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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话说道:白复成被送进医院,面对亦灵的盘问,他什么也没说,顾顺章被捕后叛变,于先词看望白复成了解了他的想法,钱壮飞提前破译,党中央集体转移。
钟声响起,礼帽下的人眼神呆滞,街道上的孩子们则喜笑颜开,欢呼雀跃。他们手中拿着几张画纸,兴奋地喊着:“无产酒馆孙明昭宣布成立无产阶级联盟,我们将会拥有自己的军队!”
孙明昭无色的身影站在柜台前嘴巴一张一合着,酒馆里的人纷纷抬起手鼓着掌,孙明昭双手叉着腰仰起头哈哈笑着,一阵阵风泛起她的发丝。
在这个雾气与河流并存的时代,孙明昭的宣布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带来了新的力量…
那个戴着礼帽的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个孩子哈哈笑着高举着画纸划过他的身边,孩子们双手捧着画纸双手一抛,哗啦一声,无数画纸飞向天空,在空中翩翩起舞。
戴礼帽的人仰起头看着天空,只见无数画纸歪歪斜斜地从空中飘落,他缓缓抬起一只手,一张画纸落在他的手心,他的手指一抓捧在眼前看着,口中喃喃着。
王成山(青年)联我民族之无产…独我土地之责任…打倒英政府…归故土,还自由…待天下安,民族归来。
王成山缓缓垂下手,神情复杂地看着远方,他缓缓朝着远处走去,手一松,画纸摇摇晃晃地飘落在地上,上面画着金锤头,金镰刀。
孙明昭站在柜台前,手撑在桌子上,她笑着看着前方,只见一个人手中抱着酒坛愣愣地看着她,身后的墙壁已然挂上一面红色的旗帜,她的手向着身后一指。
孙明昭这就是属于我们的联盟旗帜,我们的联盟是一个怎么样的性质呢?不管他加没加入我们,只要受到不公的待遇,无论压迫他的人是怎样的存在,我们也是要坚决反抗到底的,我们眼下的目标,并不能做得太大,因为葚福这个地方,没有多么大的能量和英国政府对抗,但是!
孙明昭革命初期,永远不是对外革命,而是对我们内部进行一场无比浩瀚的战争!所有共同阶级的人要团结起来,我们故乡的布尔什维克党在发展农民,我们就要工农一起发展!
一个人缓步走到门口,他手中握着一张画纸胳膊撑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孙明昭,一缕缕金灿灿的光芒在孙明昭侧脸徘徊着,只见她缓缓走出柜台,声音在酒馆中形成阵阵回音,她开口说着。
孙明昭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脱离了罂粟应该怎样活着?罂粟厂的工人大几千人,在山上收罂粟的工人大几百人,给王家人罂粟保驾护航的大几万人,镇子上除了那些家里有积蓄摆摊,开店的,基本上都在靠罂粟赚钱,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脱离罂粟,依靠手工业,重工业,轻工业,种植,养殖牲畜,生活又该怎么样?
所有人都互相看了看,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懵懂,几个人开口问道:
“种罂粟有什么不好吗?这里的人又不吃。”
孙明昭那是因为现在有一个曾经的革命家在坐镇!人是总有一天会死的!县长死了!谁还会和他那样有原则!我听我父亲说起过,县长真正接手这块地方时,整个县,有几千人在抽鸦片,他一点一点立规矩,建立戒烟的厂子,出来后再抽就枪毙,这才将咱们这块地方弄成了只出不进!没有人再抽,少了许多的家破人亡…
孙明昭朝着人群走着,她望着其中一个人,抬起手握住那个人的肩膀,脸上带着微笑,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孙明昭王升县长没上任的时候,你的父亲,不就是抽鸦片抽死了…
那个人神情复杂地望着孙明昭,又侧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她松开手朝前走了两步,她的手攥成拳头抬到半空,开口说道。
孙明昭还有你,你的哥哥,烟瘾发作,吞了整整一个拳头的烟膏,死了!
