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

第14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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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慕林这边则在收到老宅那边的传信,得知马车已经做好了基本的改造,只缺最后外部装饰之后,便立刻拉着三弟谢徽之跑了一趟谢家湾去验收成品。倘若她对改造后的马车有什么别的建议,也可以趁时间尚早时提出来。

周大匠他们几人这个年似乎过得不错,哪怕是从大年初六就开始开工,每个人看起来也是精神抖擞,面色红润的。马木匠的脸还圆了一圈,对比年前他还是个伤者时的瘦骨支离,变化非常明显,大概是因为新年里好吃好喝又休养好了的关系。

谢慕林看到他们三人的状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没有沦落为黑心资本家。

还有其他几位新房客,虽然未参与到改造工程中,却也时不时就要跑过来围着马车转几圈,七嘴八舌地提些靠谱不靠谱的建议,俨然一副闲得蛋疼的模样。看来,他们在谢家老宅里的隐居日子,确实过得挺舒服的。

谢慕林围着马车转了一圈,这辆在谢家已经被用了一定年头的半旧马车,之所以会被她选中成为改造的对象,是因为它够大又够稳。

车厢宽大,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进行改造。车身够结实稳固,又能减少改造的工程量。马车本身的材料非常好,制造工艺也不错,除了外表比较朴素外,车子的质量是没说的。打造它的时候,谢家仍然是百万豪富,因此管家找了湖州府最好的造车坊,高价定制,专供谢璞在湖阴期间使用。不过谢璞这些年几乎都在外头,所以马车平时就停在新宅子里,偶尔宗房与二房会借去使使,车身各处部件磨损程度不大,车子还很结实呢。

如今马车外观跟原来相比,差别不大,只是新上了一层防水防雪的清漆,显得车身崭新一些,不过内部的改变就很大了。

车厢内壁加了一层板,里头有夹层,在加强了防火防风方面的效果后,也使得车厢内部更加冬暖夏凉了。车厢地板的夹层则更厚些,人走在上头,还能感觉到脚下有些颤悠悠的,好象是夹板下方,加了什么有弹性的东西。有那薄薄一层夹板在,这层有弹性的东西不会影响人在车内移动,但无疑会增加减震的效果。

谢慕林非常满意。

再看车厢内处处都根据她的设计稿,增加了折叠的座椅、小几,还有两边的储物空间,以及角落里特地留着放炭盆与小茶炉的防火铜匣,她就更加满意了。

周大匠还对她说:“二小姐想要在车窗上蒙窗纱,即使窗帘被风吹开了,也不会叫外人看见车内的情形。这一点倒是很容易办到,不过眼下是冬天,还是要加点儿防风防寒的东西更好。所以小人特地把车窗做了修改,如今只需要把纱屉子扣上去,就能防风又防外人偷窥了。这纱屉子在冬天用的是厚重的纱料,再蒙上一层棉帘子,包管不会有半丝儿冷风吹进车内。等到春夏时节,另换轻薄的纱料上去便可,十分方便。”

谢慕林接过他递来的纱屉子,亲手安装了一次,又拆下来,确定这东西确实很方便。

周大匠果然不愧是她看重的技术人才,不但能把她想要的东西转化为实物,还能添上自己的创意、创新,这样的人才怎么就叫萧瑞给撬到手了呢?!

谢慕林心中暗暗扼腕。

马车的改造成果令她非常满意,接下来只需要再上软装,然后里外打理干净,就能运回谢家去使用了,连散味的工序,都在这几日内完成得差不多了。周大匠他们得了谢慕林给的银子,很大方地用了上等的清漆,因此并没有留下太大的气味,影响乘坐者的健康。

谢慕林一口气把工钱与新年红包都付了出去,还多补了二十两银子,作为三位匠人过年过节都加班开工的奖赏。她把织机作坊的事告诉了他们,还对周大匠道:“可惜您不能留在湖阴,否则我一定会请您亲自坐镇作坊的。我叔婶寻来的民间匠人,哪里能与您相比?”

