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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话说道:白复成归国后,陈博术话里话外都是让他来对付共产党,白复成有苦难言,王断红在陈华伟教导下学会打枪,尹行之带着蒋中正的任务来到北平,他拜访吴泰勋,出色的为人处世得到张学良认可,三人酒过三巡结拜。
两个穿着长衫,一个穿着军服的人在走廊之中肩并肩走着,来来回回的军官纷纷对着他们一点头,陈博术脸上带着微笑走在最中间,身旁的二人面色平静,白复成的平静中眉头却不由紧皱。
陈博术缓缓抬手一推门,他一闪身,做出请的姿势,白复成侧头看了一眼陈博术,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看着硕大的房间。
只见几张桌上有序地摆着十余电台,于先词背着手朝着门口一探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陈博术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陈博术以后,这就是你的教室,至于学生我已经招了,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明天,我就让他们过来。
白复成侧头看了一眼陈博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缓缓走进房间,手指划过桌子,他看着一个个电台,缓缓抬起手摁了几下发报键,他眼珠动了动,抬起头看着窗外渗来的丝丝缕缕白色而刺眼的光线,他侧头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开口说道。
白复成日本人恐怕要动手了。
门口带着微光,尘埃在门口回溯,四散,白复成眉毛动了动,微微叹了口气一摇头,扭回头看向地面,陈博术的影子从桌子对面划过,一道声音传入白复成耳畔,声音仿佛置于礼堂,空旷,回音。
陈博术日本人?动什么手?
白复成瞪大眼睛一下转过头看向桌子对面,却见那里空无一人,一只手缓缓伸向半空,在半空发着微光,白复成太阳穴处冒着冷汗,眼珠左右动着,那只在半空的手猛然落下,白复成浑身一抖,一下扭回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博术。
一声声乌鸦的嘶吼从屋外传来,白复成大口吸着气,陈博术的脸庞被窗外丝丝缕缕的白光模糊,白复成呼出一口气,一咽唾沫说道。
白复成我在日本陆军学校学习时,当时有个叫坂本的校长,总想拉拢我当汉奸,我肯定不应啊,他就不止一次暗示我,中国要被侵略,而且…毕业之时,坂本特意在典礼上说,他们将被分配进东北的关东军里,还说要在战场上见真章…
白复成我猜…他们近来一定在东北有所行动…咱们不得不防。
陈博术缓缓垂下手,他抿着嘴后退几步靠在桌上,双手撑着桌子,仰起头沉思着,一阵阵风将陈博术的发丝泛起阵阵波浪,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这可真是一个重大的情报,你放心,我定会汇报给蒋先生的。
陈博术嘴角上扬,低下头一吸气,双手一推桌子走到白复成面前,他开口说道。
陈博术你先熟悉熟悉,明天正式授课,下午,我还要和校长去接车,张学良要来南京了,听说…还和咱们派过去的代表尹行之拜了把子。
一个人的身影向后一仰出现在门口,他仰着头看着门里,脸上的神情依然平静,只是声音透着不可思议,他开口说道。
于先词我的天呐,张学良和尹行之结拜了?他不和校长结拜过吗?
屋里的二人侧头看向门口探头的于先词,三人互相看了看,陈博术抬起手捂着嘴,随着白日藏于云层,房间内只剩下丝丝昏黄,二人的身影变得模糊,又是一声乌鸦的嘶吼传来,于先词侧回头露出一丝微笑,陈博术和白复成哈哈大笑起来。
铁轨传来一声声轰鸣,一列冒着黑烟的火车在铁轨奔驰着,一个人戴着帽子,披着黑色的袍子,火车的轰鸣声愈来愈近,随着火车逐渐停在远处,车门被人推开。
陈博术站在戴礼帽的人身边,他们望着飞机走下来的二人,无数记者,穿着军服的人一哄而上,划过陈博术和蒋中正身侧。
那些人围在下了火车的人身边,陈博术侧头看向蒋中正,开口说道。
陈博术先生,刚刚您一直闭口不言,许是人多,我所说的东北情报是白复成从坂本口中听来的,您有什么打算吗?
