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第33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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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佯作没事人似的,笑着双手一搂,又再度把老婆抱住了,只不过这回抱得没那么紧:“若是觉得还困,那就多睡一会子。这时候时间还早,不用急的。”

谢慕林啐他:“谁不急呀?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要去见王爷王妃,还要进宫去行朝见礼!”

朱瑞在她耳边低声笑道:“你今儿要改口了,得管我父王叫父王。至于朝见礼,你不用担心。皇上又不在紫禁城里,只有太后与四殿下在。我们要拜也是拜太后娘娘去。她老人家年纪大了,早上起得晚些。我们若去早了,不是傻等半日,就是扰着她老人家安眠,不太好。因此太后娘娘前几日就吩咐过我了,让我不必急着带你进宫去,过了巳初(上午九点)再去也不迟。”

谢慕林半信半疑:“你可别哄我。从来只听说老人家觉短,因此早上起得比旁人早些。我们家两位老太太都是如此。怎的太后娘娘反而起得晚呢?”话虽如此,但太后养尊处优,她老人家若想赖个床,又有谁能阻止,谁会阻止呢?

朱瑞只笑道:“我不管太后娘娘是早起还是晚起,反正她老人家就这么吩咐了。长辈怜惜小辈,这份好意,我们做小辈的只管领受了就是,否则岂不是辜负了长辈的慈爱?”

谢慕林瞟了他一眼,还是要挣扎着起身:“就算进宫不用太早,我们也该起来了。还要去见过父王与王妃呢!你是人家亲儿子,你无所谓。我这个新媳妇还要脸呢,不打算进门头一日,就闹出睡懒觉的笑话来。就算昨晚睡眠不足,等从紫禁城回来,午觉再补眠就是了。你可别害我叫人笑话!”

她都这么说了,朱瑞无奈地松开了双臂,索性也与她一同起了床。

谢慕林迅速把床边丢了一地的衣裳拣起来一一穿好。幸好这新房是认真打扫过的,地板并不脏,否则衣服丢了一晚上,还真是没法上身。她顺道把朱瑞的衣裳也捡起来,回头看见他一副衣衫不整,松松垮垮的模样,半个肩膀都露出来了。虽然有腹肌可以欣赏,美色颇为养眼,她却还是红了脸,把衣服给他扔了过去:“还不快些把衣裳穿好了?我得叫人进来侍候梳洗了。你这副模样,怎么好叫我的丫头看见?她们可都是正正经经的大姑娘呢!”

朱瑞冲她翘唇一笑,顿时色气攻人:“我这是在自个儿娘子面前随意些,若有外人进来,自然会摆起架子来。放心放心。”说罢抱着衣裳就进了净房,随意举手抬足间,带着无限魅力。谢慕林一时都看得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都红得发烫了。

其实朱瑞说是在富贵之家长大的子弟,又自小出入宫闱,但生活上还真不算娇气,也不是事事讲究的那种人。毕竟他在金山卫待过一段时日,又在北疆的开平卫镇守了两三年,成日家与军中的大老粗们厮混,再讲究的生活习惯,也早就扭转过来了。如今他成为了亲王之子,日常生活自然是锦衣玉食的,他也能撑起贵公子的架子。可若是在私密的场合中,身边只有最信任的人时,他也会放下一切拘束,怎么随意怎么来,完全不讲究什么礼仪规范的。

他现下在谢慕林面前就是这种状态,更别说他如今心愿得偿,正志得意满,越发不乐意弄些什么规矩礼仪来隔开自己与心爱的妻子之间的距离了。

不过,等到他从净房里出来时,便又是个把衣裳穿得整整齐齐、板板正正的贵公子了。

这时候他面上带的微笑,与先前那色气十足的笑容截然不同。谢慕林的丫环们见了,只有恭敬的份,绝不会有脸红的感觉。见他走到谢慕林身后,香桃与青橙两人还主动让出了道来。

谢慕林已经换好了常服,头发也梳好了,化了简单的妆,只是首饰还未上头,正挑选着今日要戴的耳环。

朱瑞虽然有一些直男的生活习惯,却没有直男的审美。他眼光精准地挑中了一对耳环,给妻子提了建议:“试试这一对?与你的七翟冠颜色正相配,既华丽又轻巧,你戴着也不会太累。”

