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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徒劳地翻找着另一个24小时救助热线,用颤抖着的手在拨号盘上一个个把数字输了过去。
“欢迎致电花城24小时心理危机预防热线,你拨打的电话占线中。如继续等待请按1。“
我按了。
然后就是听了五分钟悠扬的音乐,但那根本不是我要的啊。为什么一个个都打不通啊。
“如需继续等待请按1。“
我又按了。只要这样保持下去,我就能维持着期待。期待它会接通的时候,求求不要机械地自动挂断等待了那么久的我啊
但我还是在不知等待了几次后又被机械自动挂断了。
我只是把头埋在手臂间。我无法制止自己想起了姐姐。
我:姐姐,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我挪开手指,侧着脸,在一片黑暗的房间中,只有手机映射出聊天背景那淡淡的白光。
手机振动了一下,犹如迷失在洞穴中的人突然碰到了光亮,欣喜若狂的我抓起手机。
姐姐:还好,怎么了?
我不断地咬着下嘴唇。姐姐回我了,但我想怎样呢?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想好。眼皮不由沉下去,思绪已经崩溃,哭到现在我其实已经无力再哭、无力再悲伤了。强烈的躯体化,头晕、心脏痉挛痛折磨着我,我靠着床板,现在其实只想睡一觉了。
我拍了拍脸颊,我已经后悔打扰姐姐了,对啊,我怎么能打扰她呢?我又冲动了。但我不能不回她,强制让已经无法思考的自己思考起来,思绪犹如在泥潭中迈步。
我:没事
隔了一会
姐姐:我明天在花城有一场演出,你要来吗?我想见见你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头痛的非常难受,一直躲在被窝里哭,现在哭不出来了才发现自己把自己弄的是这么糟糕。汗液与泪水浸湿了枕套,被子都潮了。现在如此糟糕的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已经凌晨了,马上还得上课。我知道姐姐明天在花城有演出,甚至我还想过要去。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现在打扰姐姐,她肯定在忙吧。刚刚刷她的微博才看到她们还在调试设备。我感觉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团乱麻,只是在别人面前装的人模狗样,实际上是这么的糟糕。我到底该怎么办?
坐在椅子上,老师在上面讲解着题目我却根本听不进去。隔一会就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一眼姐姐有没有回复。
昨夜的最后我还是回了——“好啊”。
现在稍微清醒一点我只觉得非常后悔,我不能这样,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妈妈解释为什么突然我就会去看姐姐的演出。虽然对于普通家庭、普通姐妹来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在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但每每这种时候我还是会感到一种窒息——原来我们家根本就不正常。
“手机振动”,我拿起手机,姐姐发了演出场地的信息给我,让我直接早点到,她带我从演艺人员通道进去。我把手机息屏了,抬头看向黑板,手指却在下面轻轻敲击着桌子
“喂?”
“嗯,妈,我今晚不回来吃哦。”
“我去见姐姐,可能要比较晚才回来,你不用等我。”
“嗯。好。”
靠着厕所隔间墙壁,手臂自动低垂在身侧,我长吁一口气。不知为何,当真的接受了自己要去见到姐姐后,自己却安心了不少。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了隐藏了的微信小号,聊天界面里依然是红色感叹号。
我点开推特,没有任何新消息提醒,滑动了一下自己发过的推:
“我也想要这样的姐姐
转推【le情侣日常凰文】“
“可能是我jj上看过最烂的gl,为什么百合作品还搞abo,那和男女有什么区别?【图片】“
我看不下去了,这里存了几百条我的很个人的推文,而且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fo我还是舍不得删。为什么要删?我不想再让那个人有更多接触了,我发了过几分钟就删了的推她都注意到了,她肯定是一直在关注着我的推,我不想被这样的人盯上。但其实只屏蔽她这个账号用处不大,注册小号太容易了。但换句话说,就算我删号重开其实也不能怎样。只要我还想要其他人看到,还带着tag发文,她一样也可能会看到的吧。
我敲击着隔板,看了眼时间,还是决定先不管了。
下午了,终于上完课了,坐着地铁先去场馆附近找东西吃吧,我是这么想的,反正那里也是花城本地一个挺出名的网红改造街区,不愁没东西吃。下班时间,地铁人很多,我还是躲在角落里,背过身去,用自己的背面来抵抗着我不想见到的世界。
“姐姐。”
“你来啦~”
