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第40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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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道:“我已经跟萧将军提过一提了。他只是过于伤心,一时间顾不上家中的琐事罢了。我提醒过他,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萧家嫂子腹中怀的是萧琮大哥唯一的骨血,哪怕是为了孙子,萧将军也不会任由萧夫人搓磨儿媳的。况且萧夫人如今的境况,实在不适合当家理事,还是暂时将中馈大权转交给嫂子更佳。至于萧琳,她如今自己都还照顾不了自己呢,能帮着侍候母亲,就已经很不错了。”

谢慕林小声地探问萧明德将军如今的想法:“他对三殿下是不是已经彻底失望了?还象原来那样,觉得三殿下正是皇上看重的继承人吗?”

朱瑞摇了摇头,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萧将军可能……会上书请辞吧?他连唯一的儿子都失去了,三殿下又是那样冷情寡义之人,哪怕是为了萧家的延续,他都不想再冒什么风险了。况且,皇上如今对他越发猜忌,他继续留在朝廷上,也不过是让自己难受罢了。”

谢慕林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又觉得这不是坏事:“他暂时退下来也好。皇上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只要萧将军表现得足够淡泊名利,让皇上相信他是真的忠心,解开误会,那么以后……总还会有起复的时候。”只不过到时候下旨起用萧明德的,可能就不是现任的皇帝,而是新君了。

朱瑞叹了口气:“若是萧将军真的下定了决心,那么趁着家中白事,亲友旧部上门来吊唁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去,兴许可以挽回些什么……萧将军应该听明白我的暗示了。”

就在这时,担任车夫的贾大在车厢外禀报:“郡王爷,郡王妃,有个大姐想求见郡王妃。”

谢慕林疑惑地掀起车帘往外看,见是个面容陌生丫环打扮的少女站在马车前方不远处,恭恭敬敬地朝自己行了个礼。

这丫环的装扮看着有些眼熟……好象是寿昌伯府侍女的制服吧?难道是蓝家小姐找她?

礼物

丫环走到马车前,向谢慕林再次行了一个礼,恭敬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是寿昌伯府的侍女,而且是在蓝大小姐蓝绫身边侍候的大丫头。

她表示自家大小姐的马车也在附近,只是考虑到这是在柱国将军府门前,只怕不方便露面。但自家大小姐与永安郡王妃是挚友,看到永安郡王夫妇在此,又不能视若无睹,直接走人,所以派了丫头过来打声招呼。

谢慕林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蓝绫的“挚友”?虽说蓝绫对自己态度一向不错,但在她本人看来,只是把对方当成了塑料朋友罢了,属于见面了会友好地寒暄,没事却不会进行什么联络,偶尔还会拿对方的传闻当作八卦谈资消遣的交情。

没想到蓝绫今天隔着老远看到燕王府的马车,还会特地打发大丫头过来打声招呼。

不过……

谢慕林想起蓝家与萧家双方在每个宴会场合里的大小口角,总觉得蓝绫今天会坐着马车到萧家大门前来,有那么一点微妙——她该不会是来看萧家有多惨的吧?

谢慕林只能冲着那侍女干笑了两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小姐。今日确实不方便说话,改日遇见了再详谈吧。”

那侍女又冲她屈膝一礼:“永安郡王妃娘娘,我们大小姐说,有一样礼物刚刚托人送到府上去了,请郡王妃收到后尽快打开来看,不要耽误了才好。随礼物一道送过去的,还有我们大小姐的一封问候信,还请您一定不要耽误了读信。”说罢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半只巴掌大的小匣子,双手呈送到谢慕林面前:“这是跟礼物配套的,本该一块儿送去,只是大小姐想着,那礼物十分要紧,万一途中遇到什么差错,落入旁人手中就麻烦了,所以才分开两头分送。您若要打开礼物,请千万要拿这匣子里的钥匙去开锁,万万不可尝试别的法子。”

谢慕林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接过了匣子:“这是什么?钥匙吗?你们大小姐要送我什么东西?”

那侍女却没有回答,只是再度屈膝为礼,便低头迅速退走。

谢慕林只觉得整件事莫名其妙,但早上风冷,她没事也不会让自己继续留在马车外吹冷风,便缩回到车厢内,把车帘给重新遮好了。

朱瑞在车厢里听得分明,好奇地接过妻子手中那半个巴掌大的小匣子,见上头没有上锁,只是有个锁扣,轻轻一掰就打开了。匣子里头垫了厚厚的大红绸缎,中间果然放着一把金铜色的钥匙,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钥匙身上还有着斑驳不平的摩擦痕迹,整把钥匙的形状,跟平日里常见的钥匙似乎不大一样。???dhu

朱瑞若有所思:“看来蓝小姐所说的,另一份要送给你的礼物,应该就是用这把钥匙相配的锁锁上的。到底那份礼物都有些什么东西?蓝氏竟然要用如此谨慎的手段给你送东西。难不成面对面呈交礼物,她也觉得不够可靠么?”

谢慕林拿过钥匙看了看,同样不得其解,只能猜想:“大概她原本没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我们吧?她催着我回府后一定要尽快打开礼物看,想必是什么紧急有时间限制的东西。奇怪……若真的很紧急,为什么她不把钥匙连同上锁的礼物一块儿送给我呢?要是她没在这里遇见我,岂不是还要另跑一趟燕王府?不觉得太麻烦了吗?也许这样做会比较谨慎,但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需要做到这一步……”

蓝绫只是寿昌伯府的大小姐,她作为三皇子未婚妻的身份可能比较特别,可三皇子并不重视她,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厌恶了。寿昌伯府上下也无人入朝参政,基本上就是个落魄又赋闲的勋贵府第。她能有什么紧急的东西,需要送到谢慕林手里呢?