谢慕林便依了他,戴上耳环后,果然感觉与翟衣翟冠都颇为匹配:“这不是纯金的,上头也没镶什么贵重宝石,感觉跟郡王妃的冠服不太匹配,所以我之前很少戴这对耳环,没想到这么合适。”她给了新婚丈夫一个赞赏的眼神,给他的眼光点赞。

朱瑞笑着低头亲吻了谢慕林光洁的后颈一记,几个丫头顿时脸红红地转开头去。谢慕林没好气地对镜中的他瞪了一眼,但毫无震慑力,感觉就象是在跟他打情骂俏一般,不但没能阻止朱瑞,反而让他变本加厉,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方才呵呵笑着走了出去。

他往东次间去了。原本负责侍候他起居的侍从早就准备好了他的冕服,在那边等候着,侍奉他穿戴完毕,又在他的吩咐下,把丰盛的早饭摆放到正间的桌面上。

朱瑞并未戴冠,只穿着冕服,站在帐幔边,衣裳衬得他格外身长玉立、气宇轩昂。

他朝穿戴妥当的谢慕林伸出了手,露出微笑:“慕林,过来,咱们一块儿用早膳。”

训诫

早饭还算好吃,不过,带有浓厚的北方风味。

燕王府毕竟根扎北平多年了,所以,一切饮食生活习惯,都渐渐被这片土地同化。虽然厨房的人顾虑到朱瑞才来北平没几年,谢慕林也是江南人士,因此特地准备了几样江南风味的糕点。但说实话,这位厨子可能不太擅长这方面的吃食,故而做出来的江南点心,外表虽是江南风,内里却带着明显的北方味道。这就显得有些怪了。

怪不怪的都不重要,反正味道还可以。谢慕林穿越前在南方北方都长期生活过,对哪个地方的特色饮食都适应良好,自认为非常好养,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就把自己给喂饱了。

在开平卫待过两三年的朱瑞更是面不改色地干掉了一大碗打卤面外加两精致的小窝窝头,并小菜数碟,还评论了一下厨子的手艺:“老江做南方点心,比先时越发有进益了。”

原来这位厨子姓江,他如今做江南点心的手艺已经比先前有很大进步了。那他原本没那么大进步时,做出来的成品是什么味道?

谢慕林忽然有些好奇这位厨师的厨艺水平了。照理说,燕王府不可能派个厨艺不好的人来给未来少主人做饭,难不成这个老江有别的长处?

这些都是闲话,谢慕林也没有多问,反正日子长了,她总会知道答案的。与朱瑞一块儿用过早饭后,两人漱了口,又回房间去继续穿戴。朱瑞戴冠,谢慕林则要加穿翟衣,再把那顶沉重的七翟冠戴上。

新婚的小两口得进紫禁城去行朝见礼,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还得先在燕王府里拜见了燕王与燕王妃再说。

早有人把朱瑞与谢慕林即将到来的消息传给了燕王夫妇。等到谢慕林与朱瑞手拉着手,穿过重重院落,来到王府正路正院拜见燕王和燕王妃时,二位长辈已经穿上了礼服,坐在正堂等候他们了。

司礼监官引导着朱瑞与谢慕林二人拜过燕王夫妇,又奉了茶,简单的仪式就结束了。燕王看着今日精神气色都极好的朱瑞,再看一旁新儿媳妇谢慕林也是面色红润的模样,显然小夫妻俩昨夜新婚过得很好,夫妻之间恩爱有加,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告诫朱瑞:“成了家,就是大人了,不可再象小时候那般淘气,在正经事务上,也要用心。父王年纪大了,难免会想要享几年清闲,这种时候就需要你这个儿子站出来替父王分忧。你要用心做事才是。若是轻忽怠慢,出了差错,就不是你一个人丢脸的事儿了。别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是你媳妇儿也要跟着叫人说嘴。你但凡是真心疼爱你媳妇,就不能叫她落入那等尴尬的境地!”

