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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见识过几个素来稳重的兄弟耍赖的模样,谢慕林他们接下来也少了游山玩水的兴致,私下里聊天,都忍不住偷笑一回。一行人匆匆把剩下几处比较突出的景致游览过,眼见着太阳偏西了,便都返回了暂居之所。
太阳下山之前,谢家三兄弟被小徐笑着护送了回来。
他们当然不可能在友贤山馆里待到晚上。那一片山坡拥有园中最密集的宅院建筑,乃是紫竹院主人燕王一家的住处,如今住着王妃与郡主,还有许多女眷,怎么可能会让外男在天黑后也依旧滞留?
不过晚饭是燕王妃作东,邀请了谢家人前去八宜轩赴小宴。
八宜轩离澄碧山房不远,走梅桥上了中山岛,很快就能走到八宜轩了。这是一座比较宽敞的小轩,建在低矮的缓坡上,正面对着宽敞的湖面,视野开阔,三面通风,在夏天里一定很凉快。
当然,燕王妃既然要作东,就不可能让客人在轩中吹风受凉,所以王府侍从很细心地在轩中用高大的四折屏风做了遮挡,拦住了夜里的凉风侵袭。谢家人坐在轩中,分坐几桌,只会觉得主人热情周到,菜肴新鲜而精致,整体气氛很好,绝不会觉得这地方不适合在春天的晚上宴请客人。
燕王妃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她对主客文氏非常亲切,问起了后者今日游园的观感等等。文氏本来就游玩得很开心,这时候自然是大肆夸奖紫竹院的美景了。她又再三谢过燕王妃的邀请,说了许多感激的话。燕王妃反过来嫌她谢得太多,反倒显得生分了,然后热情地替她介绍园中出产的几样新鲜美食,比如春笋什么的。
紫竹院的特色就是各种各样的竹子,不算园中几处湖泊中产出的鱼虾,竹笋绝对是本园第一特产!
谢慕林与两位姐妹陪着永平郡主朱珮坐一张桌子,谢家兄弟和萧瑞坐另一桌。双方离得不远,几乎是抬头就能看见,只可惜不能单独说话。谢慕林偷偷打量过萧瑞,发现他并没有露出疲倦之意,便推测他下午的差事不算累。走神间,萧瑞抬头望过来,冲她灿烂一笑,她顿时觉得下午逛园子引起的那点肌肉酸痛都消失无踪了……
朱珮早就跟谢家两位大姑娘打过交道,又与谢慕林是未来姑嫂,主动攀谈之下,双方之间因为久不相见而产生的生疏隔阂很快就消失了。连带谢映芬这位不常出现在郡主面前的谢家小庶妹,都得郡主搭了几句话,态度很是亲切,没有半点看不起她的意思。谢映芬面上装得淡定,其实心里十分高兴,连本来不大喜欢吃的菜都多尝了几口。
谢映慧小声跟朱珮打听小袁将军几时才能回北平来——其实是为了试探自个儿未婚夫黄岩的归期,她怀疑小袁将军也要跟着永宁长公主一行回归,否则这都三月了,早就该有信儿的。
朱珮说起自己的未婚夫,还有几分羞涩。不过她素来是个落落大方的性子,并不扭捏:“他其实早就想回来的,但太后娘娘想要多留他些日子……太后还挺喜欢他的,四殿下也说有这么一个姐夫挺好的呢。我父王母妃也猜测,他可能会跟着长公主一家回北平来吧?那就得等到四月了,很有可能是在四月中旬。幸亏边疆并无什么大事,他不回去也无妨,不然这拖拖拉拉的,还真有点耽误正事儿呢!”
谢映慧听了,心里便有数了。小袁将军几时回北平,其实跟她没关系,但黄岩返回北平时,若有几位军中名将同行,那自然是再安全稳妥不过的……
谢慕林猜出了自家大姐的言下之意,抿嘴忍住笑,对朱珮道:“太后娘娘与四殿下想必也是想到,那是郡主未婚夫婿,将来要与郡主做一世夫妻,终身相伴的,当然要仔细考察过,才能放心把郡主许配出去,所以就把人多留些时候,也好看个分明了!”
