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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在陈晚弦的葬礼上,郑鹭为数不多地见到了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神色看上去沧桑了不少,身形也萧条了。
郑絮在陈晚弦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
颜色鲜艳,跟黑色大理石碑形成鲜明对比。
郑絮刚直起腰,余光看到斜左侧的郑鹭,他没什么表情地走到他身边,二话不说抡起拳头给了他一拳。
说心里话,就他哥这小身板,放以前,郑鹭能神色平常地让他站在原地打一天。
或许是精神恍惚了许久,他吃痛地偏头,舌头一抿,品出一股铁锈味。
耳边的嗡鸣声又开始了。
——“你根本不爱陈晚弦。”
郑鹭好笑地歪头。
——“你是他什么人?”
——”陈晚弦是我最好的领导,是我最好的朋友。“
郑絮坚定。
这郑鹭当然知道。他只是纯粹想问,不过是个普通朋友罢了,他亲爱的哥哥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跟陈晚弦的关系呢?
他跟陈晚弦的关系纵然再不齿,又凭什么可以被放在聚光灯下成为别人的谈资。
而后郑鹭回到陈晚弦的公寓。
视线又是一阵朦胧。
他好像又看到陈晚弦了,再隔了这么久之后,他看到他朝着自己勾了勾手。
郑鹭胳膊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眼皮合着,虚弱地靠着墙吐了口气:“对不起。”
陈晚弦只得走近他,安抚的手慢慢爬上他的脸。
——“在医院时候,我问你怎么还没死。对不起。”
——“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郑鹭觉得浑身难受。物理和心理上的。
他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但又害怕一闭眼眼前的陈晚弦又消失了。
大脑开始倒带。
原来他以为在他人生中占比很重的对陈晚弦的憎恶厌烦,早就像杂质一般被滤出他的生命轨迹。
郑鹭突然觉得体内的肾上腺素开始飙升。
可头脑仍是一片混沌。
陈晚弦死之前,也是这样么?
距离他出院过了小两个月,纵使再恋恋不舍,陈晚弦还是搬出了郑絮的公寓。
说来也好笑,重生到现在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踏进自己的家。两百平的大平层此时此刻还只有他一个人的居住痕迹。
陈晚弦没留恋太久,冲了个澡后驱车回了公司。
到底是许久没工作了,堆积如山的等他签字首肯的文件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办公桌。
来来回回的金额数字暂时让他无法抽身思考其他。
七点过一刻。陈晚弦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摘掉了工作才带的无框的方形眼镜。
上一世。郑絮的母亲一回国就把郑鹭这个烂摊子交给了郑絮。
那时郑鹭不过17,18岁,还是该上学的年纪。
而郑絮那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白领,平时给自己做顿像样的午饭都分身乏术,何况是抽身照顾一个青春期的孩子。
陈晚弦偏偏是心疼郑絮,于是自告奋勇地凑到郑絮跟前,说他可以帮着照料。
陈晚弦叹了口气,看着落地窗外黑如团墨的夜色。
他跟郑鹭的孽缘似乎也就以此有了开端。
现在他有了修改错误的机会,陈晚弦不会再犯第二次。
陈晚弦在脑海里想了一万种再次遇见郑鹭的方式。
唯独没想到,是在刚重生来住的同一家医院的同一间病房。
他刚开完早会,文件撂下手没多久就接到了郑絮的电话。
——“喂?陈总,我早上请个假,去趟医院。”
陈晚弦一听火急火燎地一把扯过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和桌上的车钥匙,还来不及细问,对着电话听筒说了句我送你。
直到郑絮尴尬地坐上他的副驾驶,他才问明白原来不是郑絮的身体出了毛病。
而是他还未谋面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在家里晕倒了。
等等,上一世没有这个剧情啊?
