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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宜筠的眼泪就像不受控制的一直往外流,弘晖刚一擦完就流了出来,几番下来弘晖的话语间都带上了颤音,“额娘,额娘,您别吓儿子。”
“对,不能吓到弘晖,弘晖是额娘的宝贝,不能吓到弘晖。”宜筠意识显然有些不清楚,只是保护弘晖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开始自己擦拭自己的眼泪。
半个时辰后,胤禛匆匆的赶回府中,衣服都来不及换的冲进了内室。
“倾倾。”胤禛看着宜筠的模样,立刻将宜筠搂进怀里轻拍道。
而宜筠却并未像往常一样买账,而是使劲的挣开胤禛的怀抱,再次靠近弘晖的方向,胤禛见状也一头雾水,“倾倾,我是胤禛。”
“胤禛,我不要胤禛,我要弘晖,我只要弘晖。”宜筠双眼依旧空洞,但却一直拉着弘晖的手不松开。
弘晖的情绪突然崩溃,但也只敢小声的哭泣,小心翼翼的帮宜筠平躺在床上,又给宜筠盖好被子,“额娘,弘晖在呢。”
就这样弘晖一直反握着宜筠的手,宜筠才渐渐的又睡了过去,而胤禛也一直守在床边,目光未离开宜筠身上半刻。
待宜筠再次醒来后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胤禛和弘晖见状也只告诉宜筠说刚才是做了噩梦,宜筠斜靠在床上手里捏着大格格前不久去求的平安福,“也不知道阿玛那边如何了?”
“额娘,您最近的心思都在外祖父身上了!”弘晖扮作吃醋的作态,逗得宜筠的脸上添上了几分笑意。
“我最近老想着你外祖父定是闲下来就在给这还没出世的小东西想名字呢,也不知你外祖父这样的大老粗能想出什么好名儿!”宜筠笑着说道。
“我倒觉得岳父大人起的名字很好,至少倾倾就起的很好。”胤禛开口道,而弘晖也狠狠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噗嗤——”宜筠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待看到眼前的父子二人好奇的目光后便开口道:
“当初我五岁的时候,阿玛和额娘带我去玛嬷那里,玛嬷听闻阿玛给我取了小字,便打趣让我介绍介绍自己。
阿玛说我当时扎着两个花苞头,歪着脑袋大声道:
我叫宜筠,小字倾倾,我阿玛是颖悟绝伦的大将军,打过好多胜仗!
我额娘是顶顶的美人儿,我阿玛一有时间就陪着她!
我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但我阿玛说了我才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当时啊,我额娘脸红的不行,我阿玛却洋洋得意的将我抱起举过头顶,回府后我阿玛被我额娘连着三日赶出了房间。”
明明是在回忆儿时的趣事儿,宜筠却将手中的平安符捏的越来越紧。
科布多。
准噶尔部此番派出的兵力被清军全部剿灭,巴图也葬身于科布多的城外,但清军泱泱几万人却无一人欢呼。
众将领面色阴沉的盯着一盆盆血水从营帐中被端出,五六位军医聚集在费扬古的营帐中,个个的额头都是汗津津的。
平日里最会活跃气氛的便是范苍了,如今范苍也冰冷的躺在地上,在x场众人都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而胤礽似是良心发现,也一直待在另一边守着,也不去清理一下身上的污垢,也不再嚷嚷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难闻。
半个时辰后,一位年纪稍大的军医匆匆的出来对着在场的众人道:“这箭伤已经处理好了,箭射的也不深,只是这箭头上有毒,我等我等也辨不出这是何毒”
聂山再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泄愤似的对着巴图的尸体踹了几脚,“辨不出来就给爷使劲辩!”没有费扬古在上面压着,聂山的痞气尽数散开。
聂山看着军医又颤颤巍巍的走进了营帐中,不由得怒骂道:“他奶奶的,这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下的人心烦!”
而一旁的胤礽在听到军医的话后开口道:“何柱,给京中去信,请皇阿玛速速派几位御医过来。”
聂山听到胤礽开口便握着拳头试图朝着胤礽走去,被一旁其他的将领们拉住,胤礽见状仍旧一言不发。
恐难再许家
收拾残局,统计伤亡人数,这些平日里都是由手下人做的事情这次一众将领却亲自上阵,似是有事可做就可以尽可能的平复他们内心无处宣泄的愤懑。
一座座小丘在科布多立起,每一座坟茔下都曾是一个炙热的生命
“将军”是第几次已经数不清了,军医们再次无计可施的退出了费扬古的营帐,聂山愤怒的一拳砸向了墙壁,任由手上的血滴滴哒哒落在地上,也似是感受不到疼痛。
无奈之下,军医们只能每日用着当初宜筠送过来的伤药和补药来续着费扬古的生命,一边焦急的等着御医赶到。
另一边,太子的密信到达康熙的手中后,康熙第一时间令太医院医术最为高超的三名御医快马加鞭的赶去科布多,随后单独便单独在养心殿召见了胤禛。
康熙跟胤禛说了什么无从得知,只是有在场的宫人后来提及此事,说当时走出养心殿的四贝勒浑身的气压让人见了都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接下来的几日胤禛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宜筠身边,每每宜筠问起胤禛便说是皇阿玛将自己召去,说钦天监算出宜筠肚子里的这一胎于大清国运有益,于是皇阿玛便特地将自己叫过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宜筠也不疑有他。
直到孩子稳稳当当的呆在宜筠的肚子里,顺利的度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胤禛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待御医到达科布多时已经是费扬古受伤后的七天,由于眼见费扬古的气色越来越灰暗,因此在场众人看到御医时如看到大罗神仙一般。
御医们看到胤礽阴沉的脸色,半刻也不敢停歇的来到了费扬古的床边,看了看费扬古青紫的唇色,又挨个探了探费扬古的脉搏,脸色竟一个个的比胤礽的脸色还难看。
“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有话说话!”胤礽看着三个御医的模样,不耐烦的开口道。
“殿下,这若是微臣没断错的话,这是准噶尔原始部落传下来的一种毒,名为摄魂草,摄魂草毒性极烈,中毒之人往往会沉睡约十天左右,之后便会清醒三天时间,清醒后三日毒性便会开始蔓延至四肢五骸,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那可有解毒的法子?”一旁的聂山听到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三位太医均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这本就是准噶尔原始部落的毒,如今已经非常罕见了,且大清历来是不允许这种毒出现在境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