朱珮脸微微一红,但还是大方认下了:“这话说得不错,太后娘娘就只有我这一个孙女儿了,不把人看清楚了,又怎么舍得把我嫁给袁燮呢?!”
同桌的姑娘们都笑了。
主席上,燕王妃与文氏聊着家常,也谈起了女儿的这桩婚事:“正值国丧,本来定好的婚期,怕不合时宜,王爷与我已经跟袁家商量过了,要将日子往后推些时日。皇后娘娘虽是永平的伯娘,但论礼法,已经是堂伯娘了,只需要服五个月的小功即可。算算日子,只要婚礼是在六月或之后,那就没什么可避讳的。倒是重林,毕竟是兄长,本来该在妹妹之前办婚事,无奈府上又有大公子与大姑娘的婚事,倒不好先安排重林与二姑娘的婚礼了,就怕时间太仓促了些。”
文氏客气地道:“我们老爷倒觉得没什么,一切都看王府的安排。等黄家姑爷回了北平,我们家肯定是要先发嫁慧姐儿的。至于显之,只怕还得看长公主殿下与驸马爷的意思。”
燕王妃心里清楚,这桩婚事只怕还要再问一问太后的想法呢。但太后是否北上,事情还未正式定下,她不好先跟亲家多言,便道:“我会再去信长公主府,看看姐姐是个什么章程。若有新的消息,再来告诉你。”
疑惑
今晚的小宴并不是那些正式的大筵席,不用讲究太多的俗礼,参加的人也能少了许多拘束。燕王妃母女与谢家人聊聊天,吃吃菜,半个晚上就过去了,宾主尽欢。
文氏带着孩子们慢慢散着步回澄碧山房去。夜里不是很凉,有着微微的风,沿路都有石灯照明。今晚月色也不错,映着湖面,有波光粼粼。微风中夹带着杨柳枝的清香,还隐隐有一种更富有侵略性的香气。谢慕林隐约记得,梅桥附近似乎就种了不少榆叶梅,眼下差不多就是盛开的时节了。
她站在梅桥上,眺望着周围夜色里星星点点的灯光,忽然生出了几分夜游紫竹院的兴致。
虽说现在是在燕王府的园子里,作为客人不好随便乱逛的,但燕王妃与永平郡主都没约束过他们,反倒还热情地请他们随便在园中游玩。明儿他们一家可能就得走了,若是不趁此机会,好好在园子里走走瞧瞧,天知道要等到几时,她才会有再到园中来的机会呢?
谢慕林心想,她也不必到处乱走,燕王妃与永平郡主,还有萧瑞他们所住的园北方向,她是一定不会靠近的,但就是园南这一片,似乎也有好些不错的美景可以赏一赏呢。今晚天气这样好,园中照明足够,又没有闲杂人等,她为什么不去散散步呢?正好晚饭吃得很饱,她只当是去消消食了嘛!
萧瑞不在,她也不好贸然派人去请,索性拉上自家大姐做伴好了。
谢慕林立刻就向谢映慧提出了邀请,谢映慧也有几分意动。她游过的园子挺多,但紫竹院真是头一回来。白天里去的地方有限,她当时心里也有事,没有太仔细赏玩,晚上再去走走也好。
文氏回头听见两个女孩子这么商量着,也不反对,只道:“把你们的丫头带上,若有事了,就打发她们去找园里的侍从,也别到那些黑乎乎不得见人的角落里去,咱们家到底是来园子里作客的,你们也别太不当自己是客人了。”
谢慕林笑着与谢映慧齐齐应了,叫上翠蕉、绿绮两个,谢徽之还自告奋勇要掺一脚进来,陪两位姐姐同行,给她们壮壮胆,免得她们夜里怕黑。他还表示,白天听向导小徐说过这园里好些隐秘能藏人的角落,以及容易脚底打滑害人摔跤的地方,跟着姐姐们走,还能提醒她们避开些呢。
谢慕林表示,她一点儿都不怕黑,用不着弟弟壮胆,但有弟弟陪着也不错,就是要求谢徽之稍稍落后一两丈,离姐姐俩远一点儿,她与大姐有姑娘家的私房话要聊,不能叫弟弟听见……
谢慕林与谢映慧嘻嘻哈哈地带着谢徽之与两个丫头,下了梅桥后转道向东边去了。他们打算沿着湖边逛一逛。文氏无奈笑着,带着其他人继续慢慢踱步返回澄碧山房。谢映芬与谢涵之落在队伍最后,她回头看看姐姐们离开的方向,再看看走在前方的嫡母,以及身边的胞弟,有些纠结。
她有些问题想要私下去问问姐姐们。可她没跟大姐、二姐住在一处,特地跑去她们的住处询问,似乎有些明显了。本来还打算晚上找时间找借口去跟姐姐们说说话的,如今姐姐们带着三哥逛园子去了,要到什么时辰才会回去?!那她还能问么?