陈晚弦不情不愿地跟在郑絮身后,还没推开病房。
他说:“郑絮哥。你进去吧,我在病房外等你。”
上辈子他跟郑鹭的关系实在过于潦草。这一次尽量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吧。不过话说回来,上辈子他出车祸之后也不知道郑鹭是什么反应陈晚弦双手交叉着暗想。
郑絮也不奇怪,毕竟陈晚弦也没理由进去寒暄什么,点点头刚想推开房门,就看到护士准备进门检查情况。
护士斜睨两人:“哪位是208房的家属,现在去前台缴一下款,病人没什么大事,就是低血糖,留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身体就是太脆弱”
两人乖乖地站在原地被数落一顿,陈晚弦就看着郑絮从他身侧小跑着离开去缴费了。护士把门推开一道细缝,看着一身西装长相精致的男人还呆愣在原地更是不满,数落了句:”还不进来,难道还要病人出去迎接你?“
陈晚弦嘴角抽了抽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
郑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被晃眼的白给刺痛,想伸左臂挡挡光却发现左手还挂着点滴。
这是在哪。
他被他哥打了一拳,然后倒在公寓的楼道里。
郑鹭的嘴干涩得起皮,喉咙也沙哑。
听见门把手转动的转轴声,他挣扎着直起身,扭头却发现了他。
——”我说美女护士小姐,我真的不是这个病人的家属,我就是陪着我朋友来的,顶多就算个司机"
陈晚弦不死心地辩解着。
看到病人清醒了且坐直了身子,护士直接给陈晚弦翻了个白眼,娴熟地开始换下打完的点滴,大致检查了一下病人,转身嘱咐了一句多注意身体后重重擦着他的肩就走了。
陈晚弦被撞了个趔趄,下意识也想跟着遛走,脚步还没迈出去,只觉得背后快被灼灼的视线盯穿了出个大洞,不情不愿地转身。
不管多抵触抗拒,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见到郑鹭。
这个几乎已经模糊在他记忆里的,少年气的郑鹭。
此时他的眉头还不是一直紧锁的,唇角也是自然的弧度。
两人眼神交换。
郑鹭是中意混血。但并不具备典型的混血特征,头发是浓密卷曲的纯黑色,瞳孔也是亚洲人的纯黑。只有五官具备欧洲人的深邃感。
他看着他,眼里全然找不到第一次相见的防备和梳理,反而流转着一种暧昧。
陈晚弦被直白地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先开口。
——“你好,我是陈晚弦。你哥去缴费了,我先替他来看看你。”
——“嗯。”
陈晚弦坐在靠近床的椅子上。郑鹭的目光始终死死地贪婪地黏在陈晚弦身边,想揣摩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陈晚弦被盯得发毛,下意识怀疑郑鹭的头是不是摔坏了,嫌弃地拖着椅子向后坐。
——“坐那么远干什么,你很讨厌我?“
郑鹭笑了笑,线条硬朗的脸上有些违和地凹进去浅浅的两个酒窝。
郑鹭知道陈晚弦爱自己。
可惜他不爱他。但陈晚弦是他的。连生命也是。
陈晚弦经过医院一楼转去车库开车时偶然听到郑絮和他母亲的争吵。
他母亲的形象与陈晚弦的印象重合。
穿着山寨的小香风,脖子上手腕上带满了珍珠或者宝石的装饰,接近五十的女人愣是从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细纹,就连发丝也一根根熨烫得完美服帖。
——“妈!您死心吧。家里没钱让您挥霍了!!!明明就是个普通人的命为什么非要攀上富豪您才死心呢?”
——“去去去。就算我这辈子跟富贵无缘,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在你那个破工位上干一辈子!你等着”
陈晚弦没再听下去,叹了口气把车开出车库离开了医院。
再次接到郑絮的电话,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上一世。陈晚弦握着方向盘,郑絮坐在副驾驶。讨人嫌的小鬼郑鹭坐在后座。
——“想什么呢郑絮哥?”
趁着红绿灯陈晚弦偏头看了愁容满面的他一眼。
——“在想我一个人该怎么处理这小孩。”
陈晚弦闻声抬头看了眼前视镜。车后座的人撑着脸看着窗外,侧脸曲线立体,明明离他只有不到1米的距离,看上去却像带着个玻璃套子,隔绝了所有人。
下一瞬郑鹭转回头,两人对上视线。
郑鹭浓而卷曲的黑发微微遮住了他眼里的冷漠和敌意。
陈晚弦还没回神,猛地被电话里郑絮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陈总,你以前认识我弟吗?怎么他非要跟你算了,晚弦,我能以私人的名义拜托你一件事么?”
陈晚弦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先让身边的秘书离开,站在落地窗前,把手机放在耳旁。
——”你说。“
——“下半个月我有点私事要请事假。”
——”这好办,你去找人事批假就行了,哥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郑絮的语气变得有些吞吐。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这很不合理也很麻烦你能帮我照顾郑鹭半个月么?”