所有人叹了口气,纷纷捧着酒坛对着嘴喝了一口,孙明昭垂下手,她眼中闪着些许泪光,声音变得颤抖,开口说道。
孙明昭痛以切身之痛啊,同胞们…
孙明昭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身后传来一丝响动,一阵风泛起孙明昭耳侧的发丝。她缓缓转过头看向门口,只见王成山胳膊撑着门框愣愣地望着孙明昭。
孙明昭眼珠左右动着,久久凝视着他,她的眼神里不再是年少那样懵懂与清澈,而是纯洁与坚韧,孙明昭嘴角逐渐上扬对着王成山嘻嘻一笑。
王成山紧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笑脸,手里紧攥的画纸发出嗒嗒声,他低下头,后退几步走出酒馆,孙明昭缓缓扭回头,王成山一吸鼻子,在街上大步走着。
王成山(青年)我不认识她了,我居然在她身上看见了我哥哥的影子,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她打心底里自带的纯洁与浪漫,让我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仓皇而逃,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后来…我从别人口中听说,孙明昭借着喝酒的名义日复一日地向着人们讲述着自己的理念。那个从不赊账,从不跟着喝酒的孙小妹,讲到高兴处,将酒送着,喝着。仿佛酒馆变成了一个…很多人的家庭。
一抹火光点亮了夜空,四处尘土飞扬,几个东北军的士兵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被抬着在街上奔跑着,漫天飞舞的白纸摇摇晃晃落在地上,一声声连绵不绝的枪声愈来愈清晰。
几粒尘土落在纸上,纸上写着“日军炮轰东北军大营”,随着纸被风一掀,纸摇摇晃晃地向着天际飞去,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随着纸的前进,只见无数东北军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
几只满是鲜血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远处,手来回摸着,他的手指刚握住枪,几个日军士兵大步奔来,他们一下举起刺刀,一下刺在他们后背。
那几个日军咬着牙对着那些已经没有动静的尸体连刺着,他们的脚步踏着尸体向前走着,一撮火苗在半空冒着红光,缓缓落在尸体上,呼啦一声,堆成山的尸体燃起熊熊烈火。
火焰冲天,点亮夜空,燃烧着空气,将那些远去的日军士兵背影变得摇摇晃晃,噼啪…噼啪…四周逐渐变成黑白色,无色的火焰依然燃烧着,成堆的尸体在噼啪声中变成一团黑影。
一辆火车在轨道上缓慢开动,黑漆漆的浓烟在无色的天空蔓延着,随着一声轰鸣,火车轮子发出的咔嚓咔嚓愈来愈急促,随着火车的前进,四周逐渐恢复彩色。
车窗上映着一个人的面容,他紧皱着眉头,脸色格外难看,一个人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轻声说道:
“少帅,距离上海还很远,您先歇歇吧。”
张学良缓缓侧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人,他嘴角动了动深吸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翘起腿朝着窗外看去,一滴泪珠划过他的脸颊。
车轮不断转着,哐当哐当声音响彻天地之间,又一声轰鸣响起,漫长的铁轨,火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远处的黑烟若隐若现。
“1931年,九月十八日,日军炸了铁路,怪在中国军队身上,借口朝着东北军大营开火,张学良一枪不发,逃至上海修养。”
“史称九一八事变…”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握报纸。报纸被他的手越攥越紧,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哧啦声,手指穿过报纸,一瞬间,报纸落在地上。他的眼眶发着红,直勾勾瞪着前方。
一个人侧头愣愣地看着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个人面前,那个人的双手仍然举在半空,手指屈着不断发着抖,一只手拿起地上的报纸,一个人愣愣地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眼神透着不可思议。
万韫羽东北丢了?太文…怎么可能…
岳太文牙齿打着颤,双手在半空一下落下,脑门上已满是冷汗,他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万韫羽,压着声音说道。
岳太文东北军…十倍兵力于日本!几个月内!一枪不发!让关东军犹入无人之境!这张学良…弃民族于不顾!当无耻汉奸!
万韫羽眼角抽搐,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报纸迭着放在桌上,一侧头看向壁炉上摆着的孙文相框,她缓缓直起身,垂在腿侧的手一下攥紧,她眼中不觉盈了泪水,侧头看着双手搭在膝盖上弓着身低着头的岳太文,她的声音格外坚毅愤慨。
万韫羽蒋军现如今还在准备他那第四次围剿,已全然将日军行径抛之脑后,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岳太文闭上眼睛,缓缓抬起双手捂住自己脑门,他的手指缓缓上移着,手指逐渐攥住自己的头发,本整齐的发丝变得凌乱不堪,他低声说道。
岳太文这个蒋中正前不久因为囚禁胡汉明,刚刚宣布下野,一边下野一边筹备四次围剿…真是千古第一奇谈,找机会除了张学良吧…
万韫羽侧头看着岳太文,她呼出一口气,抬起手一抹眼泪,大步走到岳太文身边坐了下去,她低下头,大口吸着气,平复着情绪,开口说道。
万韫羽太文,我们不能杀他,他现在就算辞了东北军的统帅官职,可那些人依然在拥护着他,如果杀了,群龙无首,蒋军必借此机会收编东北军,对江西的同胞造成更大的伤害!
岳太文眼中闪着泪光侧头看着万韫羽,他的手来回拧着,万韫羽挤出一丝苦笑,她站起身走到岳太文面前,伸开双臂,开口说道。
万韫羽太文,眼下国家,民族危亡之时,我们不能再靠江湖道义,人情世故处理问题了,前段时间,我们的弟兄庐山刺蒋,车站杀宋,虽收效甚微,但我们的名声已经靠着我们的拳头打出去了,整个上海,谁又不敬着我们呢?
