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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千夜眉头紧蹙,低声道:“我找到大宗主的时候他确实催动了铃铛的共鸣,若非你们提前一步挪开了位置,又用灵力扰乱了它的震动,这会整个霞烟山脉估计都要毁了。”
“你都找到他了,怎么还让他有机会催动铃铛共鸣?”飞鸢毫不犹豫地骂了一句,萧千夜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身边的小穷奇又是“嗷呜”一声威胁一般的对飞鸢龇牙,他苦笑着按住凶兽的脑袋,也不想解释那么多,“这家伙是我从小云梦泽带回来的,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有雷兽、黄琮、赤璋,不过他们已经全死了,别云间现在是强弩之末,一个一个收拾就行。”
“黄琮死了?”涯光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振奋,好似这二十年忍气吞声的屈辱一瞬间烟消云散,语气也因情绪的波动微微颤抖,“太好了,自从那家伙来了之后就把青云门搅得乌烟瘴气,当年老门主表面是病逝,其实是被他暗中害死的,我想调查真相却被他反咬一口诬陷,后来我遭到门内各种非议被迫逃走,他们还是不死不休地追杀我,直到我躲到偏远的乐集岛才保住了命,还有虹光的灭门也是他干的,各大门派相互猜忌明争暗斗不断,修罗场也趁势而入,我早就看出来黄琮和白琥是一伙的,还特意给二殿下传了信让他务必留个心眼,可惜二殿下太过宅心仁厚,又被皇太子冷落排挤,一晃二十年呐,那家伙终于罪有应得了。”
他艰难地扶墙站起来,对着萧千夜深深地鞠躬致谢,萧千夜连忙阻止:“护法不必谢我,黄琮不是我杀的。”
飞鸢的目光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立刻敏锐地望过来,这一趟原本只有他们两人同行,算上眼下还恢复不了的飞琅,整个太曦列岛能和别云间对抗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个,既然黄琮不是他杀的,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帮手?
萧千夜显然也感觉到了这束锋芒雪亮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扶着涯光重新坐下,淡淡接道:“小云梦泽一战我因为一些突发的状况耽误了点时间,再追去望舒城找到大宗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不得不千里迢迢先过来救人,好在你们先到一步找到了铃铛,霞烟山地震的影响不是很严重,现在他们的筹码已经没用了,望舒城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你们回弦歌岛找白兆霆,告诉他是时候反击了。”
飞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面无表面地继续追问:“突发状况?你是不是又因为身上的法术印记失去意识了?你的法术根基本身并不强,身体又一直处在高负荷的压力里,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最先撑不住的肯定还是你自己,还有……太曦列岛鱼龙混杂形势复杂,是谁能这么精准在这种节骨眼上出手帮了你,难道是……”
“我没事。”萧千夜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不想在自己的问题上多言半句,转移话题,“现在还有一件很棘手的问题,军队被药物控制,眼下只听从别云间的命令,而且依然有相当多的修罗场之人分散在各地,我暂时还不知道到底用的什么迷药,也不清楚药效能持续多久,所以就算他们大势已去,你们也最好先找几个信得过的老将试探一下,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培养优秀的战士不容易,尽量不要伤害他们。”
涯光虽不是朝廷中人,但作为两大宗门之一青云门曾经的护法,自然和各种势力之间都有不错的交情,他认真地点头,眼里闪烁着坚韧的光,用力咬住嘴唇喃喃自语:“好,二殿下经过这么多变故,肯定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处处忍让了,他是个颇有能力的治国之才,一定能把那些奸臣贼子全部铲除,重建太曦列岛。”
萧千夜没有再说什么,他转动着手上的长剑默默以风灵感知帝都的情况,倏然瞥见远方一个淡淡的光影掠入眼帘,不等他回过神来,帝仲的声音散在风力直抵他的脑海:“解朝秀去了你那边,自己小心。”
解朝秀!这三个字让他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刹,然后以更加剧烈的速度在胸膛里“咚咚咚”地跳了起来——解朝秀无疑是为了阿潇来的,他并不知道阿潇的下落,此番一定只会暗中过来一探究竟,这家伙身上有太多匪夷所思的秘密,行迹成谜又身份众多,决不能让他一直这么阴魂不散地盯着阿潇。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飞鸢似乎看出来他脸色的变化,担心地按着他强行检查了一下,萧千夜静静地站在原地,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抬起眼眸看着他,“飞鸢,你们先回弦歌岛。”
“嗯?”飞鸢疑惑地眨眨眼睛,“那你呢?”
