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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赵默一时无言，以其宦海沉浮多年，仍有一些震动。
&esp;&esp;这永宁伯简直……
&esp;&esp;徐开看向那少年，心头同样生出一股感慨。
&esp;&esp;中原平乱不费朝廷一两银，平叛以后还向朝廷输送了百万石夏粮，营造河堤更是将每一两银子花到实处，还给天子寻到了一座金矿……
&esp;&esp;天子为何对其信重有加，言听计从，也就不足为奇了。
&esp;&esp;贾珩面色澹澹道：“所需工料几何，本官俱已悉知，河务再有浮冒，锦衣府的诏狱就是为彼等河官而设。”
&esp;&esp;有一说一，陈汉沿袭明制，官员俸禄的确有些低了。
&esp;&esp;其实可以在大汉行“养廉银”制度，然后再高压反腐，将反腐抄没的钱财，划出一部分比例，用作养廉银基金，发给反腐官员作为绩效。
&esp;&esp;腐败是人性，以人性对付人性，再辅以技术手段，比如财产公开、大数据等一系列手段……老鼠给猫带铃铛。
&esp;&esp;其必言，虽有官而视之如盗，官不聊生，怨声载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esp;&esp;但就怕如苏绰与宇文泰所言，具官以立国。
&esp;&esp;贾珩在淮安府做好相应布置后，让徐开在河道衙门坐镇，以便等候京营大军赶来，而后在一众亲卫的扈从下，与内阁大学士赵默一同乘快马来到扬州。
&esp;&esp;……
&esp;&esp;……
&esp;&esp;已是傍晚时分，夜色低垂，因为下起了雨，视线愈发昏暗，而扬州城中的酒肆茶楼、青楼楚馆已经亮起了灯火，星星点点，或橘黄或彤红的光芒在雨雾笼罩下，略有几分朦胧意境，而歌舞管弦之音不绝如缕。
&esp;&esp;十里楼台，万家灯火，扬州自古繁华。
&esp;&esp;“赵阁老，天色不早了，你我先去拜访江北大营的节度使水裕，与其协商一致后，明日前往江北大营调兵。”贾珩拉住缰绳，对着一旁因为快马而奔，状态略有几分萎顿的赵默说着。
&esp;&esp;作为拱卫金陵的江北大营，内里驻军三万，节度使就是北静王水溶的叔叔水裕，如需调拨江北大营兵马，显然需要其协助。
&esp;&esp;赵默思量了下，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esp;&esp;两人说着话，询问着水裕的宅邸，前往扬州南城的石桥胡同。
&esp;&esp;来到一座牌楼高立，门前蹲踞两只石狮子的宅邸，让锦衣府卫前去传话，几个飞鱼服的锦衣卫，倒是将水裕的管家吓了一大跳。
&esp;&esp;水裕三子恰在家中，听说锦衣卫前来，指名道姓要见自家父亲，心头同样慌乱，将贾珩以及赵默迎入花厅，问明来意，心头放松了一口气。
&esp;&esp;“两位大人，真是不巧，父亲他去了南京兵部讨饷，今个儿一早乘船，只怕要明天才能回来了。”水裕三子说道。
&esp;&esp;贾珩皱了皱眉，与赵默对视一眼，道：“水公子，你即刻派家仆在锦衣府卫护送下前往南京，知会于他，让他折路而返。”
&esp;&esp;水裕的儿子倒也不敢怠慢，连忙应道：“这位大人稍等。”
&esp;&esp;说着，出了花厅吩咐着一个仆人去了。
&esp;&esp;见水裕不在，贾珩与赵默只得出了水府。
&esp;&esp;斗笠之下，赵默那张方正面容上见着思忖，说道：“现在一时半刻，水裕不得返回，我等先在驿馆歇息，明日再作计较。”
&esp;&esp;先前联名向朝廷上奏的奏疏，想来这几天也能到了京城，如能赶得调兵之前旨意赶来，许会好一些。
&esp;&esp;其实心头隐隐知道，这样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
&esp;&esp;贾珩道：“那权且等一夜，明天如人还未回返，阁老还请做个见证，先行调拨江北大营兵马。”
&esp;&esp;他之所以让赵默一同前来，也是为了多个人做背书。
&esp;&esp;事急从权，如果是他一人调拨江北大营的兵马，事后复盘，可能会有一些闲言碎语，而带上赵默，就成了两位坐镇南河的宰执枢臣的权变之计。
&esp;&esp;到了这个位置，有些东西能避免还是要避免一些，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自己埋了一个坑。
&esp;&esp;赵默点了点头，道：“那你我二人先回驿馆。”
&esp;&esp;贾珩沉吟说道：“赵阁老先回去歇息，在下还要去拜访一位故人。”
&esp;&esp;“故人？”赵默目光闪了闪，忽而心头一惊。
&esp;&esp;是了，盐院衙门就驻节扬州，而巡盐御史林如海就是荣国府的女婿。
&esp;&esp;就在赵默思量之时，忽而前方街道巷口传来阵阵喧闹之声，两人拢目瞧去，只见四五个差役模样的官军，正在和锦衣卫交涉着什么，不远处还有几位官员撑着伞，簇拥着一个绯袍官员。
&esp;&esp;这时，为首身形微胖，面皮白净的绯袍官吏，拱手一礼，笑道：“来的两位大人，可是永宁伯和赵阁老？”
&esp;&esp;赵默循声望去，目光微凝。
&esp;&esp;贾珩朝刘积贤摆了摆手，让几人过来。
&esp;&esp;“下官扬州知府袁继冲，听闻永宁伯和赵阁老贵足踏入此地，故而着人在府衙略备薄宴，给两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不要推辞。”扬州知府袁继冲快行几步，几乎让开了身后撑伞的幕僚，脸上堆满了笑意。
&esp;&esp;这人白白胖胖，一笑起来，眼睛眯成绿豆大小，只是目光闪烁之间，颇有几分精明之色。
&esp;&esp;贾珩打量着袁继冲，目光凝了凝，心头恍起一念。
&esp;&esp;袁继冲？
&esp;&esp;他听宋暄说过这个名字，其人似乎在南阳府履任之时，贪墨朝廷赈济灾民的钱粮，后来被朝廷弹劾贪酷，坐罪免职，不知走了谁的门路，没事儿不说，又调至扬州府这等繁华之地担任知府。
&esp;&esp;未等贾珩答话，赵默已经开口道：“袁知府，我等有要务在身。”
&esp;&esp;“知两位大人枢务缠身，如今时已入夜，总要先用过饭菜再走不迟。”袁继冲面上笑容热情不减，这时站在雨中，雨水落在身上犹自不觉。
&esp;&esp;贾珩高声道：“袁知府，本官和赵阁老确有要务在身，况赵阁老一路奔波，还需到驿馆稍作歇息，接风洗尘的事儿，明日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