万韫羽我们如果再一味得除杀这些有影响力的人,和老蒋他们干得没有区别了,刚刚我得到消息,张学良会来上海,住杜月笙那里,我在想…不如我们送他一份死亡威胁,逼着他去抗日。
岳太文抬起头默默看着万韫羽,万韫羽垂下手,眉毛一挑,岳太文低下头哼哼一笑,他轻轻一点头,低声说道。
岳太文说得好,都听夫人的。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行来,几个人站在别墅的铁门前,看见行来的车辆脸上露出笑容,纷纷朝着车辆走去,随着车门打开,张学良面色颓靡地走出轿车,几个人簇拥而上与他握着手。
一个戴着礼帽,身上穿着黑马褂的人站在柱子后,他探着头直勾勾盯着远处的人,他的手缓缓伸进怀里,只见一团黄纸包的炸药被掏出来。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一下抬起手将手中的炸药扔向天空,便一下转过身朝着远处跑去,车前的众人愣愣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炸药包,张学良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
张学良快趴下!
几个穿长衫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张学良一转身摁在地上,他们侧头愣愣地看着那炸药包,张学良趴在他们身上禁闭着眼睛。
一声声布谷鸟的叫声响起,一阵风来,将尘埃卷起,张学良缓缓睁开眼睛,他愣愣地看着没有响动的炸药,缓缓直起身,缓步走到炸药前。
张学良缓缓蹲下身,抬起手拿起地上的炸药愣愣地看着,他眼珠左右动着,一下将纸包撕开,扒着里面的炸药粉,侧头一看身后拍着长衫上尘土的人们,开口说道。
张学良这是谁干的,怎么扔炸药不弄引线,这不是白忙活。
一个穿着长衫的人走到张学良身后,他抬起手一指炸药粉里若隐若现白色一角,张学良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捏住白色的一角,缓缓拽了出来,他不时一吸鼻子。
他看着手中的纸条,嘴一吹,纸上的炸药粉落在地上,他缓缓将纸条展开看着,只见纸上写着一行行字,他眼珠左右动着,低声念着。
张学良张学良先生,我暂且尊称您一声少帅,此哑炮捎来我对您无限的想念…我对您提出以下几点要求,一…请立刻滚出上海回到东北带兵抗日…二…将自己所有身家捐给义勇军抗日…三…回到东北自杀以谢国人,我将派人亲自送您去东北…
张学良的眉头越皱越紧,身边穿着长衫的人也蹲下身看着张学良手中的纸条,张学良呼出一口气,接着念道。
张学良以上三点…若少帅无意或无能完成…下一个炸弹将装上引线,我将连同您身边的杜月笙先生一同炸上天去。
岳太文黑白色的身影站在黑暗空旷无限的空间中,他的脸庞被从天而降的白光照得明暗交错,他手中握着一根燃烧的火柴,一下扔在桌上的炸药粉上,唰得一声,炸药瞬间燃起白色的光芒。
他哈哈大笑起来,脸庞被半丈高的火焰模糊,岳太文仰起头哈哈大笑着,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形成一阵阵回音,脸庞因为晃动逐渐变得重影。
张学良身边的杜月笙一下瞪大眼睛,他神情恍惚地左右张望着,缓缓站起身,脚步打着转,抬起胳膊在空无一人的天空转着圈指着,他在空旷中大声喊着。
“岳太文!你给我出来!天天搞暗杀!我告诉你吧!张学良少帅我保定了!你若再咄咄逼人!我就带着我门下弟子血洗斧头工会!”
张学良缓缓将手中的纸条收回衣服里,他面色平静,抬起手指放在鼻下一吸鼻子,咳嗽几声,他一清嗓子垂目看着地上的炸药粉,开口问道。
张学良杜先生,杀我的人叫岳太文吗?
岳太文黑白色的身影站在火焰已经熄灭的桌前,只剩下一抹抹烟雾在半空徘徊着,岳太文一下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着身后,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扭回头缓缓伸开双臂,压着声音低沉着说道。
岳太文嘣…炸了…
杜月笙大步跑到张学良身边,他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炸药粉,张学良两只手来回拍着,缓缓站起身,杜月笙开口说道。
“这个家伙…当过汪精卫的助理,汪精卫下令剿共后,就辞职了,本来杳无消息,却突然有一天来到上海滩,把那些工人工会统一起来了…这些年里…各种暗杀他看不惯的人…蒋中正…都险遭其毒手…”
张学良拍着衣服上的尘土,神色平静,侧头看着杜月笙,开口说道。
张学良我对他早有耳闻,此人胆子极大,谁都敢杀,我倒想见见他。
杜月笙愣了一下,连忙抬起手揽住张学良后背,二人朝着铁门里走着,杜月笙边走边说着。
“您可别见他,几年前我和他有些不愉快,他竟然穿着一身炸弹衣服跑到我公馆里谈条件,手死死攥着引线,随时都要把我的公馆炸上天,最后还能怎么样,只能井水不犯河水了。”
一个黑白色的炸药包在坛子中,一只手握着火柴靠近引线,随着发出滋啦声,引线燃尽时,只听得轰得一声,火光四溅,将周围炸起千层浪,岳太文的笑声伴随着爆炸声回荡着。
杜月笙看着张学良那副神情,他一拍胸口,说道。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你啊,带着夫人安心住,我今天晚上,就给他发邀请函,他若是不给你我的面子,我就把他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