“我……我得休息一会。”萧千夜保持着冷静,脸色蓦地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仿佛真的疲惫到了极限扶着墙壁坐了下去,他抬手按压住额头,掩饰了锋芒的眼眸,低低回道,“你们先走,我很快回去。”
飞鸢其实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能言明的隐情,他有几分无奈,却又不得不按捺住担心的情绪,保持着一无所知的神态默默点头,“那好,我先带涯光回去养伤,你自己小心。”
他点了点头,指尖的风已经无声无息地掠过山脉,一寸一寸耐心的找寻着起来。
:青云门
太曦列岛正处寒冬时节,他所在的霞烟山也是冷风刺骨,萧千夜一个人静坐在山坳里闭目休息,到了黄昏的时候又忽然下起了小雨,气温骤降到冰点之后,他的精神反而比之前更加清醒了很多,风灵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传来,几天过去却依然没有那个人半分的消息。
萧千夜耐着性子揉了揉额头——解朝秀本来就是无根之人,有着可以引出大星之力的能力,他此番目的如果只是为了打探云潇在不在自己身边,那么势必不会轻易现身暴露踪迹,不行,他必须主动引出这个人,断绝将来的危险。
想到这里,萧千夜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帝仲虽然只解开了一处穴脉,但为了让他能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人,应该是将自身的神力灌入了他的身体,所以他才能日行千里,一夜之间就从遥远的望舒城来到了霞烟山,眼下这股力量渐渐散去,穴脉仿佛再次被封印,让他感觉身体的负担如大山般压下来,他心烦的啧啧舌,不知是做了什么打算,索性提剑而起往青云门的主峰掠去。
青云门位于霞烟山脉一处高耸的雪峰之巅,但因为风神座下神兽玄冥留下的鳞片守护,这里反倒是微风和煦,一副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场面,但和眼前春暖花开的温馨景象截然相反的是,地砖上有大片未干的血渍,很明显是才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恶战,继续沿路往前,青云门的弟子横七竖八地躺着死状极为惨烈,萧千夜心下一惊,情不自禁的加快脚步往前方的正殿里冲去,很远他就听到了刀剑厮杀的声响,一个人影被人一脚踹出砸在门前的石狮子上,呕出一口鲜血翻着眼皮痛苦地挣扎。
就在他本能的想出手救下那个人的时候,萧千夜目光一沉终于注意到对方领子上一个有几分眼熟的标志,是修罗场的杀手。
他立刻缓住了手上的动作继续观察,正殿里的厮杀似乎已经接近尾声,直到最后一个修罗场杀手被扔出,一个满身血污的女人踉跄地扶着墙走出来,看衣着应该是青云门的弟子,萧千夜微微一惊,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青云门的人,但见她紧握着一柄已经断裂的长枪,一双锋利的眼睛恶狠狠的扫过满地的尸体,吐出一口血沫,抬手按住胸口强行平复了剧烈的喘息。
萧千夜一时也搞不清楚眼前这古怪的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女人只在片刻的休息之后就焦急地往后方跑去,她扔掉手里被砍断的武器,直接从地上的尸体里又抽了一柄长刀提上,就在他好奇的准备跟上去一探究竟之际,刚才还直视着前方的女人豁然回头发现了跟着的人,没有任何的预兆,她顿步转身,手中的刀又快又狠地朝着萧千夜的方向砍来!
惊讶于一个并不怎么高大的女人会有如此爆发力,萧千夜一剑挑开对方,大跳退了一步,两人各有所思的对视了一眼,不等他解释,女人冷哼一声再度进攻,她的刀法惊若游龙,撩动着青云门原本和煦的微风都更显凛冽,不过几招的交手萧千夜就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实力不俗,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风雪红雪挥出一片冰晶雪雾,同时幻化的红梅遮住了全部的视线,女人警觉的后撤,但见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闪电瞬间架在了她的喉间。
“你……”只是一招就察觉到这个人的身手远在修罗场的杀手之上,女人深吸一口气尽力保持着冷静,用一种视死如归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骂道,“又是修罗场养的狗?哼,要杀就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千夜认真斟酌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索性收剑回答:“我不是修罗场的人。”
女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又传来恐怖的声响,两人同时朝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只见又有几个修罗场的杀手鱼贯而出,萧千夜一把将女人拉回自己身边,同时手腕连续转动击出七转剑式,不等呆若木鸡的女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璀璨的剑光直接击穿了杀手们的胸膛,那些在青云门大开杀戒的恶徒们被一剑拦腰砍断,又被后续的剑风撩起全部扔到了角落里。
“你、你真的不是修罗场的人?”似乎有点相信了他的话,女人紧张的握着拳,萧千夜也没空和她解释那么多,因为余光中又有闻声而来的杀手们被动静吸引陆陆续续地冲了过来,他只能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往后殿掠去,随便找了个隐蔽的房间暂避风头。
这是青云门的会议厅,似乎是很多年没有使用过,旁边几排高大的柜架上都落了一层灰,女人精疲力竭的靠着柜子干脆坐在了地上,仿佛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受伤,她竟然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止血药,也不避讳自己面前站了个陌生男人直接脱了上衣开始涂抹药膏,萧千夜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就将视线挪开,问道:“你又是什么人?青云门二十年前被白琥盯上,十年前又联合黄琮直接夺取了主权,你为什么还穿着他们的弟子服在这里乱逛?”
