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第2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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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年,因为父皇的偏爱,和皇兄有意无意的纵容,也有些飘飘然到以为自己能翻云覆雨,狂了这些年,总算遭到了报应。

袁氏闻言,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忠顺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本就有满腔的话要说却说不得,如今一股脑地倒给王妃听:“你叔叔手上是有兵还是有人,敢这么折腾?他们结交的那些个人家,如今手上还有实职的有谁?哦,王子腾算半个,瞧着是升,实

际上兵权没了,他是看不清楚么?再说,王子腾跟贾家的关系不比他们近?就算因为唇亡齿寒,别的出手捞一把吧,这事他一个老狐狸敢动手?人家外甥女当着贵妃呢,这两年也一直在升官,就因为几个亲戚被挡了财路,他就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你叔叔说是多少多少人一起,我就明说了吧,心齐不了,不待他行动,就有要告密的。就算没人告密,他们也成不了。皇上给永宁王铺的路,够宽敞了。林妃有本事,这么多活人争不过她一个,其他所有皇子加起来,怕是比不上刘遇一根手指头。”

为人父母,自然最先想到的是子女,只是皇家与寻常人家不同,远的不说,上皇在位的时候,再宠爱的儿子,也休想从他手里抢过半点权力。当今对刘遇,却是掏心掏肺地培养,比寻常人家的父亲都更慈父心肠。袁氏想到自己的儿子,不觉悲从中来。忠顺王虽宠妾,却没有灭妻的意思,嫡子虽年纪小,却最受重视,非庶子女能比,他自出生起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几年少不得要封个世子的,如今却连忠顺王都保不准自己的爵位甚至脑袋在不在了,便是侥幸不用降爵,儿子因为她这个母亲,这辈子还能有前途可言?

“你歇息吧。”忠顺王道,“只求刘遇那小子,是个言而有信的了。”

身家性命都压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刘遇身上也不止他小皇叔一家子的前程。从忠顺王府出来后,他马不停蹄地回了趟宫里复命。正巧皇帝在和内大臣们商议侍卫长人选,看见他进来,直接下命:“宣林征进京。”

林征武举入仕那年正逢皇帝推行兵府分离,各地太守非有旨不得调用军队,各地军营有了不少空位,他自请外放,在晋阳驻守多年,立过不少战功,他出身不俗,为人却勤俭,夫妇二人在晋阳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极有人望,升职也稳扎稳打,竟是几乎没人说他是借林贵妃或永宁王之势。不过这回召他回京,却实打实地因为他的身份了。

皇帝到底是放心不下,对刘遇道:“这次,你就不要去木兰了。”这世上绝无“万无一失”之事,更何况事关江山社稷,他半点风险也不想担。

“已经答应了陪皇祖父去狩猎,哪好失信?”刘遇一口回绝,“别人看着也不像。”

“称病就是了。”皇帝知道他是怕反贼察觉出异样。

刘遇道:“父皇不放心儿臣,儿臣又如何放心的下父皇?再说,皇祖父的性子有儿臣在,还能回旋一二,不至于吵到那种地步。”

“到了那地步,还能不争吵?”不过到了那时节,吵不吵的,意义也不大了。做父亲的站起来,打量着儿子——刘遇这两年很是拼命地窜着个子,如今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他本想抬手去摸一摸儿子的头顶,还是作罢了,“朕答应你,平安回来就是了。去吧,你该办的差事还是要办的,别想着躲懒,去木兰之前,朕要看到结果。”

刘遇道:“这个儿臣自当竭尽全力,但是随父皇怎么说,我也是要去木兰的。父皇叫我别去,弄得像那几个老匹夫真的能成事一样,平白抬举了他们。”

皇帝怒极反笑:“你就不怕给别人做嫁衣?”

“父皇明明此刻就能把忠顺王叔说的那些个人抓了,杀鸡儆猴,却偏偏要等到木兰,在皇祖父面前抓个现行,一网打尽——我是您的儿子,这性子,还不是随了您。”刘遇笑道。

他们父子,在行为处事上,倒确是一脉相承,皇帝气得拍了他一下:“你给朕好好的。”

林征此次接密旨回京, 连家里人也不曾透露过半点风声。林徹正伏在小案上拟旨,揣摩着皇上刚才说话的语气, 斟酌着要用什么程度的词句还好,忽的听见自己大哥的名字, 惊得手一抖, 在手腕上甩了两滴墨点子。

皇帝问:“现在晋阳顶替林征的是哪个?”

兵部左侍郎朱复青上前回话:“禀陛下, 晋阳军务暂由骑都尉陈骏何代为管理。”

皇帝也听说过这么个人, 林征奏书上说他为人方正、经验老道,替他请过几次功,遂点头道:“既然如此, 就让他先干着试试——林征几时能到?”

朱复青道:“四天前收到了林大人的书信,按他的脚程算, 最快今日明日, 最迟也不过三四日,就该到了。”

皇帝道:“这么一路赶回来, 想也不会轻松。不过父皇大寿在即, 少不得要他辛苦一阵的。等忙完了,准他在家里歇几日。我听说他要当爹了?”最后一句是问林徹的。

林徹赶紧丢了笔, 俯身行礼,低头说是,替大哥谢主谢恩。

武将调动, 历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林徹觉得“京里人手不足”这种哄不了自己的理由,估计父母和嫂子也不会信, 只觉得头痛。出养心殿的时候,还觉着有些腿软,朱复青却跟了上来,拱手道:“恭喜小林大人了。”林徹笑问:“何喜之有?”

