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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动了动,随着陈华伟停下脚步站在她身边,王断红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扣住扳机,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陈华伟的脚步如箭一般飞奔而去。
他凌乱而极速的脚步踏扁了根根枯草,陈华伟的发丝随着风起伏着,他的背影一上一下着,王断红浑身一抖,气喘吁吁地枪落下,金灿灿的光芒将她的脸变得黄澄澄,陈华伟背着手站在树前看着。
王断红大口哈着气,耳边传来一声陈华伟的呼喊。
陈华伟(中年)没中!
王断红顿时泄了气,伸开双臂仰倒在地,陈华伟缓步走到她身边,望着躺在金丝般草坪中的王断红,她神情恍惚,气息沉重,陈华伟缓缓蹲下身,低头看着她,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你心不静,是不是。
王成山黑白色的身影在房间中四处砸着,漫天白纸在半空飘洒着,王成山仰起头哈哈大笑着,伸开双臂身体旋转着,一张张白纸落在他身上。
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看着陈华伟的脸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变得模糊不清,她抬起手一遮眼睛,一侧身子,手指抓着草丝紧皱着眉头。
王断红(少年)干爹,我做得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这样做就有对抗的能力了么…可我的确想对抗,却不知道对抗些什么。
陈华伟抬起手一拽王断红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王断红坐在地上侧头望着陈华伟,陈华伟笑着望着她,盘坐在地上拿起地上的枪放在怀里,他一拉枪栓,弹壳蹦了出来。
陈华伟将枪放在腿上,双手搭在带着余温的枪管上,一阵阵风泛起二人的发丝,陈华伟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你现在不要浮躁,没有力气时总想着反抗会累死自己,你要做得是一步一步走,记得我和你说过,枪是这古今第一宝贝么?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和你说吗?
王断红缓慢地摇了摇头,陈华伟深吸一口气,手指划过枪管,他抬眼望着王断红说道。
陈华伟(中年)明朝啊,就有火炮,火铳了,可是明后期,经济崩坏,无法再批量生产,也顾不上了,可到了满人天下时,当时火铳火炮这种先进技术是掌握在汉人手中,满人为了自己的天下就严厉打压这些先进的技术。
陈华伟(中年)因为汉人将这门技术发展起来是要掘了他们祖坟的,到了康熙那一代,这些东西就全部被遗忘荒废了,康熙说,以骑射娴熟,人材壮健为要,还有什么…满州夙重骑射,不可专习鸟枪而废弓矢,这些祸国殃民的说法…
陈华伟(中年)咱更别提那八辈子缺了德的乾隆整闭关锁国,大放厥词得说西洋人的鸟枪大炮打不过他们冷兵器,所以说啊,这枪,既能杀人,也能救人,便是这古今第一宝贝,可以说,是当今乃至未来国家的立国之本。
王断红默默地看着陈华伟,她缓缓抬起手握住陈华伟手中的枪,将枪揽在自己怀里看着,陈华伟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华伟(中年)王断红,不管你要对抗什么,亦或是将来对抗什么,提前武装自己总会没错,还有啊…你这杆枪和孙先生,蒋中正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王断红眼前一亮,她一下抬起头望着陈华伟,陈华伟看着她振奋起来的神情仰起头哈哈一笑,他将手撑在草丛中仰起头喃喃着。
陈华伟(中年)我想想啊…那会是一九二四年,黄埔军校开办前夕…孙先生托我去兵工厂为黄埔订购三百支粤造毛瑟枪,可是,那会兵工厂是军阀把持着,我就只拿到三十支,当时黄埔处境很难,训练用的是木棍,后来,是蒋中正靠着关系,好说歹说,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大义都讲了,拿到五百支才解决了问题。
陈华伟(中年)知道吗,你所能看见的每一杆枪,都有独一无二的故事,或许这些故事有关于你我,因为未来某一天,这杆枪上也有了你的故事。
一阵阵风将陈华伟脸侧的发丝吹得左右摇摆,他仰头哈哈一笑撑着地站起身,脚步走在荒原中,不时侧头一看坐在地上微笑的王断红,每一次回头,王断红重影的身影都在微动,再次转头时,王断红已然站起身,陈华伟伸开双臂哈哈大笑着,一阵阵风将他的发丝泛起波浪。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陈华伟的背影变成黑白色,脚步凌乱地奔跑在无色的荒原中,天旋地转着,王断红黑白色的身影躺在无色的平原中,无色的草丝拂过她的身体,她哈哈大笑着。
陈华伟奔跑的脚步逐渐变回彩色,他一刹脚步,站在树干前看着,他嘴角上扬,缓缓抬起手从树干的枪眼中拔出一颗子弹,他高举着手,子弹在指尖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他大声喊道。
陈华伟(中年)好!好!中了!