周大匠听得心情愉快,对于谢慕林那一声“您”的称呼十分受用,客客气气地说:“不过是个小小的飞梭槽子罢了,算不得什么,二小姐太客气了。小的先在此预祝二小姐家里的织机作坊能够生意兴隆,蒸蒸日上。倘若日后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的地方,二小姐尽管给我们东家写信,小的一定会尽力相助的!”

谢慕林忙又郑重谢过了他。

许木匠与马木匠两人私下交谈了几句,似乎对于织机作坊颇为感兴趣,拉过相熟的谢徽之,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等双方分开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谢慕林带着谢徽之回到谢家角之后,后者便把许、马二位另外给的几份图纸也都送到了七房那边,据说是另外几种织机的构想,能不能成事还是未知之数,但若能对将来的织机作坊有所帮助,作坊里就不再只有一种织机可卖了。

谢琉与方氏夫妻喜出望外,谢徽之证明了自己那一成股份并不是白拿的之后,也心情大好地回到家中,开始在二哥的眼皮子底下,重新开始了苦读生涯,为二月的县试做准备了。

他倒是没把县试当一回事,只当作去走个过场。但从他答应了兄长的那一刻起,认真的兄长们就没想过让他去胡混一番了。三弟明明很聪明,只是贪玩而已,既然要下场,当然得认认真真地考上一回才行。谢家三房的孩子,怎能在考场上走过场就算,却榜上无名呢?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年的元宵节,湖阴县城内张灯结彩,谢家角上也是喜气洋洋,人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气氛当中。

但谢家三房却顾不上过节,除了吃些应节的汤圆、花糕,挂了几盏应节的彩灯以外,家中人人都在为第二天谢显之、谢慕林兄妹的出行做准备。

明日一早,他们兄妹二人就要带上几个男女仆妇,与毛掌柜他们一道,返回离开了大半年的京城,接回谢映慧、谢映容与大金姨娘一行人了。

出发

谢慕林与谢显之出发的时候,全家人连同二房、三房都齐齐把人送到了码头。

谢老太太没有走这么远,却也难得地把孙子孙女送到了大门口,还一脸不高兴地对他们说:“何必跑这么远的路回京城去?两个女孩子,多派几个人去接就行了,用得着你们这般辛苦?!”

谢显之露出了为难之色,张口就想要说出自己是想顺路去给外祖母磕个头,谢慕林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制止了他开口,转而对谢老太太说:“老太太,大姐和三妹妹都病了,她们两个都是女孩子,十几岁大,光派几个下人去怎么能行?就算有金姨娘沿路照看,她也只有一个人,未必有精力同时兼顾到两位姑娘。大哥去,是他为人长兄有责任,我跟着去,是因为我也是女孩儿,照顾起姐妹们,比大哥要方便些。至于为什么带我,而不是带上四妹,当然是因为我年纪比四妹大几岁的缘故。这些事,我们都早跟您老人家解释过了,怎么您如今又要问了呢?莫非是心里舍不得我们,不想让我们出远门,却又不好意思直说,因此您才会故意说这样的话的?”

谢老太太顿时拉长了脸:“谁个舍不得你们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这回进京,可比不得先前从京里出来的时候,人多势众。你们就只有兄妹两个,带了几个下人,都不是精明能干的那种。就算有姓毛的在,路上也不见得能好过。给我仔细些吧,万一病在路上,可不是玩儿的!到了京城,小心姓曹的又找你们晦气!”

她甩了袖子便转身带着珍珠与何婆子走了,头都不回,好象对两个即将出远门的孙儿孙女毫不在意一般。

谢慕林却言笑晏晏地对其他人道:“瞧老太太多关心我们哪,心里明明舍不得我们,放不下心,一再嘱咐我们要照顾好自己,却还要装出严肃的模样来,分明就是放不下架子嘛。老太太的性子真可爱!”

