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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水不再多言,引?s?用滕怡静发来的文件包,回复:我看一下,改完发您。
滕怡静的证据准备得很齐全,但是内容和顺序都很乱,当中还有不少重复或者与本案无关的文件。
唐秋水仔细梳理了一番,按照证明目的将能用得上的证据分成好几组,做出了一份清晰完整的证据材料。
在做这些的中途,她无意间瞥见了那个被她丢在一旁的利冲认定和处理规则。标题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如一双犀利的眼,正居高临下地审判着她的所作所为。
唐秋水心一颤,先是手忙脚乱地去拿其他文件把它压在底下,后又跑到茶水间猛灌一大杯水转移注意力。
做贼心虚,掩耳盗铃,好像眼睛看不见这东西就不存在一样。
唐秋水不是唯心主义,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架不住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教唆着:就帮滕怡静弄完证据。等她立案成功,你一定不会再插手了。
就这样,唐秋水一敲回车键,把证据定稿pdf给滕怡静发了过去。
好在滕怡静接收到,对她表示了感谢之后,有段时间都没再联系她,唐秋水暗暗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梁渠也没有闲着,他受冠圆街道办所托,抽空去了趟新北花苑居委会。
居委会办公室设在小区进门第二排单元楼中间,底层一楼,很不显眼,甚至有点突兀,就像是通畅规整的平面无端凹进去了一小块。
梁渠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大门,走近也不容易。
周围的其他地方都整齐栽种着绿植,高一点的是山茶球,矮一点的是毛鹃。山茶艳红,热烈欲燃,浓得令人睁不开眼;毛鹃虽素,却也不顾一切地争先窜出,压倒繁枝密叶。红白相映,碧草如茵,缤纷如斯。
唯独这间办公室的大门口,杂草丛生,野蛮疯长,似乎很久未经修剪和打理。
两种截然的景观同时落入眼帘,给人一种很强的割裂感,就仿佛是硬把两篇风格迥异的文章缝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合撰作品。
梁渠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是因为常年无人登门所以潦草至此,还是因为极难蹑足所以劝退一众人,又或许互为因果?
站着往里看,办公室的门窗紧闭,梁渠朝里面喊了声:“有人吗?”
片刻后,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给他开了门。
看到梁渠的第一眼,这人流露出的目光并不友善,就如同一个洁癖人士看到了落在洗手台上的灰尘那般,下意识地抗拒与嫌厌。
梁渠笑一下,礼貌开口:“您好,我找居委会刘主任。”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男人始终与梁渠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很显然对他心存戒备。
不是第一次和居委会的人打交道了,梁渠大约能悉察他的心理,忙亮明身份:“我是冠圆街道办的法律顾问,来找您了解一下小区外面夜间施工的情况。”
听闻是街道那边的人,这位刘主任心上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他态度骤变,上前给梁渠开道:“请进,您怎么称呼?”
“我姓梁。”
“梁……”
“律师。”
“梁律师。”
二人谈笑着进了门。
屋外残破不堪,里面也好不到哪儿去。逼仄的空间昏暗又潮湿,还没到梅雨天,已经有一股霉味。关键是连张多余的椅子都没有,梁渠只能一直站着。
刘主任有些许汗颜:“不好意思啊梁律师,这儿有点乱……”
梁渠笑容谦和,没当回事:“不要紧,我就简单问点事情,问完就走了。”
刘主任言语配合:“嗯,您问。”
“我来的时候看到小区门口的安民告示牌了,对面那条马路上确实有施工是吗?”
刘主任点头:“嗯,从四月下旬开始的。”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找出手机里的一个视频,里面是一小段夜间施工的画面。点开外放,乱音炸耳如临重金属音乐会现场。
视频完整播完,他给梁渠详细介绍起这个项目工程。
这是个道路养护项目,启动于今年4月21号,故名曰421工程。施工单位是崇城二建集团,施工时间为每晚八点到第二天早六点。除了五一法定节假日停工了一天,其他时间都在施工无间断。因为施工地点离新北花苑很近,所以噪声扰民严重。
话及此处,刘主任心有余悸,“您是不知道,五月中旬的时候天天有业主来我这闹,成群结队的,我是怕了呀。刚刚看到您,我还以为又是……”
梁渠笑着指了指自己,接话:“暂时没有成为新北花苑业主的打算。”
刘主任“嗐”一下,继续说:“我听说有个女的都闹到街道那儿去了,正准备打官司呢!”
梁渠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没有挑明,只问:“除了她,现在小区里面还有其他人提意见吗?”
“怎么没有,可不止一个两个,多呢。”这可说中刘主任的烦心事了,他秒变苦瓜脸,“现在不来办公室了,一个个地都在群里骂。我都不敢在群里说话,生怕他们把怨气发到我身上。有几个发言特别活跃的,您看看。”
说罢他打开折叠已久的微信群聊,递到梁渠眼前。
梁渠低头看去,大白天的群里也很热闹,群成员的对话消息跟接力赛跑似的一条条地跳出来。
简单扫了两眼,正欲收回视线,忽然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昵称和头像。她身上似有引力,一出场就备受瞩目,像个红极一时的巨星。
梁渠的眉心很明显地紧了一下。
只一瞬,失眠,黑眼圈,冠圆路,流氓逻辑……往日对话里的关键词被迫在脑中复现。
梁渠的眼睛里有了细微的变化,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抬起头,朝刘主任无可挑剔地一笑:“我知道了,感谢您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