有对皇帝下毒手的打算。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同意了平南伯的一些建议,比如拉拢禁卫统领,在皇帝宫中安插耳目,收买部分官员,为曹家稳固权势,打击其余妃子的娘家,还有……养一批秘密人手,做些见不得光的隐秘之事,等等等等。
这些事若真的让皇帝知道了,自然是犯忌讳的,可这都比不上一瓶毒|药。
一瓶随时有可能送进深宫,被皇后安插在皇帝身边的耳目放入御前饮食中的毒|药。
这药不但能对皇帝造成威胁,还随时都有可能夺走整个曹家数千口人的性命!
曹皇后沙哑着声音问兄长:“已经查过了么?确实……是老三干出来的事?!”
承恩侯神色苍白地点头:“确实是他干的。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二弟先前不知打哪里听说了消息,曾经跟我提过,我当时没放在心上,想着谢璞不过是小人物,又不识抬举……”
曹皇后冷笑了一声:“谢璞自然是小人物,可他背后站着皇上!我早说了,不要再跟他过不去了,把家产还给他,孩子也给他送回去。至于曹淑卿,他爱要不要,不要也没法抱怨人家。反正我们曹家还养得起一个闲人,叫她陪她老娘敲经念佛去就是了。结果你们谁听了?为着一点好处,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如今竟然还盯死了人家不放,非要杀人不可,真以为我们曹家能一手遮天了么?老三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
承恩侯狼狈地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有失察之处,是他大意了。
曹皇后闭了闭眼:“曹老三真要杀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可他不但没杀成,反而让谢璞人赃并获了两次,这就太蠢了!我真真想不到,他竟会蠢得如此出类拔萃!”
承恩侯咽了咽口水:“他第二次动手,用的是显之的丫头,只怕淑卿也是知情人。”
曹皇后冷笑:“曹淑卿从来就不是什么贤妻良母,谋杀亲夫这种事,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出奇。我只是惊讶,她总说自己疼儿女,这回竟然会指使儿子的丫头去杀儿子的亲生父亲……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承恩侯想想曹氏这个妹妹,也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她这些天还不停地缠着他呢,嚷嚷着要把她儿子接回来——是皇上让谢显之回谢家去的,她冲着哥哥闹腾,有什么用?承恩侯不想听妹妹啰嗦,想了无数方法去搪塞。如今回过头去看,才惊觉那多半只是曹氏在混淆视听,掩盖她真正的图谋罢了。
他沉声对曹皇后说:“娘娘,这回老三是真的犯了忌讳!我看皇上与谢璞都一再拿那两种毒|药说事儿,若不能让皇上相信,我们对这些毒|药一无所知,手中没有存货,事后也会处理干净,只怕日后皇上猜疑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么?!”曹皇后没好气地说,“天知道老三收罗那么多毒|药做什么。这样的药,有一种都是极难得的,他竟然还收集了不止一种!光是对付谢璞,他就拿了两种出来,天知道是否还有更稀罕的……”
一直沉默在旁的承恩侯夫人小声插了一句话:“这些药都是极难得的,真的……要全部处理掉么?不私下留一些……以防万一?”
曹皇后与承恩侯齐齐扭着看向她,表情都有些诡异。
承恩侯夫人缩了缩脖子,干笑道:“我就是随口说说……”
但承恩侯有几分动心了,他转头看向皇后。或许他们将来真有需要用上这些药的时候呢?
曹皇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摇头道:“不行。万一皇上在平南伯府中安插了耳目,若叫他知道,我们私自扣下了一两种毒|药,他疑心一起,便真的要对曹家下狠手了。”
承恩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就算了吧。我们曹家……世代忠良,本也没必要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曹皇后深呼吸一口气,方才对兄长道:“这一回,老三是保不住了。若要保他,我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不是我们不顾手足之情,而是他自己做得太过了,威胁到了我们曹家的根基。”
承恩侯点头:“娘娘说得在理。为了家族前程,我们只能让老三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不必惊动皇上。”曹皇后看了兄长一眼,“省得老三惊吓之下,胡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承恩侯明白了:“我就问问他都干了些什么,还有那些毒|药都收藏在什么地方。等问明白了,就带上皇上的人,一起去搜寻。我们不做什么手脚,也好让皇上明白,曹家坦坦荡荡,没有任何过错,只有老三一个人昏了头。”
曹皇后垂下眼帘:“那老太婆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多提防着些。若她实在冥顽不灵,就别让她再出来见人了。她年纪原也不小了,很该静心休养才是。”
承恩侯夫人问:“那……淑卿呢?还有三弟妹呢?”
曹皇后扯了扯嘴角:“叫她们老实些,我才懒得管她们做什么!”
承恩侯夫人还想再问,承恩侯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得闭了嘴。
承恩侯转头望向曹皇后:“娘娘觉得……今日就把这事儿给了结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