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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们的话无疑是往众人头顶泼了一盆冷水,聂山再也忍不住冲到胤礽面前,赤红着双眼道:“若不是殿下你违反军令私自带人前往准噶尔的营地,将军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放肆!”何柱厉声道,太医们见状也低着头一言不发,气氛一时间有些箭弩拔张。
“聂山!”一位年纪稍长些的将领上前拍了拍聂山的肩膀,又冲着太子俯身道:“聂山年轻些,未免有些气盛,我替他给您赔个不是。”说罢便带着聂山走了出去。
费扬古果然如太医所说在中毒后的第十天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使不上多少力气,一旁的聂山见状连忙上前扶起费扬古,“将军,您可算是醒了。”
费扬古笑了笑,扫视了一圈不见范苍的身影,笑骂道:“范苍是不是又跑出去偷偷喝酒了,你们去角落里寻寻他,一寻一个准,寻到了就按照军法处理这小子!”
语落,在场众人无一人接话。
费扬古意识到不对,不敢置信的朝着聂山问道:“范苍是不是出事了?”
聂山拳头紧握,“将军范苍他已经牺牲了。”
“牺牲了啊”费扬古语气平静的喃喃道,“将军百战死,这小子从参军就跟在我身后了”
倏然,费扬古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嗽间无意中看到自己手腕上不正常的青紫,又注意到一旁站着御医装扮的人,费扬古略微联想了一番,便轻笑道:“范苍这小子看来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也快该去找他了。”
御医见状也只得硬着头皮将真实情况告诉费扬古,费扬古听到后反倒是挥挥手让周围人都下去,“倾倾又该哭鼻子喽。”
次日,费扬古叫聂山等人将自己抬去了范苍的坟茔前,费扬古坐在地上,吃力的打开酒瓶将酒洒在范苍的坟茔前。
“喏,今日我就不拘着你了,你喝个畅快。”费扬古的手拂过冰冷的木牌。
“你十几岁跟着我出生入死,到头来连个媳妇都没讨到,你小子下辈子可别跟着我吃苦了。”
“我本来还在想怎么跟你家中的老母交代,结果我自己也快去地底下了,你说你小子怎么那么笨呢,老子都中了一箭再中一箭又何妨,横竖不过一死,你扑上去作甚!”说着说着,费扬古一个老将的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你才二十多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年纪,我真想再给你一个脑袋镚儿,把你敲醒”
那一天,费扬古坐在范苍的坟茔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的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明明前不久还在嬉笑的两人,如今却天人永隔
三天的时间过得太快,快的聂山等人都来不及做好心理的建设,而费扬古只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被打磨的无比精致的小木剑,说这封信和小木剑一定要交到四福晋的手里,那个小木剑是给四福晋未出世的孩儿抓周时用的,是他作为外祖父的一份心意。
费扬古闭上眼的那一刻,脑子里似有一个娃娃手里抱着小木剑冲着费扬古喊着外祖父,费扬古遗憾的想着:不能为这个小家伙取个小字了
御医探了探费扬古微弱的鼻息,无声的摇了摇头,在场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突然,一阵声音冲进营帐中,
“将军,城门外来了一老一少,那老头自称神医,说是受四福晋所托前来科布多的!”
(ps:竞猜一下一老一少里面的少是谁?)
方糖之恩
聂山飞一般的奔向城门口,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一个约莫有十岁左右的小少年,聂山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出声道:“您就是神医吗?”
老头闻言冷哼一声,一副不愿意搭理聂山的模样,一旁的少年轻咳一声,老头才甚是不情愿的说道:“正是老朽,这里有病人吗?有的话赶紧带我过去,看完我赶紧回去睡觉了。”
聂山闻言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怀疑这老头的神医之名是否属实,但又想到了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费扬古,罢了,如今之计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于是聂山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那老头傲娇的仰着脑袋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跟在聂山后面走,小少年也从容的跟在老头的身后,这奇怪的组合让周围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营帐内。
老头只瞧了费扬古的手腕处一眼,又探了探费扬古的脉搏,便开始砸吧嘴,“啧,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竟叫人下了摄魂草。”
聂山闻言眼神一亮,既然这老头能瞧出是什么毒,那说明这老头至少是个会医的!
倏然,老头开始盯着小少年瞧,眼里一片火热。那小少年被老头盯了一会儿后便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瓶扔给老头,老头迫不及待的打开嗅了嗅,浓郁的酒香瞬间散开。
“你!”周围有其他的将领见这老头不好好看诊反倒开始喝起了酒,便试图上前嗬止。只见小少年神情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将正在品尝美酒的老头挡在自己x身后,无畏的直视着怒目的将领,“不让他喝酒,他便是庸医,让他喝酒,他便是神医。”
话音刚落,老头便不满意的嚷嚷道:“什么他他他的,叫师父!”
小少年也并不回应老头,只是静静的等老头喝完酒后收起葫芦瓶,眼神示意老头该去看诊了。
一瓶酒下肚,老头却不见丝毫的醉意,拿起桌案上的笔刷刷刷的开始写字,写完后冲着聂山道:“照着上面的方子抓药,每日服用三次,三日后便好了。”
一旁的御医听闻此言立刻上前看所谓的药方,越看越心惊,结结巴巴道:“神医,这这”
老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冲着外面走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老朽住在哪里?”
聂山方如梦初醒,急忙吩咐手下给老头安排住处,神情虔诚而又热切。
“记得照着这方子抓药。”小少年强调道,随后也跟着老头走了出去。
“太好了!”聂山紧紧的捏住药方,朗声说道。
三日后,费扬古手腕上的青紫完全消失,呼吸也变得强劲,嘴唇上的青紫也完全褪去。
老头再次踏入营帐内探了探费扬古的脉搏,“唔,等他醒了就彻底好了。”说罢又神色兴奋的冲着小少年说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小少年闻言点了点头,聂山见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连忙说道:“两位还请留步,不若之后随我们一块返京,您二位救了我们将军,这等大恩皇上一定会重赏的。”
老头闻言不耐烦的开口道:“皇上算个什”,大逆不道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少年将话头接过去,“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应四福晋的请求罢了,报酬四福晋已经付给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