蒋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随着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伸出长袍,他两只手来回搓着,侧头看着陈博术,开口说道。
蒋中正东北有东北军,真有什么事,他们也能撑一段时间,眼下的目标是尽快把共产党清除,共产党一日不清除,国家将一日无统一可言,将后患无穷,攘外必先安内。
蒋中正哼哼一笑,他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张学良与尹行之,缓缓将手上的白手套拽掉,他一只手攥着手套,一抬手塞进陈博术怀里,开口说道。
蒋中正真到东北军撑不住那天,共产党也就清理完了,咱们回过手来,兴全国之力集中打击日寇。
陈博术望着蒋中正的眼睛,他笑了笑微微一点头,蒋中正抬手一拍他肩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大步朝着张学良走去。
陈博术望着蒋中正的背影和张学良一个劲握着手,张学良的笑脸若隐若现,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手套,一挑眉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些许无奈。
一个人手中提着箱子走在街上,他仰头看着灰色的天空,又侧头看着一处关门的店铺,他走到店铺前,左右看了看,他抬起手拽住一个过路的行人,开口问道。
王四福(青年)哎,孙小妹怎没开业,不像她啊,以前恨不得都最后一个关门。
那个路人愣了一下,抬眼认出来是王四福,便变得恭敬起来,他低着头小声说道:“不知道呢!孙明昭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几个人听见声音,便凑到王四福和那个路人身边,他们看着酒店紧闭的门抱怨道:“是啊…搞得咱这些酒鬼没地方去了,整个镇子就她一家像样的去处,还不掺水,咱都叫她惯坏了,别的地方一掺水,咱当即就得吐了…”
“我都怀疑啊,孙小妹是在故意馋咱酒瘾,三爷,您是不知道,她开业那天,街上要多少有多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蜂拥冲进她家解馋!”
王四福愣愣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他松开那个路人的胳膊,开口问道。
王四福(青年)什么?她这是什么时候这样的?
面前的众人互相看了看,几人抬起手摸着下巴,嘴里发出嗯嗯和嘶嘶声,一人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三爷,您这么长时间不在这里还不知道吧,您家来客了!故乡来的,听说是大人物!”
王四福愣愣地听着,他脸色有点茫然,不时抬起手一抓后脑勺,他紧皱着眉头,一个人突然双手一拍,他开口说道:“三爷,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家来客后,孙小妹就变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王四福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侧头一看身后酒馆,又仰起头看着酒馆上的牌匾“长乐坊”,再转头时,面前的几人早已跑远,王四福向前两步探着头望着那些人的背影,他微微一摇头,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孙明昭的脚步在院中前进着,身上的衣服随着风起着涟漪,她仰头看着天空,手中捧着一本书,一阵风将她耳侧的发丝泛起阵阵涟漪,一阵阵黄灿灿的光芒闪烁着她的侧脸,带着微光的尘埃在她头顶盘旋着。
孙明昭一个…幽灵,在欧洲大陆徘徊。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教皇和沙皇、梅特涅和基佐、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
孙明昭的身影逐渐变成重影,她躺在钢琴上,书搭在自己脸上,嘴角上扬着,手垂着,摇晃着,她嘴唇微动,喃喃着什么。
孙明昭解放土地首先要解放自己的思想,共产主义,一个没有压迫,统治,剥削,贫穷,一个平等,自由,资源平分的制度…人人有住所,食物的制度…我们要将这片土地脱离英国控制,与米牟划清界限,与一切企图压迫我们的阶级说永别…
孙明昭坐起身,双手捧着书,她不时痴痴地笑出声来,风将她鬓角的发丝吹得发颤,院里的一棵绿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房间的门被一个人推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人缓缓抬眼看向门口,门外白灿灿的光线模糊了他的五官,直到那人喊了一声。
王四福(青年)大哥!回来了!
