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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形容勾起了蒋遇记忆中的一些片段,他低头看着那些不同颜色衣服,闭上眼,画面缓缓在眼前浮现……
“我当时开着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载着她去海棠市汽车南站……”蒋遇猛地睁开眼,“灰的!她穿的是灰的!”
“她穿了一件灰色的长t,胸口……胸口好像还有一只小猪佩奇?”
单瀮点点头:“很好,都对上了。”
虽说尸体身上的那件棉质t恤在地下埋了近三年,被蛀得全身是洞,图案的材料也是褪色、破碎,但依稀能辨得一些粉色,以及佩奇的形状。
已知采萍儿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且地下室有洗澡条件,单瀮得出结论:“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采萍儿在9月2日,刚到宁港那天就死亡了。”
“她一个人来的宁港,如果不是提前告知,谁能这么精准地找到她?毕竟蒋遇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段夏问道,“目前看来,凶手是一名女性,且对采萍儿在宁港的行踪了如指掌——符合条件的只有房东本人,和艾米丽?”
“还有那个告诉了采萍儿段队手机号的人,”林鹤知提醒道,“如果对方知道采萍儿要联系段队,或许ta也会知道采萍儿住在哪里?”
“这里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就是房东说,她的房子并没有上线各大租房平台,主要是靠附近发小广告。诚然,她的价格非常便宜,但我不知道身在海棠市的采萍儿,是如何找到这个房东的?”
林鹤知分析道:“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感觉我们还缺失了非常重要的一环——在采萍儿来宁港这一系列事件中,可能还有一个人目前是隐身的。”
“上回,你们法医组说凶器是一把方头锤——”单瀮看向林鹤知,“最后确定了吗?是地下室柜子里的那把吗?”
“我们只能确定凶器是一把方头锤,”林鹤知摇了摇头,“但地下室柜子里的那把,头上并没有找到血迹,或者说,没有找到任何生物信息——毕竟三年了,就算曾经有过生物信息,dna也大概率分解了。”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林鹤知解释道,“我更倾向于那把锤子并非凶器。毕竟,埋尸,伪装身份,这一整套流程不像是冲动犯罪,而是早有预谋。如果这个锤子就是凶器,那么凶手需要提前知道地下室的柜子里有这么一把锤子。这种情况下,凶手只能是房东,或者房东认识的、了解这间地下室的人。”
“可目前看来,房东于采萍儿、徐子珊毫无关系,且对自己房间地下埋了尸骨毫不知情,要不然,她应该不会放任两任租户抱怨地下室裂了的投诉而不管不顾。”
“所以,我更倾向于凶手在进门的时候,自己随身携带了一把锤子,且没有被采萍儿发现——所以她应该有一个背包——事后又把凶器带走了。”
单瀮点点头:“明白了。”
“重新分配一下工作。小王,再查一查房东的人际关系网,看看是否与采萍儿、徐子珊、或者平安会有任何联系。”
“叶飞,你负责徐子珊母亲这一条线。我当时看资料,在徐子珊自杀之后,她是千里迢迢从农村赶来宁港的。如果采萍儿是因为徐子珊一案联系段重明,这两人之间可能存在联系。”
说着,单瀮又把艾米丽的聊天记录一扣,还给段夏:“你呢,继续查艾米丽。”
女孩一愣:“哎?她不是当时怀孕七个月吗?顶着一个大肚子,不可能干这种事吧?”
“如果真的怀孕,那自然可以排除她的嫌疑。”单瀮解释道,“我倒也不是怀疑她,但目前看来,在采萍儿的朋友圈里,只有艾米丽知道她来宁港市的具体细节,而且,她肯定知道采萍儿不吃香菜。最好还是能明确一下不在场证明。”
段夏:“好。”
单瀮在百忙之中,还是抽空请平安会慈善基金的lda,安家大小姐安琳达吃了一顿饭。
由于一般连锁餐厅都入不了安大小姐的眼,单瀮约了宁港市中心一家米其林一星创意菜,菜品主打中法融合。餐厅的装修简洁高雅,空中锥形的小吊灯把光打在双人小圆桌上,白底墨纹的大理石桌上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安琳达靠在椅子上,翻着菜单,今天她穿着一身白色雪纺上衣,配干练的a字西装裙,红唇在白冷光下显得格外鲜艳:“要什么酒?”
单瀮淡淡开口:“不喝酒,开车。”
“那就鲜榨橙汁吧,”安琳达笑得很乖巧,又点了几个招牌菜。
“我当时的反应,的确是过激了一点。我没想到你们真的认识——毕竟,如果是你想知道这些,直接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哪里还需要绕这么大一圈子。”
“你猜得没错,是我同事自作主张了,”单瀮微微一勾嘴角,“那么,你现在方便告诉我吗?徐子珊当年的资助人是谁?”
“白蹭你一顿饭,”安琳达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笑得眼波流转,“我当然不能空手来。”
她低头从自己的托特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你同事问起这件事,我便回去查了查,与资助人的助理联络了一下。他们认为,既然警方问起,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秦先生当年就为徐子珊的死非常遗憾。”
单瀮翻开档案,就看到了“秦山岳”三个字——平安会慈善基金出资比例最大的资助人。
“秦先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安琳达说道,“他资助了近千名儿童在义务教育阶段的生活费,以及成立了‘山岳奖学金’,资助更多的人去念大学。”
单瀮不动声色地抬起眼,道了一声谢。
安琳达歪了歪脑袋,露出一脸好奇的模样:“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呀?”
单瀮神色淡淡的:“案子,细节也不方便多说。”
“哎呀,警官,不要这么严肃嘛,”安琳达笑了起来,“知道的说我们在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审讯犯人呢!”
单瀮眉眼间稍稍放松了一点。
等菜的间隙,单瀮又问:“你家是不是和秦家很熟?”
“也算不上很熟,但可以说是……有点渊源吧?”安琳达狡黠地眨眨眼,“不知道单叔叔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但我其实是安家收养的。我生母家庭重男轻女,很小的时候就把我丢掉了,当时要不是平安会的帮助,我也没有机会被这么好的家庭领养,这也是为什么长大后我选择了在平安会工作,因为我想帮助更多的人。”
安琳达有些感慨地抿了一口橙汁:“我一直无法想象,如果不是秦先生,我现在会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
单瀮点点头,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是这样,人赚钱了就是应该给社会多做点贡献。”
“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安琳达扬起头,露出漂亮的下颌线,“秦家三个儿子,也全都不是亲生的。”
单瀮微微诧异:“真的假的?为什么?”
安琳达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身体微微前倾:“警官,我下次再告诉你,约你出来一次,真的是太难了。”
单瀮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张采萍儿与秦家二子秦远洲的照片:“好,那下次。”
侍者才上了一盘精致的前菜,单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段夏问他在哪里,说采萍儿的案子有重大突破。
单瀮闻言,就有些捺不住了,屁股还没坐热,又站了起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局里突然有事,我得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