我设想过很多次我们的重逢,但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姐姐走过来揽上我的肩头,我有点不好意思。她的穿着很“亚”,腿上是很宽松的黑色的像是牛仔裤一样材质的裤子,上边装饰有好几条金属链子,底部有拉链开口。同样黑色的上衣有一个很大的金色魔法阵图案,右上角有着她们乐队的logo。高耸的锁骨上,好几条花里胡哨的链子很是显眼。她打了眉钉,头发剪短了,染成了蓝绿渐变色。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走了进去。我内心还没反应过来,这和我所想象的久别相逢的场景有些不一样。但姐姐还是一如既地很酷,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替姐姐开心,真好啊,姐姐可以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这么自然而然地拉起我的手,让我莫名地悸动,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从我的手中感受到我陡然加快的心跳。
到后台被她拉着和她的队员介绍了一下,都是很酷的女生。她好像有很多话想和我说,但最终只憋出了一句,“你能等到演出结束吗?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当然可以。”,我不由笑出了声,只要看到姐姐感觉心情就能好起来了。
“哼,谢谢你。”,姐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挠了挠头。姐姐眼前的样子逐渐和我记忆中的那个替我遮风挡雨的大姐重迭了起来。她做事其实有点大大咧咧的,每次做错了事和我道歉时就是这样露出歉意的有点傻傻的笑容,低垂着头,手不自觉地在那挠头和我说对不起。在那时,我总觉得更成熟的我这个妹妹反而才是姐姐了。
演出我看不懂,但人不少,而且大家都很嗨,应该不错吧。尽管我一直偷偷在视奸姐姐的微博,但老实说我其实不喜欢“吵”的音乐,但姐姐在舞台上闪耀的样子真的很帅。有好几次我感觉她在唱完高潮后看下台是想找我,但我不好意思站出去。灯光太闪了,我站在最后,贴着墙壁,只有几个人和我一样也站在最后。跟着音乐的律动,我只是稍微点着头,只有来后面借充电宝的人才会注意到我。
真实的我就是这样的,我只想封闭自己,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其实我也正是这样做的。虽然我有很多朋友,但我其实一个朋友也没有。到头来还是只能一个人满足着自己,渴望着有一个人给我去依赖,但结果却只是又伤害了别人。我好讨厌我自己。
演出结束了,但人群并没有那么快散去,人群往前涌去拍合照,最后才是散场,这时人又太多了。我逆着人群,贴着边边往前面走去。
“这次效果不错啊。新单很赞,填词挺有意思啊。整专什么时候出来?”
我看到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正在和姐姐聊天,似乎是姐姐他们乐队的粉丝。她留着水母头,但大概也许也是学生吧,并没有像网上火热的那样留着比较长的两束,整体甚至还是短发,只是末端都翘起来了一圈。她声音很淡漠,有一种评论家一样专业人士令人信服的感觉在,但并不会让人感觉很刺。
“呵,我尽快吧。”
“妹妹,你来了啊。”
姐姐注意到了我,那个女生闻言也转了过来,她的眼神带着一丝道不清的意味,嘴角似乎也微扬了一点,令我感觉不是很舒服。
“这就是你妹妹?”
“嗯。”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对话里面蕴含的不对劲,她说的不是“你还有个妹妹?”而是“这就是你妹妹?”,这里面的差距太大了,等我后来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切早就无法回头了。当然,现在的我只是因为她看我的眼神感到有点不舒服,只想早点能和姐姐独处,意外地忽略了这个细节。
姐姐处理完事情了,拉起我的手,我们走到大马路边上。姐姐低着头看手机,看页面似乎是打车。
“我们今晚去酒店怎么样?”
“啊?”,我感到有些愕然。
“现在都已经10点多了,我们去酒店聊吧,酒店舒服一点。明天你再回去吧,沟通的事情,我和妈妈来说。“
“好。”,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和爸爸妈妈早就分家了,今天只是妈妈刚好想回来看看我所以在家罢了。
车在来了,姐姐牵着我的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仿佛时间从来没有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但其实不然,就比如说我们现在无话可说,放在以前,这是不可能的吧。但这样也很好,只要能在姐姐身边我就很满足了,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很好。我抬头看着天空,建筑物刚好把月亮给挡住了,只能看到被地面灯光映亮的紫色夜空。
“所以是怎么了?”
