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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说来有些可笑——当初我重新和你亲近,是存着和你做兄妹的心思的,打心眼里想要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只可惜我天生亲缘淡薄,无有兄弟姊妹,正应了真人的那句话。我与你的兄妹缘分,终究比不过我们之间的夫妻缘分。”
对此,阮问颖先是一一辩解反驳:“你又不是一天到晚地和我在一起,怎么知道我没问过那名宫女?没有想过她的动机?”
“可那时候你好不容易愿意搭理我,我一颗心扑在你身上还来不及,战战兢兢的,生怕你什么时候又改了想法,如何分神去想别的事情?”
“至于我的那些侍女,就更不用说了。本来我就到了要挑丫鬟的年纪,母亲在先前也和我提过,只不过不巧两件事正好撞了,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吗?”
“而且我哪里是被你去拉着听徐大人和裴大人的讲课的?明明是因为我勤学好问,想要知晓更多的事情,才主动跟着你在一旁听讲。所谓开卷明义,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
然后一抿红唇,眺望着不远处白雪压枝的青松,含笑和他说道:“你现在想要和我重修兄妹之缘也来得及啊,我很乐意与你不做夫妻,而做兄妹。”
“那还是算了。”身后人不假思索地回答,“兄妹哪比得上夫妻,为了你,我就算是让真人再批几句谶语也心甘情愿。”
阮问颖闻言笑逐颜开,甜甜蜜蜜道:“你对我这么情深义重啊?”
“自然。父皇还笑话过我,说我怎么什么都跟着他学,连喜欢阮家的女儿这一点也要学去,就不能出息点去喜欢别人家的女儿?免得天下人在心里嘀咕。”
“嘀咕什么?”
“嘀咕我们杨家是吊在你们阮家这一棵树上了吗,怎么公主出嫁要嫁给阮家的儿郎,皇子娶妻也要娶阮家的姑娘,不懂得外戚慎重的道理。”
利用杨世醒的愧疚之心
阮问颖的心头微微一跳。
不过也只是跳动了一下, 因为她明白,以杨世醒对她的情意,不可能存着试探她的心思,应是切切实实的随口一提, 不必太在意。
遂道:“这话可不能让我娘和祖母听见, 她们虽然一直住在国公府里,没有另建公主府, 但那是因为与父亲、祖父夫妻情深的缘故, 不是真正的下嫁, 不容看轻。”
“我知道。”杨世醒应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外戚。”她道, “祖母如何我不知晓, 但在我娘心里,她一直都是杨家人, 在教导我时, 从来不说我身为阮家儿女该怎样怎样,而是说, 身为她的女儿, 该如何行事。”
“在她眼里,她与陛下永远是最亲的兄妹,与太后是最亲的母女。你说她是外戚,她定会着恼,觉得你把她视作外人,也许就不肯把我嫁给你了, 好让我们两家的关系撇得更干净一些。”
杨世醒闻言, 立时道:“多谢颖妹提点, 我向你保证, 今后绝不在姑母跟前提起这二字,让你能顺顺利利地嫁给我。”
听得阮问颖漾容莞尔,又在下一瞬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谁是你颖妹?这名字真难听,不许这么叫我。”
“我这不是在强调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么?”
“那也不许这么叫我,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好。表妹。”
“哼。”
“又觉得我叫生疏了?”
“……没有。”
“行吧,看来我不用改口叫你问颖了。”
“不叫就不叫,我也没求着你叫我闺名……”
……
日隅时分,二人行至长安殿外。
长安殿为安平长公主寝殿,长公主未出阁时就住在这里,之后回宫看望太后、陛下,也会在此留宿一二。如今,这所宫殿依旧为她留着,并遣专人照顾,不使蒙尘。
阮问颖跟着母亲在这殿里住过一段不短的时日。因此,她对这座宫殿比较熟悉,看着那些被白雪覆盖的红墙碧瓦,她的心头涌起一股怀念之情,不知不觉地慢下了脚步。
见状,杨世醒询问她道:“进去看看?”
她的目光扫过闭合的宫门与看守宫门的宫侍,摇摇头:“不了,这是我娘的宫殿,该由她来启封,我们就在这外边看看即可。”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不远处有一片木槿花丛,是她幼时在宫中的常去之所,此刻虽已过了花期,看不到什么光景,但忆想一下当年也是好的,便向杨世醒说了这个提议。
后者自然满口答应,同她一道前往。
到了木槿花丛的所在之地,果然只落得光秃秃一片,幸而宫人栽种了其余冬青之植,又有一汪冰封的小小鲤池,隐约可见鱼儿在冰层下面游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周围静寂无人,杨世醒屏退随侍,和阮问颖再度谈起了当年之事。
“你在竹园里迷路的那个傍晚,姑母被急得不轻,冲到含凉殿里对我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后来见我找回了你,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带着你离开了,让我一度以为她不肯再予我二人一处。”
“幸好没过几日,她就消了气,带着你继续进宫来见我。当时我只觉得庆幸,现在想来,姑母当真是有容人之量。”
“试想,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浑小子把你弄丢了,我纵使不将其大卸八块,也定会狠狠教训一通,叫他往后休得近你的身,哪里还会再给什么将功补过的机会。”
阮问颖记得这一回事。
那时,见到她归来,她的母亲如获至宝,把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对杨世醒与皇后的话语置若罔闻。
在仔仔细细地打量过她一遍后,安平长公主犹不放心,带她回了长安殿,唤太医来给她诊治。被告知她只是受了点风寒和惊吓,并无大碍,只需服一帖药、睡一觉即可后,才舒了口气。
而在服药睡醒后的第二天,她就被带回了家。
回程的马车中,长公主对她絮叨了许多话,具体的她不记得了,大意是:“都是娘的错,娘不该被富贵迷了眼,那劳什子的六皇子谁爱亲近去亲近,我们不蹚这摊浑水了……”
见她听得不甚理解,又道:“你那表哥是个金贵人,我们高攀不起,他既然不喜欢你,想疏远你,那我们就如了他的意,娘往后再也不会逼着你去亲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