文氏、谢徽之、谢映芬、谢涵之与宛琴离得近的,把谢慕林的话听了个分明,全都忍不住呛得咳了起来。

谢显之面露古怪之色,干笑着扯了扯嘴角,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古怪。

谢谨之依旧淡定如常,嘱咐妹妹:“你既然明白老太太的苦心,路上就得再谨慎小心才是。你别忘了,你是打了包票,说会把大哥照看好,家里才许你跟着大哥出门的。若是大哥在路上身体有所不适,你可千万别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谢慕林笑着说:“二哥放心,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照顾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实在遇上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变故,我也可以去请教毛掌柜。”

谢谨之叹了口气,又转头去请毛掌柜与刘伙计多多照看兄长与妹妹。毛掌柜笑着答应了。他其实真觉得东家的太太、少爷们担心太多了,不就是赶几百里路去京城么?他每年都要来回走几趟,十分安全,也不算辛苦。既然不是一定要赶时间,他们慢慢走就是了,大少爷与二姑娘又能出什么事呢?

二房的人过来与三房一行人会合了,连宋氏都出了门,拉着谢慕林的手,向谢显之与他身边随侍的菖莆问了许多准备工作,又问了毛掌柜路上的安排,便对谢显之与谢慕林道:“有老毛在,我不担心你们路上会遇到什么麻烦。只是你们两个孩子头一次在没有长辈陪同下出远门,行事再谨慎小心,都是不为过的。我只说一点,宁可慢些、稳些,都别赶得太急了,免得出事。

“把你们父亲的名帖带好,遇上有关卡就送出去。先前平望镇千户所送来的书信,你们也要随身收着。万一遇上不买你们父亲账的关卡,就得出动那位千户大人的面子了。几百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慢慢走,天也能到了。先看慧姐儿与容姐儿的身体如何,再考虑回程的事。我还是那句老话,不必着急。实在不成,大不了再走运河回来便是。船行的东家与我们也算熟络,怎么也能挤出一两条船来的。”

谢显之与谢慕林忙肃容垂手应下了。

这时候,宗房的人也过来了,宋氏便不再多言,命女儿、外孙与宗房、三房的人一道,将两个孩子及毛掌柜、刘伙计送往码头,把他们送上了回京的路。

谢慕林与谢显之先坐船前往湖州府,在湖州上岸,再改走陆路。他们此次带的人不少,除了侍候谢慕林的翠蕉和侍候谢显之的菖莆这两个贴身丫头外,就是谢显之的小厮青松,谢谨之借给长兄的小厮石砚,还有谢慕林带着听差使唤的贾大。

贾大在经过水泥窑与老宅留守等几桩差事之后,已经获得了谢慕林的信任。她本来是打算派他去织机作坊学习学习的,但他觉得自己的父亲与兄弟已经在水泥作坊当差了,自己再固守于某个作坊,虽然可保收入丰厚、生活无虞,却也太浪费了他过去所学习的技能。他宁可跟在二姑娘身边做个跟班长随,无论是进京也好,北上也罢,都能用上自己的本事,也能开阔眼界。

谢慕林尊重他的决定,便索性带他进京了。他从前是个马车夫,对京城的路况最熟悉不过,这一路上可以继续做老本行,进了京也能帮上大忙呢,她也省得另外找人了。

除了这几个人以外,还有六名身手不错、孔武有力的长随兼护卫,两名做活麻利又有力气的壮年仆妇,再加上毛掌柜与刘伙计那边也带了仆从、护卫,一行人也有二十几口呢。四辆马车,几十箱行李,一条船都载不下,还得分了三条船。谢慕林、谢显之兄妹带着近侍与一半护卫坐一条,毛掌柜一行人带着货物坐另一条,剩下那条船装马车与重行李,由剩下的护卫押船,全都满满当当。

刚开始走水路,无论是谢慕林还是谢显之,在经历了大半年的湖阴生活之后,都已经习惯了坐船,因此走得很稳当。这时节,大部分人都还在家中过年,又已过了元宵节,走亲戚访亲友的人少了许多,也没什么人进京看花灯了,倒是会在家打点行囊,预备年后出门谋生,因此河上的行船不多,没有发生过堵塞。谢家一行人安安稳稳地在河上走了一日,便到了湖州府城。谢显之还有闲情逸致,在船舱里看书、写字,又或是抱着手炉坐在窗边观赏沿岸景色,与妹妹谢慕林商量着,日后到府里参加科举时,定要把美景画下来,留作纪念。

然而,等到他们上了岸,把雇来的船打发回程,分别坐上马车,改走陆路前往京城时,情况顿时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