躺在床上,我背对着姐姐,看向被薄纱笼罩着的落地窗被月光照得透亮。酒店的床很软很舒服,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直接套着酒店的浴袍。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累。”
“现在和姐姐也那么生疏了吗?你这孩子,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不会找我。”
姐姐的手伸了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我。感受着背紧紧贴着的另一具躯体,我突然感觉没那么孤独了,但
“确实发生了些事情,但是我说不出来。”
“不是家里的事?”
“不是。”
感受到姐姐呼吸的吐气吐到了我的颈侧,我转过头去,发现姐姐一只手撑着头,一直在看着我。她的眼睛很亮,那样亮,在浅浅的月光中显得是那么的温和,和她平时那幅不羁的样子是那么的截然不同。我的心突然很痛,
姐姐其实是和我一样的人。
我突然意识到了这点,心莫名地疼痛了起来。姐姐也是穿着浴袍,我把头直接埋在了她的胸上,手抱到了她身后。姐姐显然没有预料到这出,被我一压就倒了,我半趴在她身上,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姐姐的手抚在我的背后,隔着一层厚厚的浴袍,但我依然能感受那里面安抚的重量与温暖。
“不说也可以的。你想哭就哭吧,在我这不用在意那么多。”
姐姐微微往后靠坐起一点点,我从侧面趴在她身上,只是低声地抽噎着,感受到姐姐低下头用下巴缓缓摩挲着我的头。她也只是穿着浴袍,所以我能很清晰看到,但我这时又突然没有了那方面的想法了。
我一直想和姐姐做爱。
但原来我只是缺爱而已,做不做爱,其实无所谓。只是一直渴望着真正的爱的我,迫切地想要肌肤上也得到爱来证明自己吧。
尽管如此我昂起头,姐姐用手指帮我轻轻擦去眼泪。在她就要收回时,我咬住了那根手指,姐姐明显很吃惊,我看到她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但还是任由我这么做了。手指刚刚擦了我的泪,咸咸的,并不好吃。我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卑鄙——因为这次见面,我知道自己和姐姐的距离其实已经很远了,所以做一些过分点的事情好像也不是不行,反正姐姐会迁就我的。
就在我思考着这个的时候,姐姐抽出了手指,她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沾着我泪水和口水的手指贴在我的下巴上。我很累,没有一丝力气,僵硬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被抬起。我和她对视着,她吞了一口口水,口微张着,眉头轻蹙,但还是开口了,声音戴着颤音,
“我说”
我等待着她的后文,但她重新又把唇抿上了,感受到她胸口剧烈的起伏,我不禁噗嗤一笑,枕到她肩头,双手紧紧抱住她。她侧过头来,温热的鼻息打在我耳侧,她还是犹豫了一下。我们彼此沉默,没有讨论她刚刚想对我做什么,以及我想要什么。
她温热的舌头触及我的耳背,我轻轻颤了一下,因为身体紧贴着,她似乎误解了,以为我厌恶,我说不出口让她继续,只是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抽身。耳背被姐姐温润的口水养护了一遍后,脚趾不自觉绷起。她又把我抱过来一点,然后开始舔我的耳轮,我能清晰地听到舌头舔舐着我的耳轮时口水带起的水声,姐姐轻轻的吐气就打在我脸侧,舔耳背时还好,只是感觉很温暖,但是听着这水声了,却感觉这行为莫名地色气了起来。我不由抱紧了一点,而脚趾都把床单抓皱了——我意外地发现我居然被舔的有感觉了。姐姐轻声道,“不舒服吗?我只是想着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
“不,你继续。”,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小,而且在颤抖着。
姐姐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随后还是用唇瓣轻轻含住了我的耳垂,唇瓣轻轻地挤动,感受着暖煦而充满肉感的唇瓣轻轻摩擦着耳垂,触电般的感觉传导至全身,我忍不住抖了一下。我彻底败下阵来,主动往后退开,我怕再继续下去我真的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怎么了?”
看着姐姐只是关切和焦虑的眼神,并不在意我挣脱开。我感觉自己真的很让人讨厌,到头来还是让别人来承担我的痛苦,甚至还是我这谜语人一样的痛苦,明明根本不知道我在为了什么难过,却还是为我而担忧着。想到这,眼角不禁又酸痛起来,我努力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姐姐又过来抱住我,我们相拥在一起,但我并没有感觉我们的心像以前一样近了。就像是我们都穿着浴袍一样,这把我们心之间的距离隔开了,我渴望着彼此赤身裸体的坦白,我相信姐姐一定会愿意为我这样做的,但是,是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