她倒是可以马上追上两位姐姐,找机会提问,可三哥也在场呢,总觉得有些不方便,更别说胞弟谢涵之就在她身边,她总得把弟弟送回了住处才能放心呀……
谢映芬犹自纠结着,身边的谢涵之望了望四周,见无人在近前,便压低声音道:“四姐姐,我知道你有什么疑问,但这种事,姐姐们不说,自然有她们的道理,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到了父亲、太太和哥哥姐姐们觉得你该知道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告诉你的。”
谢映芬怔了怔,惊讶地看向弟弟:“小四,你在说什么呢?!”
“方才在宴席上,燕王妃说话时提起二姐夫,那语气是不是不对劲儿?”谢涵之看向她,“那时候我就发现,四姐姐你一脸疑惑的样子了。大约燕王妃娘娘与郡主也没想到呢,咱们家好些人都知道了实情,可四姐姐你还被蒙在鼓里。咱们谢家人一向实诚,毕竟这事儿还有忌讳,所以才没有在家里明白提起。”
谢映芬抿了抿唇:“这么说……你是知道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二姐夫是将军府的子弟,只是很受燕王与燕王妃看重罢了。可今儿听燕王妃的语气,我怎么觉着……二姐夫更象是燕王府的儿子似的?!”
“二姐夫其实就是燕王的儿子。”谢涵之轻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真相,“他其实是燕王跟已故的未婚妻,萧家大小姐在完婚前私生的。萧大小姐生完孩子就死了,燕王被战事拖延,未能及时赶回京城与她成婚,才闹得父子不能相认。萧将军怕外人知道了这事儿,会坏了萧家的名声,所以隐而不谈,让萧大小姐的心腹大丫头假装是自己的妾室,生下了这个孩子,将二姐夫认作是自己的庶子,养到了这么大。可燕王一直无嗣,实在没办法了,便向太后与皇上坦言,才总算把这个儿子抢了回来。”
谢涵之又说了些皇帝的意思什么的,解释萧瑞目前的处境。虽说皇帝还未下旨册封,但燕王府内部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萧瑞的地位,连宗室玉牒那边都改过了。北平城里差不多的人家,也早有耳闻,只差在明面上公开身份罢了。
谢映芬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事,我都没听说过,为什么四弟你反而会知道?!”
谢涵之回答:“大哥二哥知道这事儿以后,特地把三哥和我叫过去,仔细说过了。其实他们是担心三哥常在外头走动,不定哪天就听说了传闻,万一因为不知内情,闹出笑话来就不好了。不过三哥事实上比他们知道的都早,只是一直装没事人儿罢了。三哥跟我们说,二姐夫与二姐姐的婚约,早在他认祖归宗前就已经说定了。就算他后来换了身份,也没打算变卦,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不管他是姓朱还是姓萧,反正都是咱们的二姐夫!”
谢映芬想想也是,顿时就镇定下来了。
长大
虽然情绪上镇定下来了,但谢映芬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不解。
一直以为只是将军府庶子的未来二姐夫,忽然间变成了王府出身的贵人,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