“小林大人当官的年月都和我差不多了,难道还看不出,皇上看重令兄之意?”朱复青道,“老圣人圣寿这么重要的事,若是办好了,令兄前途无量啊!”

林徹道:“家兄年轻,这些年一直在外,处事上难免疏忽,还请朱大人到时候大人有大量,宽容则个,指点一二。”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我说这些做什么,该我爹爹来说才是。”

朱复青心里有数,皇上抬举林征,多是为了给永宁王造势,倘若刘遇真是内定的储君,林家兄弟的未来不可估量,故虽觉得林徹在装糊涂,还是耐着性子又寒暄了几句,才与他告别。

林徹差了人回家报信,叮嘱了一句:“就说大哥有差事要回京,快到了,让家里准备准备。”

小厮机灵得很:“要不我去驿站候着,兴许能接到大爷呢!”

林徹想着,大哥奉旨回京,定是快马加鞭,想是走了与平时不同的路,遂道,“到了也得先去兵部报道,说不定还得面圣。今儿个是我听见了,我要是没当差,这流程也得走。你回去吧,太太和大嫂子知道怎么准备,要是去接人,她们安排也来得及。”

小厮应了声,匆匆回家报信。宋氏与韵婉果真又惊又喜,又奇道:“怎么好好的,皇上突然召他回京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小厮记着林徹的吩咐,道:“二爷说,皇上今儿个心情不错,大爷这次回来,想必快马加鞭,路上颇是辛苦,让太太看着准备些,大爷到家了能洗个热水澡,吃口热乎茶饭。”

宋氏嗔怪道:“要等着他来提醒这个,我这个做娘的也白当了。”遂吩咐下去,韵婉道:“那媳妇也先回去,这些天松懈了,屋子院子要重新拾掇拾掇,才好住人。”

“你身子重,不要累着自己,家里怎么都比军营好太多了,阿征怎么会计较这些。”宋氏自是不许,拗不过韵婉坚持,知道他们夫妻恩爱,也只得道,“罢了罢了,说不过你——让底下人弄,你只许看着,差不多就行了。锦书,你去和玉儿环儿也说声,大哥要回来了。特别是玉儿,念叨她大哥有些时日了。”

韵婉道:“玉儿还在忙

买丫头的事罢?我昨儿个叫嬷嬷去给她送茶叶,说是她院子里忙得很,连紫鹃都被派出去见牙子了。”不论哪一家,用人都是理家里头极为重要的一环,因而黛玉也分外重视,荐上来的家生子她一个个地见过,外头牙子那儿也不放心别人,少不得几个大丫头跟着管事的多跑几次。韵婉替她担心,“她这样没出阁的姑娘,身边的大丫头,一向只要端茶送水,就是浇花喂鸟这样的活儿都不用做,如今却得跑前跑后,甚至得出去见外人,心里怕是不好受。”又自责,“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嫂子的不管事,累得小姑子挑大梁,以后还是要看老二媳妇的了。”

宋氏道:“这话我也和玉儿说过,也不止她外祖母家,稍微有些家底的,姑娘身边的大丫头,都被打趣叫‘副小姐’的,我也说,要不把锦书文杏她们几个给她用。她自己说,紫鹃雪雁她们,和我身边的丫头也差不多的年纪,哪就不能用呢,咱们总说以后这家给老二家的当,难道刘家姑娘现在身边的那几个丫头依旧在做副小姐么?她们也不能做一辈子的丫头,年纪大点,总要帮着管事的,现在跟着她一起学,比以后手忙脚乱好。”

韵婉叹道:“咱们家这妹妹,以后要便宜别人家,想想还有些不甘心。”

提到这事,宋氏也凝重起来:“永宁王那儿也没个说法,我这心呐,就一直悬着。”她也不好说出口,有了刘遇这么个对比在,现在看别人家的公子哥儿,总觉得没那么出挑。

韵婉道:“玉儿是不图权不图钱的,要我说,这种其实最难。”

这话是说到了宋氏的心坎上了,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馥丫头已经这样了,玉儿的事,我可不敢妄下定论。”

婶子同嫂嫂的忧虑,黛玉却是不知的,她来林家后,便一直跟着宋氏学着怎么理家,如今也是头一回独自办这样大的事,王嬷嬷等也跟着小心翼翼,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生怕她哪里做的不好。见了紫鹃回来,赶紧叫她喝口水喘口气:“姑娘刚刚还问你呢,你歇歇脚,一会儿就去跟她说说,今儿个有看好的么”

紫鹃道:“我晓得,小月来催过了,我这就去回姑娘。”

她其实心里也忐忑,见了黛玉,便道:“姑娘,我今儿个见着了熟人,你猜是谁?”

因着宋氏说,不强求丫头卖身,缺钱的人家的姑娘来林府做几年活计也使得,有不少农家便心思活络,想着把女儿送进来,一来攒点家底子,二来林家名声好,在里头待几年,学点规矩处事,出来好嫁人,紫鹃今儿个就是去见这些女孩儿的。黛玉便奇道:“你是外祖母家的家生子,这辈子没出过门,能碰着什么熟人?”

“就是荣国府里头的熟人,原来宝二爷屋里头的茜雪,姑娘你还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