王断红将手中的枪高举着哈哈大笑着,她一蹦一跳地欢呼着,陈华伟的手一松,子弹掉落在地上,他一转身闪到树干后,他的手扒着树干,突然间探出脑袋笑着看着王断红大喊一声。
陈华伟(中年)再来!
王断红一下将手中的长枪端起,她闭上一只眼睛,陈华伟将头靠在树后,金色的草丝像风中的毯子起着波浪一下向前划过,金色的太阳在杂乱无章的枯树枝中极速划过。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再次响起,陈华伟一转身,探出头看着树干,他笑了出来,他缓步走出树干,手中再次举着一枚子弹。
王断红缓缓将枪垂下,望着远处陈华伟指尖金光闪闪的地方,她哈哈大笑起来,天旋地转着,她伸开双臂,一下躺回草坪,她大笑着,大喊着。
王断红(少年)我成功了!
尹行之和吴泰勋走过一个个房间,几个穿着浅绿军服的人不时划过他们身侧,头顶的吊灯微微旋转着,光芒在地上形成一个晃动的圆圈。
随着吴泰勋的手缓缓抬向半空,他侧头看来一眼身旁的尹行之,二人相视一笑,他的手一敲门,便将门推开,二人望着站在桌前的一个背影,吴泰勋连忙打一声招呼。
吴泰勋少帅!
那个背影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他一下将头顶的军帽扔在桌上,皱着眉眼珠左右动着,抬起手一指吴泰勋身边的尹行之,他开口问道。
张学良这位是?
吴泰勋抬手一指身边的人,笑着说道。
吴泰勋这是蒋先生的代表,叫尹行之,来与您对接的!
尹行之哈哈一笑,他抬起手一把揽着吴泰勋的肩膀,二人紧贴着,身上的长衫起着涟漪,吴泰勋侧头看着尹行之,他也抬起手扶着尹行之的后背,二人咧开嘴哈哈大笑着。
张学良背着手走到二人面前,愣愣地打量着,他上下看着,舌头顶着腮帮眨着眼睛,又眯着眼睛,抬手指着二人,有些惊奇地问道。
张学良怎么?你俩认识?
尹行之松开吴泰勋的肩膀,向前两步开口说道。
尹行之张先生,在下不过是一少校,贸然拜访您这样一位少年英雄,恐怕不妥,也不尊重,于是就先来拜访您的身边人,由他引荐我,这样一来,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张学良愣了一下,抬起手搭在嘴唇上眼珠动了动,他嘴角上扬哼哼一声,将手垂下露出两排牙齿哈哈大笑起来,他走到尹行之面前,微笑地看着他。
张学良兄弟,你很会办事,我要尽地主之谊。
一声声钟声从远处的钟楼里传来,一声声汽车的鸣笛紧接着响起,几个人手中拿着箫,号子,大鼓在街上奏着,几个穿着军服的人举着一块大牌子在街上蹦蹦跳跳地摇晃着,上面写着“欢迎南京代表”。
举牌子的人随着军乐跳着舞蹈,他们脸上的笑容僵硬,睁大着眼睛,却平添几分喜感,脚步左右横跳着,手来回摇着,几个百姓双手揣着袖子笑着看着。
一个店老板站在屋外愣愣地看着门外的阵仗,几辆黑色的轿车被人拉开门,张学良,尹行之,吴泰勋依次走下车,三人走到店门口一转身,他们一下抬起胳膊将店老板揽在中间。
店老板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惊慌失措地左右看着,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刺眼的白光,店老板哎呦一声,四周的一切逐渐变成黑白色,百姓的忍俊不禁,乐手的卖力,举牌人的浮夸,黑色的轿车,店老板抬手遮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张学良豪放的大笑,尹行之的微笑,吴泰勋的闭眼,画面被定格。
四人逐渐恢复彩色,他们的手轻轻拍着店老板的肩膀,店老板左右看着三人,他瞪大眼睛语无伦次地说道:“少帅!”
张学良松开店老板,他低头微笑地看着他,一侧头在他耳边说道。
张学良我们来这吃个便饭,不知可还有空位,不要打扰别人用餐,给我们一个单独的桌子便好。
店老板身上的长衫起着涟漪,他依然瞪大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张学良,他眼珠动了动,似是回过神,连忙一点头高喝一声:“有!”
