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

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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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是不信的,回程的路上,她细细打量着女儿的神色,心想着也确确实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只是这情窦初开的人选……

她叹了口气,“清儿,你可知你爹为何会激流勇退。”

宋絮清一晃神,“不知。”

宋家祖父是跟随先皇行军交战的开国将军,先皇登上皇位后封祖父为宣武侯,后与老夫人孕有二子,长子便是宋絮清的父亲宋祎,宋祎还是世子之时便替父出征平定西南一处。

当今圣上登基后,宋祎也曾数次带兵出征边疆,后宣武侯离世他继承侯位,一时间风头无两。

直到晋元七年,胜仗归来的宋祎在封赏宫宴上交出军符,远离战场远离朝堂,甘当两袖清风无所事事的侯爷。

徐氏捋了捋女儿的秀发,道:“不论何时,功高盖主对于臣子来说是致命的,你祖父与父亲战功赫赫,说好听了那是宋家出能人武将,可也架不住他人揣测猜忌,彼时京内流言四起,为了保全侯府你父亲才出此下策,可若你有意嫁入皇室,你父亲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可清儿,娘不愿你守着空荡荡的宫殿度过余生,那儿太冷清了,你这么喜欢四处闲逛的人,怎可被拘在牢笼中。”

宋絮清不知徐氏怎的突然说到这儿,可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酸,澄亮的眼眸渐渐续起雾凝聚成水珠。

想起上一世的结局,她扑进徐氏怀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娘,我错了。”

徐氏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吓到了,还以为是话说重了,忙拍打女儿的后背安抚着,“怎的好端端地哭了?”

宋絮清摇摇头,在徐氏看不见的地方,她咬着唇,饱含泪水的眼眸晦暗不明。

不论是抗旨不遵亦或是嫁入东宫,侯府似乎走入了死胡同,最终的结局都是走向消亡,而侯府走向消亡的重要拐点便是她的婚事。

宋絮清沉吟不语,上一世,赐婚圣旨是晋元十六年年中下的,而今只剩下一年的时间,要想太子淡了迎娶她的心思,怕是要费点功夫。

马车停稳在侯府门口时,她也想清楚了。

宋絮清挽着徐氏的手说说笑笑地往府内走,踏过门槛时瞧见宋祎身边的侍从。

侍从弯了弯身:“夫人,侯爷在正厅等您,也请小姐同夫人过去。”

宋絮清见侍从步履匆匆着急忙慌的样子,眸露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

侍从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宫内传来消息,说是要选几位世家小姐入宫做公主伴读,命众臣将府内适龄女子名单呈上。”

徐氏拧眉,“哪位公主?”

宋絮清垂于身侧的手握了握,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为裴牧曜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裴徽澜择选伴读。

果不其然,侍从道:“五公主。”

徐氏神色一紧,与此同时瞥了眼女儿,见她满眼茫然捏着她的手心安抚道:“别担心,若是不想去,爹和娘给你想办法。”

不等宋絮清开口,就听到拐杖敲击地面发出的声响,侯府老夫人的声音自前厅传来:“你娘说的是,此事可大可小,你若不愿去,自有你爹替你谋划。”

宋絮清走到正厅才发现,在正厅候着她们的不止是父亲和祖母,还有叔叔宋兆年及婶婶李氏,众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好看。

宣武侯侯府同其他府邸可不同,若是侯府将适龄女子名单呈上,入选的概率比众臣子府中适龄女子入选概率要大上许多,几乎是只要呈入宫中便会入选。

而宋絮清作为侯府大姑娘,明年及笄,自是宫中所言的适龄女子。

宋絮清自知娘亲和祖母说得不假,上一世她不愿当公主陪读,父亲便通过国公府同皇后说了声,将她从备选名单中划去。

宋祎坐在一侧,朝女儿招了招手,问:“清儿,你是什么个想法?”

宋兆年挥了挥手,侍奉在侧的下人快步离去。

待下人都走远后他才说:“公主早已过选伴读的年龄,此时选伴读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众皇子府上要进人了。”

徐氏想起寺中偶遇裴牧曜的事,“娘娘是想为三殿下选妃?”

宋祎:“不见得。”

宋絮清看了眼父亲,知道他在忧心什么,皇后娘娘自然不是为三殿下选妃,而是在选适龄的太子妃。

徐氏很快就反应过来,拉过宋絮清娇嫩白皙的手握在手中,惊呼:“不可!太子年长清儿十四岁,都可当清儿的父亲了。”

“是啊,这可怎么行。”李氏附和道。

宋祎捏了捏眉心,“清儿,你是怎么想的。”

正厅内一行人视线都凝聚在宋絮清身上,都在等待她的答复。

宋絮清目光扫过忧心忡忡的众人,摩挲着茶杯的动作停滞不动,缓缓道:“我去。”

话音落下,正厅内静了一瞬。

徐氏皱眉:“清儿,你可知— —”

宋祎抬手打断徐氏的话,他眸光凝着宋絮清好一会儿,见她并无开玩笑之意,“说说你的想法。”

宋絮清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润润喉,思索着该如何说,只是思忖良久都想不出个绝佳理由,要是欺骗他们说有嫁太子之意,怕是及笄当日祖母就会去宫内求赐婚圣旨。

女儿迟迟没有回话,宋祎寻思着她应该是不懂事随口应下而已,“此事我来想办法,你安心玩你的就行。”

“爹,您觉得太子会在皇后娘娘择选的世家贵女中挑选太子妃吗?”

淡淡的嗓音响起,厅内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抬眸看向宋絮清,脸上神色各异。

徐氏捏着宋絮清的手心的力度不由得重了几分,她白皙的手背染上一道红晕。

宋祎及宋兆年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诧异的神色,皆是惊讶于宋絮清所说的话,但他们都清楚,她说得是对的。

宋絮清眼眸眨都不眨地盯着父亲的神色,知道他们都已明了,她才道:“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