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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涵元别有意味地说:“你焉知人家不觉得这里的女尊男卑是阴阳颠倒乱了伦常?”
这来来回回的,梁修言仿佛被绕进去了,脑子里想了半天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重男轻女的世界会怎么样,遂放弃。
“唉,你又逗我,我懂不了这么多大道理,倒是看着凝冬,突然觉得自己命真好,虽然……却也十几年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虽然被耽搁到19岁,为了皇妹的前途挑了一家高门大户的妻主,但运气很好,遇到的妻主是个温柔的好人。
贺涵元笑,梁修言这个知足随时的性格倒是挺好,不会自苦。
“不难受了?可以陪为妻出去玩雪了不?”她起身,对着他作揖。
梁修言连忙躲开,又有被戳破心思的尴尬,强撑着不承认:“什么难受……我何时难受了……”
贺涵元笑睨着他:“不是你说身子冻僵了?”
不打自招的梁修言:“……”气狠狠地说,“不去!”也不知道是气自己傻傻入套还是气她。
贺涵元扯起他的袖子:“去嘛,去嘛。”
“你……你……你怎么这样!”梁修言惊呆了,头一回遇到成年女子对着自己撒娇,面红耳赤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涵元:“怎的?我家夫郎规矩这般大,不许我撒娇啊,唉哟,小女子好生难过哦……”
梁修言被火燎了似的,急忙站起来:“去去去!”
贺涵元看着他这模样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
梁修言真是被她欺负狠了,一个恶从胆边生,扑过来用力捂她的嘴:“你就会戏弄我!”
贺涵元笑得哎呦哎呦的,手牢牢地抱住了他,边笑边说:“修言,你这性子可真可爱。”说完,还抱着他晃了晃。
梁修言愣了愣,回手抱住她,不说话了。
两人站在榻边抱着对方,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洒进来几道,斜斜照在他们身上。
贺涵元低头,亲了亲他的脖子。
梁修言下意识缩了缩,又很快舒展开,抱得更紧了一些。
贺涵元心中一动,微微松开人,侧头去看他。
他垂着眼睛,睫毛不停地扇动,始终不敢回视。
贺涵元一笑,轻声说:“修言,你长高了。”下巴能轻松够到她肩膀了。
长高,这个词对梁修言来说却不是夸奖,他前几年没人管教,吃饭随心,个字窜得极其快,几个兄弟里他长得最人高马大,不少人背后笑话他。
听到这个词,什么旖旎心思都散了,他惊吓得连忙挺直身子抬头确认。
刚站直了身抬起头,腰上一道力量传来,他又被拉了回去……
贺涵元笑着低头,正好亲上微抬起的唇。
仿佛有一道电从唇瓣传遍全身,梁修言软了身子靠在她身上,唇瓣摩挲间,紧紧抓着她衣襟的手不自禁地挽住了她的脖子,慢慢由被动化为主动。
贺涵元眼中闪过讶异又转为笑,闭上眼任由他动作。
许久之后,两人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以梁修言喘不过气结束,他闭着眼睛靠着贺涵元,神智回归,不敢看她。
贺涵元低笑:“这下好了,真的没法堆雪人了。”
“去,我陪你去。”梁修言抱着她不动,嘴里说。
贺涵元揉揉他血红的耳垂:“这可真是,我想拉着你动一动,费尽心思让你出去玩一玩,到头来,又成了陪我,瞧瞧我们三皇子,这帐算得精精的。”
梁修言当真没想到她是为了自己才坚持要去玩雪人,顿时感动,松开她站直了身:“那你陪我去,我去!”
贺涵元转身去拿了斗篷给他披上,把他整张脸都罩了起来:“出去可以,得把你这红彤彤的脸遮起来,不然出了门,谁都知道我们在里头干什么了。”
不说还好,一说,噌――梁修言脸更红了。
贺涵元笑着牵他出门,走到大堂突然想起来:“当时我送你草编,你都收到了吧?”
因为刚才那番话,梁修言走出来都是低着头,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异常,听到问话便说:“收到了。”
“你喜欢吗?我好几个动物都是现学的,一边学一边想,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孟浪了,收了东西就直接丢了?”
“没丢!”梁修言忙说。
“那你还收着吗?”贺涵元弯腰去看斗篷下他的表情。
梁修言推开她:“收着,在侯府,回家了就给你看。”他抿了抿唇,刚才的温存让他胆子大了一些,忍不住问,“你第一只兔子,是编给谁的,凝冬吗?”
贺涵元从没想过这个,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理解为什么和凝冬扯上关系,但很快她就懂了他的意思,并且福至心灵,恍然大悟他刚才的一连串反常。明白了,眼角眉梢便带上了笑。
“第一只兔子,如我刚才所说,是凝冬卖身的稻草做的,我随手拿在手里,一路回屋一路想着心事,到了屋门口就做成了。”她停下来,站在门口,“就在这,我回神一看,发现手里有了一只兔子。我看着兔子莫名就想到了你,不舍得丢了,想送给你看看。待你收到兔子时,就仿佛是我和你分享在外的所见所闻了吧。”
梁修言心底的所有难受酸涩别扭彻彻底底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欢喜和感动,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傻太小心眼了,才会因为稻草与另一个人有关联而不开心。
“那……我想堆个兔子,送你。”他扭头对她说。
贺涵元笑着说:“好啊。”
两人跑下石阶,当真在雪地里堆起了大白兔。
贺章氏听说了女儿在院子里做的“幼稚”事,晚间笑着对妻主说:“早先担心元元心高气傲不喜欢有德无才的三皇子,现在看来,人各有缘法,两人好着呢。咱们明年能抱孙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