他一下转过身,伸开双臂迈过饭店的门槛,身上的衣服在风中起着波浪,瓜皮帽一下掀起落在地上,他的手指在半空发着抖,高声喊着:“少帅来啦!”
三人听着店老板鬼哭狼嚎般的声音相视一笑,他们缓缓转身走入饭店,音乐依然响彻着,只是逐渐变了调,成了莫扎特g小调四十号交响乐。
举牌子的人将牌子立在饭店一旁,他们双手高举着指挥着乐团,随着双臂一挥,张学良的手一砸桌子,他义愤填膺地说道。
张学良中国菜怎么啦!那些西洋菜在那些洋人嘴里的家常菜怎么就成了咱们这的高档菜了,大爷的,不去!以前我还觉得去西洋,学西洋是奔赴新世界的筹码,狗屁,想去新世界不如把这里改造成新世界!行之,我跟你说!咱招待客人,还得来中国馆子。
尹行之侧头看了一眼吴泰勋,二人哈哈一笑纷纷点着头,随着远处传来一声:“上菜咯!”
三人纷纷侧头看向一旁,店外指挥的人只剩下一个,他手中握着一根拐杖,双臂挥舞着,拐杖挥出呼呼风声,只见在一层层夹层中,菜被端着时隐时现,张学良眯着眼睛,他笑了出来大喊一声。
张学良红烧肉!
随着盘子落在桌上,门外的人双臂挥舞的幅度变弱,他将木棍一松,啪嗒一声,他的手指捻着如蜻蜓点水一般微微动着,随着一声声音乐,夹层中又一个人端着盘子徐徐前进,张学良哈哈大笑着,他侧头一看抱着胸口微笑的尹行之,激动地双手抓着筷子指向一旁摇晃着,他开口问道。
张学良砂锅狮子头!行之,我不是让你点你一爱吃的吗?
尹行之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他左右看了看,一直身子,双手搭在桌子上开口说道。
尹行之少帅也爱吃这些菜吗?实不相瞒,我来北平的路上,吃过一顿这俩菜,这味道在南方根本吃不到,吃过一次,日思夜想啊,就想着来北平让少帅请客再吃一次,没想到咱们口味居然是一样的,这不巧了么!
吴泰勋抬起手勾住嘴唇一挑眉忍着笑,张学良愣愣地看着尹行之,随着砂锅被端上桌,张学良眼珠一偏看了一眼吴泰勋,吴泰勋连忙将手垂下一清嗓子,微笑着看向张学良。
随着门外的指挥家将拐杖捡起,他的双臂大开大合地挥舞,张学良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三人互相看了看,都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指挥家的身影逐渐变成黑白色,随着他猛地一仰头,一阵阵刺眼的白光模糊着他的五官,他的脸逐渐变得重影,成为尹行之的模样,几滴汗珠甩向半空闪闪发光,随着尹行之的手一甩,音乐戛然而止。
又是几盘菜落在桌上,那些人纷纷对着桌前一鞠躬,便后退着将包间的门关闭,张学良一握筷喊一声。
张学良开吃!
三人的身影逐渐变得重影,畅快的笑声久久回荡着,随着窗外的阳光照进屋里,金黄而硕大的光斑模糊了三人的身影,他们推杯换盏,互相夹菜,随着窗帘泛起一阵阵波浪,三人同时将酒杯放在桌上。
随着那一声酒杯碰桌的巨响,三人面红耳赤,金灿灿的光芒划过每个人痴痴的笑脸,他们一下举起双手作揖于胸前,张学良深吸一口气,他大声喊道。
张学良今日!咱们三人!趣味相投!和行之兄弟一见如故,想世间难觅知己!为中国统一,发展走到一起!为蒋先生邀我去南京之荣幸!咱们三人!就此结拜为异性兄弟!
张学良拿起桌上的酒杯,他手一歪,酒水缓缓洒在地上,他们纷纷跟着张学良一同洒着酒,三人目光聚在一起,异口同声地喊道。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人颤颤巍巍抬起双手与彼此的双手握在一起,他们的手移动着逐渐搭在彼此的肩膀上,他们的头互相顶着,脸上的笑有痴,有得意,有彷徨,藏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1930年十一月,尹行之与吴泰勋,张学良义结金兰,这一结拜,尹行之逐渐崭露头角,受到器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