“你怎么认得这身衣服?”女人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客为主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萧千夜笑了笑,回答,“因为我见过青云门的涯光大护法,他都隐退那么多年了,这次过来还是穿着和你相似的衣服。”
女人的手僵在空中,半晌才从震惊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脱口:“涯光师父……你认识涯光师父?”
“师父?”萧千夜一顿,听见女人哽咽了一刹:“我很小的时候他还教过我武功,虽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他真的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后来他走了,青云门也散了。”
“不算认识,只能算是一面之缘吧。”萧千夜点点头,简单的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感慨地低声道,“若非有他带路,霞烟山脉的地震影响会严重得多,他一定很喜欢青云门吧,二十年了,不仅保留着当年的弟子服,在得知危险的时候还是愿意义无反顾的过来,倒是你,现在的青云门应该只是修罗场的傀儡吧,你一个人跑过来干什么?”
女人用力咬牙,本是轻轻抹药的手指因为愤怒不住颤抖,让才止住血的伤口再次裂开,她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满眼通红的回道:“青云门早就名存实亡了,你刚才在外面应该也看到了很多身穿弟子服的人吧?那些人其实也是修罗场培养的,如果很优秀的话过几年就会被白琥调回总部特训,剩下那些天赋一般的则会继续留下协助黄琮管理武林各大门派,他们早就被洗脑了,披着青云门的皮,心是向着修罗场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潜伏在这里装傻,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从白琥和黄琮手里把师门夺回去,可惜……可惜我一届女流,眼睁睁看着师门堕落成他们的玩物还是束手无策,直到前几天,修罗场的杀手忽然间疯了一样开始屠杀弟子,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突然开始杀人?”萧千夜下意识地转头,一扭头看到还半裸着上身的女人又尴尬地转了回去,“如果是突然开始乱杀人,那应该是大宗主或者是苍礼临死前对他们下了什么命令,你是真有胆魄,单枪匹马都敢和他们对着干。”
“呸,我又不怕修罗场。”女人不屑一顾的冷哼,她穿好衣服挑眉笑了笑,拿起那柄从杀手尸体上捡来大刀有模有样地挥了挥,“半年前别云间杀了太曦皇朝,从此太曦列岛改朝换代,无论是军队、大臣,还是平民百姓,好像一夜之间全部喂了迷魂汤,一个个对那种来历不明的家伙俯首称臣,稍微有点理智和骨气的人也被那几只凶神恶煞的妖兽吓得不敢吱声,我反正就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就是死也要杀几个走狗垫背!”
萧千夜反倒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提醒:“也许真的是被喂了迷魂汤呢?”
“嗯?”女人眨眨眼睛,然后摆手露出一副半个字也不信的表情,“不可能,文武百官先不提,太曦皇朝的军队可是有好几百万人呐!分布各地,管理严格,谁那么有本事能不动声色给这么多人下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要说是中了什么邪术、或者是被帝都城的那只九尾狐迷惑了我都信,下药……这也太难了吧。”
“很难吗?”萧千夜自言自语地喃喃,想起解朝秀那张让他心生厌烦的脸,目光也瞬间阴沉了下去,“没什么不可能的,军队就是被药物控制的,我知道提供药物的人是谁,确实是个非常棘手的角色,至少比大宗主、比六部统领更加危险,如果你想让太曦列岛彻底摆脱别云间的控制,让青云门恢复从前,那么从现在起,你就要协助我找到他。”
女人疑惑地想了想,有些紧张:“怎么帮你?”
“你要伪装成一个人。”萧千夜在她面前蹲下,将风雪红梅放到她的掌心,认真叮嘱,“你武功不差,看身型也和她很像,如果用法术遮掩你的面容,他为了一探究竟势必要现身靠近,帮我引出他。”
女人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她立刻就感觉到手里这柄红色的长剑绝非凡物,小心翼翼地追问:“伪装……伪装成谁?”
萧千夜凝视着长剑上若隐若现的火焰,心被隐隐刺痛,低声回答:“我的妻子。”
“啊?”女人本能地发出一个音符,露出撞鬼的表情连续眨着眼睛,好像没听出他的话,确认性地问道,“谁?”
“我的妻子。”萧千夜再次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瞬间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哀伤和担忧,“她叫云潇,你要假装是她,跟在我身边把那个人引出来。”
:关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