朱瑞看着面前这位爱妻典范的父亲,除了恭恭敬敬地应声,没有别的回答。

燕王又道:“你如今不再是一个人了,遇事也该多与你媳妇商议。要和和气气地,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也别只顾着自己的意思来。要是你敢给你媳妇气受,回头我还问清楚了是你理亏,你看我捶不捶你?!这是你死气白赖非要娶回来的媳妇,你怎么好意思叫人家受委屈?!”

朱瑞连忙表示:“儿子不敢。儿子绝对不会欺负娘子的!儿子一定会把她当心肝儿一样护着,绝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

燕王勉强点了点头:“这还罢了。”

谢慕林在一旁已经尴尬得满脸通红了。

燕王妃掩口偷笑了一下,便拉着谢慕林的手,柔声道:“好孩子,叫你见笑了。他们男人都是大老粗,心里的想法明明是好的,却偏偏说出来的话叫人听了肉麻得不得了,恨不得掩面扭头走人。不过,这些话都是真心话,并不是在哄你。你就忍一忍,别理他们的肉麻,只管听重林的真心就是了。”

谢慕林红着脸点头,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是,儿媳知道了。”

燕王妃又继续微笑道:“重林虽然长在京城,与我们夫妇离得远,但从小儿我们就没少关注他,知道他是什么性情脾气。他这孩子,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这辈子都不会变心了!只是他毕竟年轻,又是头一回喜欢上人,所以有时候行事未免有些不足之处。倘若他有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生气委屈了,却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跟他实话实说,他会改的!若是不好意思,那就来寻我,我替你说他去!千万不要把委屈都藏在心底,什么都不说出来,憋也把自个儿憋出毛病来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可千万别外道才是!”

谢慕林一路听,一路点头应着,中途偷偷拿眼去看朱瑞的反应,发现他也正往她这边瞧呢,双目相对,他便冲她挤了挤眼睛。谢慕林脸又是一红,怕燕王夫妇看见,忙又把头扭了回来,继续听燕王妃说话。

燕王与燕王妃其实看得分明,只是顾虑到新媳妇脸皮薄,所以装作没看见罢了。

燕王妃还忍笑了一下,方才转头对朱瑞说:“我本来想让你姨娘过来吃你的喜酒,可她无论如何不肯答应,却在故人牌位前念了一晚上的经,心里其实是十分欢喜的。她不想张扬,不想引人注目,你就顺着她的意思来吧。今儿朝见礼,你们从紫禁城里出来,先回王府换了衣裳,再坐车去慈云庵见她,陪她说说话,吃一顿饭,也让你媳妇给她敬杯茶。对了,别忘了在萧姐姐灵前也尽一番礼数。你既拜了她为母,便要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般敬着。她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们小夫妻俩事事顺遂的。”

燕王也在旁点头:“这话说得很是。若是等明日盥馈礼行罢,你们夫妻又不必见东宫,紧接着就是回门了。回门过后,婚礼正式结束,再去见你义母与姨娘,就显得不恭了些。她们是你的母亲,合该在你婚礼期间受你们小夫妻俩的礼才是。”

朱瑞自然不会有意见,他本来就有意在今日朝见礼后,带着新婚妻子去见生母李瑶枝的,不过他想的是从紫禁城里出来,就直接过去……也罢,他们夫妻二人穿着正式冠服去慈云庵,确实张扬了一点儿。姨娘素来是个不爱引人注目的,就别让她担心了……

谢慕林察觉到燕王把朱瑞的义母萧明珠放在了生母李瑶枝之前,总觉得有些古怪,下意识地又想起了曾经的猜想。但燕王妃开始催促他们动身去紫禁城,她只得放下这个疑问,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第二次紫禁城之行上。

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