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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周夫人是阿吉的养母,我猜测,此举应该是常贺擅自所为。并非他们集体的决策。”
苏婼深以为然:“有道理。那常贺擅自劫走阿吉作为要挟,目的应该不会是为了他们集体的利益。”
“没错。他当下的目的极有可能是基于常家。我猜他应该是想拿阿吉救走常蔚。常贺虽说当下安然无恙,可终归单兵独马,再说昨夜那人能够顺利进入天牢,足以说明他们具备这个实力。常贺想拚一拚父子团圆,这也正常。”
苏婼闻言深吸气:“常贺擅自行动,他们彼此意见不合,倒是好事。但是坏的是,他们总要统一意见,很明显常贺现在缺少力量,那么劫回去的阿吉该怎么处理?”
韩陌缓声道:“要么放回来,要么……”
余下的话他没往下说,但意味明显,让他们放人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不能冒走漏消息的风险。而如果筹码不能被当成筹码,结局就只有毁掉一途!
苏婼腾地站起来:“绝不能这样!我们绝不能让阿吉送死!”
韩陌随后起身:“不要急,我们继续先前的猜测,如果说苏大人是作为周夫人他们这些人当中一个主心骨的存在,再加上他昨夜里那么胸有成竹的谋划,你觉得此时此刻他会对这件事放任不管吗?”
苏婼闻言顿住。
韩陌不由分说牵住她的手往外走:“你不是对令尊的秘密感到好奇吗?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动声色地探探看!”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
茶馆里分别后,周夫人仍然乘坐苏婼安排的马车去苏家,苏绶打发了吴淙随行,自己则还留在茶馆里坐着。
明月渐渐照入窗来,将一株迎风的柳树的影子照得七零八落。
窗下街道上行人路过的声音不知几时已经隐去,只有楼下店堂里的食客还传来零碎的畅谈声。
苏绶对着月光默坐半晌,把冷茶喝完后起身,下了楼。
斜对面就是大理寺衙门,等候在那里的车夫看到他后已将马牵了过来。
深夜里的苏府沉默安宁,作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月光下的它看起来了少了几分应有的奢华,却与苏家一贯以来的低调相得益彰。
苏绶进了角门,即把马鞭递了给迎上来的吴淙:“周夫人安排妥了吗?”
“方才已禀报了太太,太太遣银杏亲自去收拾沁芳院给周夫人安顿下了。”
沁芳院就在绮玉院附近,与苏婼正好往来方便。
苏绶嗯了一声表示认可。走了两步却又缓下脚步问:“你是怎么禀的?”
吴淙看了一眼他,躬身道:“小的跟太太说了实话,说周夫人是阿吉姑娘的母亲,她们是官眷。周夫人是大姑娘的客人。”
苏绶再次点头,朝书房走去:“去请二老爷。”
“是。”
书房里提前亮起了灯,守在门下的仆人提着灯笼照应。
苏绶刚进门把披风解下来,苏缵进院子的动静就传来了。
“大哥!”苏缵脚步匆匆,衣衫很整齐,看起来也还没歇下,“您传我何事?”
苏绶抬首示意他把门关上,而后道:“婼姐儿屋里那个名为阿吉的小姑娘的事,你知道了?”
“知道,下晌就知道了,祈哥儿说的。怎么,那姑娘的母亲找来了?听说她还不是一般的孤女,是官眷?”
苏家因为阿吉这事,也算是在街头闹得沸沸扬扬,消息是早就传了出去。苏家今日为着这事也关注了一下午,苏缵早就想问问清楚了,只可惜苏绶一整天没着家,可不是一听到他归府,立刻就赶过来了。
苏绶缓声道:“是官眷。确切的说,她是薛家的小姐。”
苏缵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不过没等他出声,苏绶已往下说起来:“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们跟薛家并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你说的是被处斩抄家的那个薛家?”
“没错。”苏绶道,“阿吉是薛阁老的孙女,是他们家流落在外的血脉,我们必须把她救回来。”
苏缵有点懵:“薛家落到那样的结局,如今竟然还有个血脉流落在外,这当然是好事。他是婼丫头就回来的,我们也确实不应该见死不救,但是为什么因为她是薛家小姐,我们就必须救她?而且这件事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知道?……薛家和我们家到底有什么渊源?”
“薛阁老与我们苏家有恩。”苏绶望着他脱口而出,深吸一口气后他握了握双拳,“此事说来话长,你且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也不需要对外张扬,现在你即刻准备部署,把常家安置在外的家奴都给盯住。还有,你明天去一趟常家。”
“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
苏缵从来没有想过薛家跟苏家还会有渊源,虽然说如今薛家翻案在即,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翼翼提及的反贼,可是过去几年对薛家案子的余悸依然在心。
苏绶是那么谨言慎行之人,可以说就算全京城的人都与薛家有些瓜葛,在他苏缵眼里苏绶都绝不可能。但是现在他却亲口说薛家跟他们家有渊源!还对他们苏家有恩!
“因为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给薛家翻案还并没有到真正板上钉钉的地步。”苏绶的目光开始有些严厉,“眼下救人回来才最要紧,劫走阿吉的人一定是常贺,他只是把人劫持而并不是直接伤害,一定是有所图。我们得赶在他的前面,争取把人完好无损的救回来!”
“我知道救人很重要,但大哥为什么总是藏着掖着,总是不肯把事情真相痛痛快快的告诉我!”苏缵心绪有些浮躁,“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还是说我在你眼里从来就是个办事不靠谱的人?”
苏绶皱起了眉头,打量他说道:“若真觉得你不能信任,刚才我为什么又会把事情告诉你?你这是怎么了?”
苏缵顿了一下,沉了一口气说:“无事。是我先前与黄氏又争吵了几句,心里还烦闷着。”
苏绶瞥了他一眼:“一天到晚连内宅里这点破事都捋不清楚,还在这里满腹牢骚。”
苏缵气势弱了下去:“算了,还是说救人的事吧。先前的两个安排,不知是何用意?”
苏绶把身子转过来面向他:“常蔚还有一批同党正逍遥法外,目前常贺就隐匿在他们之中,这是一帮庞大的团伙,昨天夜里我与韩世子在大理寺蹲守的时候,亲眼看到朝廷当中有人与反贼勾结,前往天牢面见常蔚。可以这么说,常蔚并不是他们当中最大的首领,他之所以掺和其中,不过是因为他有欲望,而且他所在的职位能够给那些人提供便利。
“如今常蔚已经被抓,对那些人来说也等于成了弃子,但常贺却手持重要物件前去投奔,他们就必须留下常贺。
“常贺本身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对于他们那些人来说没什么价值,要紧的是他手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