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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宵猎道:“别人不这样打,是因为占住了地盘,就有了钱粮,有了兵源。女真人不是汉人,他们就是占据了地盘也没有用处。只要我们坚持打下去,汉人不会变成女真人的兵。”
这个问题其实很复杂。如果宋朝的抵抗不顽强,那么女真人占据的地盘,总会有汉奸政权。汉人是变不成女真人的兵,但能成为汉奸政权的兵。长此以往,势力依然是此消彼长。
问题的关键,是宋朝不能投降。只要宋朝不投降,金军占领地区的汉人起义就会不断,会消耗金人军力。而等到宋朝内部稳定下来,重新建立起军队,进攻的力量就会增强。总有一天,宋朝能够积聚起足够力量,重新打回去。
历史上赵构最大的问题,就是投降。给了金朝二十年的时间,整合占领区的资源,消灭反对力量。等到宋孝宗想北伐的时候,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王宵猎说的这些,胡交修从来没想过。过了好一会,才道:“接下来节帅意欲如何?”
王宵猎道:“既然占住了河南府,就以河南府为根本,恢复周边的地区。河东、河南和河内三郡,历来是天下之根本。我欲派兵北上,争取占领河中府、解州、绛州的河东之地,和怀州、卫州的河内之地。有了这沿河三郡,也就有了天下之根基。北边进逼太原府,则金军只能撤出关中。东边威胁大名府,直指北边幽燕数州!”
骑兵
陕州大捷,王宵猎最大的收获,是明白了金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他们打宋军,确实如砍瓜切菜一般,无人可撄其锋。但那说明的,是宋军弱,金军其实并没有强到不可战胜。
这个道理,跟中国的抗日战争其实有相似之处。日军进攻,国军一溃千里,毫无还手之力。一直到深入内地,才借助地形、人利等因素,勉强挡住日军进攻。这样的战事,说明的是国军弱,而不是日军强。与美国作战,日军实际上没有占到优势。而等到了朝鲜战争,我军面对美军,并没有处于下风。如果是朝鲜战争时期的我军面对日军,会是什么样子呢?结果显而易见。
前世的记忆,让王宵猎明白,只要充分地发动群众,加强军队的组织性和纪律性,金军不难战胜。而不能充地发动群众,没有组织和纪律,宋军想战胜金军是很难的。
中国进入文明社会太久,比周边民族强的,是组织性和纪律性,是强大的国力。放弃了这些,去与周边民族比谁更能打,哪个兽性更强,无疑舍本逐末。
军队是有组织的暴力集团,核心在组织。站稳立场,加强组织,严格纪律,这样的军队才有战斗力。而放弃了自己的立场,组织涣散,纪律不严,也就失去了战斗力。
作为军队首领,如果王宵猎把军队作为自己的权力保障,成为真正的军阀,这支军队也就没有了生命力。牢牢站在国家与民族的立场上,为人民而战,保家卫国,这支军队就不可战胜。
对于军队,重心放在组织上,战斗力就强。重心放在暴力集团上,用军队的暴力为自己的权力保驾护航,军队的战斗力就弱。怎么选择,首领至关重要。要么首领自律,把自己置于集体之下,保持军队的战斗力。要么首领不那么自律,把自己置于集体之上,军队的战斗力会变弱。两者之中必选其一,不能我要我还要。
金军立国不久,凝聚力不强,组织性很弱。没有组织,严格的纪律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确实,在某些天时地利的条件下,这样的军队也可以有强大的战斗力。但这样的战斗力,是有条件的,是有其天花板的。在面对真正组织性强、纪律严的部队时,战斗力会崩溃。
更何况,自己还有火炮呢。战后王宵猎想起来,自己军队使用火炮,有些欺负金军了。
胡交修和郑谌暂时在洛阳住了下来,十天之后与李彦仙一起回临安府。李彦仙将带着断了腿的李成,还有一百名金军俘虏,向赵构献俘。献俘是大捷后的固定动作,王宵猎拒绝不好。
此时洛阳城里最热闹的,还是司令部人员之外的将领。
迟玉平从酒楼出来,解开胸襟,吹着晚风,对身边的张驰道:“这一仗,真是痛快!阵斩两万余女真人,什么时候有过?打上几仗,金军的兵就打光了!”
张驰道:“节帅讲,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要紧紧盯住金军,大概是这个意思。歼灭两万金军,金军就少了两万人,这仗越打越轻松。金军打光了,城池不都回来了?”
迟玉平使劲点头:“对,对,是这个道理!只要歼灭几万女真人,仗就越来越好打了!”
两个人说着话,摇摇晃晃回到住处。
一个亲兵早早等在这里。见到迟玉平,看他醉醺醺的样子,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上前行礼,亲兵道:“迟统制,明日辰时三刻,到河南府衙,节帅有事情找你面谈。”
听见王宵猎找,迟玉平立即清醒过来。道:“知道了。明日辰时三刻,我必然不会迟到!”
亲兵要走,忍不住回头道:“见节帅不是小事。迟统制,你的酒可要早早醒了。”
迟玉平忙道:“明白,明白!放心,绝不会误事!”
看着亲兵离去,迟玉平擦擦额头道:“难得今夜酒喝得多了些,怎么就被节帅亲兵看见?”
张驰道:“这几天洛阳酒楼里,到处都是庆祝的将领,有什么稀奇?今夜早睡,明天不要误了事就好。”
迟玉平连连点头。要了一碗醒酒汤喝了,早早地上床睡下。
第二天一早,迟玉平到了河南府衙。亲兵通报了,领着他进去到了官厅。
王宵猎没有升堂、升帐的习惯,官厅静悄悄的。到了门口,亲兵让迟玉平自己进去。
进了官厅,见王宵猎正坐在案后看公文,迟玉平急忙上前行礼。
王宵猎抬起头来,道:“不必多礼。我们到旁边客厅谈,你先过去等我,我马上过来。”
迟玉平称是,到了旁边客厅。虽然有座位,迟玉平不敢坐,在一边老实站着。
王宵猎处理了公文,进了客厅。见迟玉平站着,道:“在这里不必客气,尽管坐就是。”
迟玉平哪里敢。等到王宵猎坐下,才在旁边的位子上虚坐了。
士卒给两人上了茶。
王宵猎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错。尝一尝。”
迟玉平端起茶来,轻轻喝了一小口,点头道:“着实好味道。”
王宵猎道:“今天找你来,是因为陕州一战缴获了大量的金军战马。这么多年,我们手里的马没有这么阔绰过,想扩大骑兵。你是中军直辖的骑兵统制,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迟玉平道:“卑职但知听从命令而已,哪里敢乱说话影响节帅的决策?”
王宵猎笑着道:“你不用紧张,只是听听大家的意见而已。战争中骑兵的作用很重要,不能有半点马虎。”
迟玉平想了想道:“节帅如此讲,卑职就胡乱说几句。现在我军中的战马,是按一人二马配置。但作战的时候,只用一匹马,第二天换另一匹。真正打大仗,时间长了,感觉还是有些不足。士卒骑的战马,一人两匹够了。但骑兵日常的补给和粮草,却有些艰难。让辎重部队送,经常不及时。而如果用战马驮运,又不合适。”
王宵猎点了点头:“这倒是个问题。建骑兵团的时候,没有给你们配备辎重部队,当时疏忽了。”
迟玉平道:“依卑职的经验,骑兵一人两匹战马,后边还要按两个骑兵一辆大车的比率配备辎重部队,才能满足战时的要求。只是如此一来,骑兵又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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