王升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站起身走到王四福面前,抬眼笑着看了看他,王四福将手中的箱子一提,将箱子一开,立在王升面前。
王升看着箱子里成堆的金条,嘴角动了动,缓缓抬起手拿起一根看着,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他深吸一口气,苦笑一下,手一松,手中的金条掉回箱子。
他缓缓背过身去,朝着沙发走去,王四福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地上,金条在黑暗中为数不多的白光里泛着光亮,王四福的脚步掠过箱子,开口说道。
王四福(青年)大哥,我此去泰国将咱的海洛因打出名声了,那些地头蛇恨得咬牙切齿,因为他们抽了咱的东西,就再也不想抽别人的了,不过,大哥放心,依然守着您得规矩,没有卖给这块地方任何一人,而且来的路上也叫人去各个村镇粗略巡查了一番,也汇报没人抽这些东西。
王升深吸一口气坐回沙发上,他抬眼看着王四福,轻轻点了点头,王四福笑了出来,走到王升面前,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里一倒,蹲下身双手捧着递给王升,他犹豫一阵,说道。
王四福(青年)大哥,我看我们送货的队伍得多配点武装了…供货需求愈来愈大了,难免会被抢啊…如果被人抢了,那些家伙哪有什么原则性可言,毕竟这块肥肉,人人都在惦记。
王升侧头望着王四福,深吸一口气,嘴角动了动,他缓缓抬起手接过王四福手中的茶杯,他一点头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这些事我不想管,我只管好葚福这快地就行,你别和那个王成山一样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招摇撞市就好,我不反对武力,只是反对武力威慑咱们的平民百姓,我信你,你看着安排吧。
王四福抬眼看着王升双手捧着茶水,他眼中闪着微光,低下头一吸鼻子,缓缓抬起手放在王升腿上,他轻声说道。
王四福(青年)大哥,放心吧,我也信二哥会有一天明白您的苦心的。
王升冷哼一声,一摇头,一俯身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他侧头看向一旁,眼珠左右动着,他低下头露出一丝无奈地笑,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我还奢求他能明白什么呢,他啊,别把这个家整散了,我就敬他是人。
王四福听后仰起头哈哈一笑,站起身,他缓步向前走着,左右看着,又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他侧头一看坐在沙发上的王升,开口问道。
王四福(青年)大哥,断红呢?
王升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无奈,他的手搭在沙发上说着。
王升(中年)拜师学艺了,这几天,天刚亮就跑了,有时候,晚上都不回来,好事儿。
杯子里的茶水起着涟漪,王四福抬起手一捋头发,他低下头左右走着,开口说着。
王四福(青年)和来家的客人有关系吧,镇子里的人和我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没怎么看见过他出现在街上,倒经常看见他家孩子四处玩,可他们却总觉得镇子上因为他的到来,要发生些巨变。
王升“嗯”了一声,王四福哈哈一笑,他侧头看向门口,一缕缕白光在他脸上徘徊着,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回沙发前,一只手撑着沙发背,感叹一声。
王四福(青年)就连我,一进镇子,就觉察出来和以前大不一样。
桌上的茶杯里的茶水涟漪未停,微波荡漾着,一阵阵风声传过耳畔,一双脚步在荒原中大步奔跑着,一个人的背影蹲在半个人高的草场之中,一束白光照在王四福的头顶,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远方,脸上的泪珠发着微光。
王四福(青年)我看见漫山遍野开着熟悉的罂粟花,它们在风中漂泊,我们将它们摘下,来年长满的却似是同一朵,这样的熟悉,仿佛记录了这里的一切。我看见他们不安分的双眼,仿佛夜里的动物,唤醒了骨子里的野性。我还听见少女在院落里念着西洋的诗,就像上帝来到寺庙,她的声音就像总会到来的春天,字意温暖,风却如旧日般凌冽。在一年四季都是金灿灿的原野里响着属于理想的枪声,在枯燥的树干上满是充满反抗的枪眼。我似乎置身于人山人海中,我看见了…看见一双格外恶毒的眼睛,他就藏在那里,我和他仿佛云游世间的闲客,注定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里被抛弃。可我明明记得,我走过的路没有那么多人,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想,我是做了个属于白天的梦,清醒而昏沉,听着属于时代溪水的奔流声,我也被染湿了衣襟。
王升沉浸在黑暗里,翘着腿,他眼神无谓,似是并不在乎,翻报纸的声音窸窸窣窣,伴随着王四福的声音,报纸上带着些许白色的光影,他脸上光影交错,明暗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