谢慕林也没多想,反正听蓝家丫头的话音,她回到燕王府后,很快就能看见那件东西了,也不必急于一时。她把钥匙收好,对朱瑞笑道:“你还要赶着进宫是不是?咱们先回王府,要捎给王爷的东西,老总管必定已经备好了,你带上就能走,家里的事有我呢。”

朱瑞点头,又有些不舍地揽住了妻子:“宫里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若不是皇上的身体状况不佳,父王看起来又实在放不下他,我真想劝父王回家算了。父王固然是一心为了兄长与侄儿们好,可掺和皇家储位易立……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我很担心父王将来会受人非议……”

谢慕林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这是王爷对皇上的忠心与关怀。他不是把皇上视作君主,而是看成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因此才会放不下皇上的。我相信王爷心里有数,外界的流言,他要是在意的话,这些年  不知发过多少次火了。可他既然从前不在意,那么以后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皇位上的人相信他,旁人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呢?而王爷现在做的事都是一片真心,无论皇位上坐的是谁,都不会怀疑他的忠诚的。”

朱瑞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始终有些不得劲……

无论如何,父亲燕王已经做出了决定,朱瑞也只能遵照他的意愿行事了。他陪着妻子谢慕林回到燕王府,送她进了王府大门,便从老总管手里接过准备好的提箱,然后改骑自己的爱马,往皇宫方向急驰而去。

谢慕林送走了朱瑞,回头就从老总管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负责看守谢家珍珠桥大宅的蔡老田夫妻——香桃的父母亲——带着一份礼物一大早便到燕王府来了。他们要求见二姑奶奶谢慕林,说是替别人跑腿来的。

谢慕林想起了蓝绫侍女所说的那份“礼物”,心里便有了数。她辞别了老总管,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边吩咐香桃去把父母接进来说话,一边让春绘秋纹侍候自己换下身上的素服,改穿上家常衣裳,然后便接见了蔡老田夫妻。

蔡老田夫妻向谢慕林见了礼,又拜过年,欢欢喜喜地谢过了谢慕林这一年里对两个女儿的关照,尤其是次女香桃,如今真真是见过大世面了!竟然连皇宫都去过好几回,还在宫里过了夜!老蔡家祖坟冒烟了!这真真是从前想都没想过的荣耀!

蔡老田感叹的话并没有说太久,就立刻转入了正题,让老婆把那个一尺见方的大匣子放到了房间中央的圆桌上:“这个是……蓝家那位大小姐,说是要做三皇子妃的那位姑娘送过来的。去年她来过咱们家的桂园,昨儿不知为何,忽然又来找我们,说是正月里可能要租桂园一日办宴席什么的。可她来得太迟了,正月里桂园几乎天天都有主顾,蓝小姐又不肯说是打算在哪一日办席……不过她好象也不大在乎,可能就是拿这事儿做个上门的借口,真正想要做的,是把这匣子送到二姑奶奶手里……”

他顿了一顿:“她说这个匣子里的东西十分要紧,但只能用钥匙开锁,若是强行打开,里头的东西就保不住了……”

谢慕林不由得挑了挑眉。

请求

谢慕林听说过一种特制的机关匣子,里面的夹层装有腐蚀性的液体,要是没有用正确的方式打开,机关匣子的防盗功能发生作用,就会让腐蚀性的液体流出夹层,把匣子里装的东西毁掉。

蓝绫托蔡老田送来的这个匣子,会不会就有这样的作用呢?

谢慕林不得而知。反正她手里有钥匙,就照着蓝绫所派那丫头说的,老老实实用钥匙打开匣子就好。

寿昌伯府是老牌勋贵,虽说如今已经衰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会有这种机关匣子也是正常的。可蓝绫会特地用这种匣子装上礼物给她送来,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平常物件。

到底会是什么?

谢慕林让香桃领着蔡老田夫妻下去吃茶说话了,又让春绘与秋纹两人守在外间,自己独自在暖阁里拿出了装有钥匙的匣子,手执钥匙,插进了那一尺见方的木匣子的钥匙孔,轻轻一扭,就听到了清晰的开锁声,还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关齿轮运作的声音。

果然是个特制的机关匣子呀……

开锁十分顺利。谢慕林将比寻常盒盖厚上五分的盖子掀开,发现匣子里装的是几本薄薄的小册子与一封信。那几本小册子看起来是什么账册之类的东西,其中一本还夹杂着一张两尺见方在油布上绘制的地图,看起来象是京城周边的地形。谢慕林扫了地图与账册几眼,便把信给打开了。

信是蓝绫亲笔所写,没有多少废话,直接告诉谢慕林,她虽然与三皇子接触不多,但因为与薛四姑娘十分相熟,而薛四姑娘又资助了三皇子很多行动的缘故,她旁敲侧击出不少关于三皇子的情报,此时通通送到燕王府,要如何利用,要不要用,都全看燕王与朱瑞、谢慕林夫妇的意思。蓝绫没别的要求,但若是燕王能开恩,替她解决跟三皇子的婚约就再好不过了。

何家大小姐就跟出继宗室的二皇子解除了婚约。虽说目前三皇子没有出继的打算,但将来保不齐他就会出点什么事。蓝绫自认为从来不曾从这桩婚约中得到过好处,也不受三皇子待见,实在不想被他连累一辈子,甚至是因为碍了他的事而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她认为,有的是人选能充当三皇子妃,只要皇上改了主意,她与三皇子的婚约要解除,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认为自己献上的东西足以证明自己的忠诚,只求皇家能看在她的忠诚以及家族祖先为皇室与朝廷作出的贡献份上,放她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