——“”
妈的。怎么偏偏是这种事。
——“其实不会很麻烦的,我跟隔壁学校的校长谈好了,让郑鹭先去借读一阵子,你早中午饭都不用操心的,只要让他有个地方住就行了。“
——“你的公寓呢?他怎么不住你的公寓?”
——“他说他怕黑,不敢一个人住。”
——“?”
陈晚弦心怀怨恨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洋人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公寓。
——“陈晚弦”
郑鹭有些狼狈地站在玄关,看着他的脸情不自禁喃喃。
陈晚弦却不理他的忘情,双手交叉在胸口,身体半倚靠在门框。
上一世他为了追郑絮,爱屋及乌连带着把他也当成了祖宗。
这次郑絮他是一定要得手的,至于郑鹭
——“你妈没教过你直呼长辈的名字很不礼貌么?”
陈晚弦一脚挡在行李箱滚轮前。
——”寄人篱下的小朋友,你得叫哥。“
陈晚弦盯着他,语气不善。
郑鹭上辈子没见过他蛮横的样子。他印象里的他很少有生活味,两人重合的时间往往都被无数次简单而直接的性爱填满。
陈晚弦也鲜少有向他发火的时候,往常郑鹭下班的时候陈晚弦已经到家了,他只会在床上腿被他生生掰开,细嫩的小洞一张一合时露出羞恼的神情,然后说出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调情的话:“别弄了。快进来。“
陈晚弦不知道郑鹭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把门敞开让他进来,边一个人往前走边说:“我家不是酒店,早中晚饭一概不包,你应该知道的。你的房间呢在走廊直走左手边第二个客房,平时你的活动范围也只限于客厅洗手间和客房,听得懂中文么?没事也尽量别来烦我。”
——“半个月时间一到,你就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记得上一世郑鹭出国留学跟陈晚弦同居在校外时,陈晚弦也跟他说过一段话。
——“这是我在国外购置的一套房产,离你的学校也很近。如果中午吃不惯食堂我就回来给你做饭,好么?我们的房间直走右拐,里面铺了新的床单。晚上早点回家。”
两段话的语气却天壤之别。
纵使这一世的陈晚弦还没爱上自己,他的语气也全然不像是对一个陌生人的语气,反而夹枪带棒地仿佛两人已经有了什么血海深仇。
郑鹭不解地挑了挑眉,但还是配合地应了声:“知道了。陈哥。”
虽说只同居小半月,但两人从收纳房间到归置物品还是用了一个上午。
等陈晚弦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1和2的那段空白。
两人都还没吃饭。
——“你中午想吃什么?”
陈晚弦放下挽起的袖口,轻喘口气。
在郑鹭的回忆里,陈晚弦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做饭的。
陈晚弦刚跟着郑鹭去国外不久,不太爱吃所谓的白人饭,郑鹭也接受不了一天三顿披萨,而国外的中餐馆也都有名无实,于是那个时候,陈晚弦工作完,才开始自己学做中餐。
——“喂,我做的番茄炒蛋怎么样?”
陈晚弦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郑鹭用筷子夹起鸡蛋碎。
目光灼灼,与其说是望着他更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热切了。郑鹭刚想讽刺的话瞬间被噎住。
——“好吃。“
——“这个时间点外卖估计三点都吃不上,我来做吧。“
陈晚弦做饭速度很快,不出一个小时,娴熟地把冰箱里储藏不多的菜炒出锅。
郑鹭盯着桌上的菜。
再把目光紧锁在厨房里收拾残局的男人身上。
这一世的陈晚弦似乎不太一样了。
是他太多心了么。
深夜。
郑鹭轻轻敲了敲主卧的门。
没人回应。
陈晚弦应该睡了。
郑鹭转动门把手把门打开,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他了。
静谧而温馨的气氛还未持续三分钟,陈晚弦身侧的手机不轻不重地震了震。
郑鹭怕把他吵醒,直起身拿起手机想放到一旁,手机屏淡淡的荧光笼罩着他的脸。
余光瞥见。
联系人郑絮哥发来了一条信息。
郑鹭眯了眯眼,放手机的动作一顿,用食指划开软件。
陈晚弦:郑絮哥,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对了,你什么时候离开松山?我去送你。/比心小狗jpg/
郑絮刚刚回复:好。我后天下午走。
冬季夜晚偶有风撞得玻璃窗吱吱嘎嘎的乱响,惹得床上的男人不由翻了个身,用被子把头蒙住。
郑鹭把手机屏摁灭,表情诡异地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早上八点,陈晚弦凭着生物钟起床,径直去厨房磨了一杯咖啡,再三思考之后到底是不忍心让郑鹭空着肚子,于是又做了两份三明治。
一份是三文鱼。一份是肉松。
郑鹭挑食。海鲜不吃鱼类,其他要挑做法。苦瓜无论什么做法都不吃,中餐姜蒜的比例必须精准。禽类的四肢和内脏一概不吃。水果的话,菠萝过敏,不喜欢香蕉黏腻的口感。至于其他,可能不是不挑了,而是郑鹭自己还没尝试过。
陈晚弦没有里总裁早上都爱看财经报纸的习惯,他喜欢打打单机游戏或者回复一下夜里下属发来的紧急信息。
郑鹭拉开椅子坐下,看着白瓷盘里的三明治:“谢谢。”
陈晚弦眼尾瞥了一眼点点头。
——“怎么做两个口味的?”
