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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又说:“叶道友的眼神也好,她能看见破绽。”
旁人说:“这是如何做到的?”
“剑法,唯快不破,既然要快,就得有双跟得上剑招的眼睛。”又说,“动作也利落,我想她是没有任何空门的。”
韩百生感触最深,他气喘吁吁,终于停了下来,其实他们只打了一小会儿,可他大汗淋漓,四肢百骸乃至筋脉都在隐隐作痛。
这种痛,是灵力被抽空的痛,也是肌肉被拉到极限的抽痛。
他脑海一片空白,灵台却很清明,似闪过一丝明悟。
韩百生想瘫坐在地上,他真的太累了,叶澜却不许,一把将他这个大男人提起来,那动作跟提一只小鸡仔没什么区别。
叶澜说:“不能坐,得站着,走走。”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看上去可酷了,殊不知这是每一位剑修的经验,他们都当过1v1的教练!
韩百生缓了好一会儿,终于休息够了,没事了,他也捕捉到了脑海中明悟,迫不及待问叶澜:“叶道友,你是如何避开我那招五雷符的?”
叶澜一顿,也不说“我动作快,就这样避开了”,她是专业的,不说这么凡尔赛的话,而是开始点评韩百生的动作,点评他空隙太大,哪里有空隙,该怎么改善,如此他动作会变得更快云云。
韩百生听后,佩服得那叫一个五体投地,觉得对方说的太对了,给自己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这一场指导令叶澜在扬州一炮而红,很快,她再也不用为找工而忧愁,档期都排得满满的。
只要是跟她练过的,轻则肌肉拉伤鼻青脸肿,重的被剑气所伤也不是不可能,她若遇上强手,也会不留手,此时刀剑无眼,碰着擦着了,实属正常。
叶澜心头喜滋滋的,她从来没觉得钱如此好挣过,东胜神洲的市场小,剑修都很内卷,此外还要跟其他修士拼,他们这群冷木头时常拼不过。
寻常人家都喜欢找温文尔雅的修士,谁爱说三句话放不出一个屁的冰山呢?
她甚至想,可以让其他师弟师妹一同来挣银子,大唐汇率不错,铜钱银子换灵石,这里市场大,要求低,正适合他们来,来一回定能挣个盆满钵满,回头就能给老婆剑鸟枪换大炮了!
而扬州的修士们呢,也很开心,底层的修士得到大佬的指导,都要激动哭了,与她差不多的修士得到拳脚交流的机会,想着强中自有强中手,打打更健康,也很高兴。
修士都不缺银子,他们原本想指导,必定要大出血买天材地宝,眼下难度大降,实在是好。
好在叶澜不贪,没被挣快钱的法子迷住眼,她只是按按将这方法记在心里头,等谢自然跟窦亮启程时,怀揣着满兜的银子,一同往长安去了。
等入长安,各有各的事。
窦亮在长安未置宅,他一直住在位于布政坊内的福祥观。
这门派不大也不小,学的是上清功法,然而只得了一个皮毛,他们真正的看家本领是“道医”。
这可是门好功夫,福祥观能续存多年横跨几个朝代,就是因一手医术。
古代巫医不分家,这个巫,指的是广义上的巫,狭义上的巫指的是能与神明沟通的人,特指民间与神鬼之时相关的人。而广义上的巫,恐怕将各行各派包括在内了。
道医的“道”,也包含在巫的大类里。
那道医研究的核心是什么呢?无非是《黄帝内经》与阴阳五行说,以这二说为基础,辅以各色医学知识,能将二者融会贯通的,才能称为道医。
窦亮对这不感兴趣,医的部分学得很差,但他也知道门派里卖固精补气丸药卖得那叫一个好,他们还会提供起长期疗养之能的药膳之术。
卖丸药,其实就是商业行为,可主顾给钱不是钱,那叫布施费。
他们布施费得太多,又对正经修自身没什么太大热情,这才会催生出如窦亮这般的商人,因为卖丸药挣得实在是太多了,就想挣更多。
从这角度来看,他们也是沾染了人世间的利,不够纯粹。
窦亮回福祥观是因为他的家在这,他在此度过了漫长的童年以及少年时代,此外他现在对外销售东胜神洲的货物,也是有福祥观背书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怎么能不回来看看?
福祥观的道长勉励他:“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也很聪明,相信你假以时日会跟灵宝派的高十二郎一样,做出一番事业。”
又不无羡慕道:“高十二郎给灵宝派寄了很多足袋,还有毛线衣,他实在是大手笔,那毛线衣现在长安价值上千,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他却慷慨地送给师父师叔。”说到这带上了一丝抱怨的语气,“你是没看见,那葛老汉成日里穿着毛衣招摇过市,头昂得比公鸡还高,一点修道人的矜持都没有。”
葛老汉的意思就是现在的葛老头,其实葛朝阳鹤发童颜,看上去还是一名俊朗的中青年,是福祥观的道长看他不爽,才用了蔑称,多少有点他为老不尊的意思在。
窦亮也不全然顺着师父说话,他知道对方只是想抱怨抱怨,没安什么坏心,就说:“您也甭说他,要是换作您,我给您搞这么一件衣服来,还不是隔日就会穿上会朋友?”
师父的心思被说中了,猛地跳了起来,窦亮一边安抚师父,一边说起一路上的见闻。
谢自然是来长安会朋友的,她来长安几次,记忆犹新,顺着小巷子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看似寻常的三进院子前。
“咚咚咚、咚咚咚”
来的是门童,却不是普通门童,一张剪成人模样的薄纸人推开门,孙元翔是个能给自己找乐子的,他丹青学得不好,这却不妨碍他在纸人的脸上泼墨,很快,一张丑的不能再丑的脸应运而生。
谢自然冷不丁看见这纸人,差点后退,这看上去也太丑了!
纸人不会说话,谢自然也知道这点,直言道:“找孙元翔来。”
纸人又点点头,将门先合上,甚至落了锁,回头去找别人来帮忙。
孙元翔来得还是很快的,他看见是谢自然,心情很不错,小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好久不见,扬州风光如何?”
谢自然道:“我可不仅去了扬州,大半唐的领土,我可都踏足一遍了。”
从这就切入正题了,她说:“你传信让我调查的事我也看了,确实,最近精怪们都不是很安分,听说先前穷奇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往东去了。”
孙元翔插嘴:“这我知道,实不相瞒,我可参与了那一仗。”他有模有样地甩头道,“那真是一场艰难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