——“你不是不吃鱼么?”
郑鹭佯装不在意地扫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陈晚弦语塞,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
——“食不言。”
郑鹭耸着宽肩显得有些可怜兮兮地咀嚼着早饭,还没憋过两分钟又情不自禁地开口:“你跟郑絮很熟?”
陈晚弦放下端着的咖啡杯,热气氤氲在眼镜片上:“比你跟他是要熟一点。”
郑鹭胸口无端腾起一股火,昨晚的短信此时也像定时炸弹一般突然出现在脑海,像燃油一般让他的火越烧越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眼前的男人掺杂的情绪逐渐复杂。从当初的嫌恶,鄙夷到习惯。甚至开始贪恋他腰身处的软肉,快达到高潮时石榴汁般的成熟而热烈的表情,甚至享受他缠着自己时周遭散发的爱心泡泡——直到他死了,所有恰到好处的朦胧感全部化为镜中花水中月。
他不爱陈晚弦。
但哪怕重生一次,
陈晚弦必须是他的。
郑絮这个窝囊废算什么?
陈晚弦喜欢郑絮,小心翼翼也明目张胆。两世都是。
他会时不时出现在郑絮公寓门口送他一起上班,也会偶尔约他下午去清吧小酌,工作日约完会后再恰到好处的献上一束鲜花。
——“郑絮哥,你看看这家泰餐吃得惯吗?”
陈晚弦手拿着菜单,心思却全然没有放在琳琅满目的菜品上。
——“我不挑食。对了,你跟郑鹭相处得还好吗,没给你添太多麻烦吧?”
——“这说的是哪门子话。你的弟弟那自然也是我的弟弟。”
从小母亲跟父亲离了婚就出国了再也没跟家里联系过,谁成想再一次见面就带回来一个烂摊子弟弟。
郑絮的心情陈晚弦或多或少能理解。
——”晚弦,真的很谢谢你,我我这个人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是我真的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上司“
郑絮双手交叠在桌面,话语都有些哽咽。
——“如果我不满足于只做朋友呢?”
陈晚弦左手把玩着饮料上的塑料吸管,右手撑着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
空气凝滞不流通,整个餐馆都像按了暂停键。
郑絮张了张嘴,但半天未吐出半个字。
打破这尴尬氛围的,是郑絮的电话。
郑絮指了指电话,面含歉意。陈晚弦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随后把目光转向窗外。
方才是他太直白了么?
郑絮哥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陈晚弦食指在桌面习惯性地划着圆圈。
——“不好意思啊。是我妈打来的。”
——”有什么要紧事么?“
——”后半个月我妈要带我去见一个她朋友的女儿。应该算是相亲吧。她刚刚打电话来问我行李收拾好了没。“
郑絮苦笑,抿了抿唇。
如果说陈晚弦跟郑鹭的交缠是一场万劫不复的灾难深渊。
那郑絮为了不拂母亲的好意而去参加什么狗屁相亲局就是这场灾难的开端。
陈晚弦被车撞死的那一世。
郑鹭才搬进陈晚弦的公寓不久。当时两人的关系兄友弟恭。客套也疏离。
而郑絮同样突然跟他请了一个月的事假。
——“你知道你哥去干什么了么?”
——”不知道。“
郑鹭连眼神都不多给他一点。
陈晚弦每日沉浸在相思的痛苦之中,等到再次接到郑絮的消息时,是他看到他发的一则动态。
一张画面有些模糊的照片,但还是能清晰分辨出是笑得有些腼腆的郑絮和另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两人肩膀凑在一起,看上去无端多了些亲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