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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术式,‘不死’藉由同化复制的肉体情报所诞生的结果。你可以将它视作一件衣物方便理解,本质上我并没有发生改变,仍是天元。”
“懂了,所以是披着小理子皮套的天元大人!”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抢先开口,“那么尊敬的天元大人,能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称呼花是‘梦的孩子’吗?据我所知,十一年前您并未露面,那么‘好久不见’又是从何说起?”
天内·天元·理子颔首俯视地面上的众人,少女青春的面孔流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她心平气和地回答:“不用急,六眼。这是两个问题,你想先听哪一个问题的答案?”
“当然是第一个。”
“字面意思,小鸟游花是梦的孩子。”天元用尽可能简单的语言描述,“它在漂浮着无数梦境的潜意识海中诞生,因为伏黑甚尔分享了他的命运才来到现世。作为交换,她已经替伏黑甚尔承担了‘果’。因果与命运,你们可以看做是同一种东西。”
她转向伏黑甚尔,双手插在兜里的男人一改之前的随意散漫,浑身紧绷的肌肉蓄势待发,“尽管我不清楚你身上的‘因’所导致的‘果’,但小鸟游花目前的状态应该和这个分不开关系。”
天元所说的话反而带来更多的谜团,但她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现在,关于前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已经清楚了,六眼,下面是第二个问题。”
“——我,一直都在这里,不存在漏不漏面的问题。
夏油杰、黑井美里,当时由你们和小鸟游花负责护送天内理子前往薨星宫本部,而五条则借口说肚子疼实则留下断后,小鸟游花使用能力复制天内理子的肉体情报时,我在现场。五条悟和伏黑甚尔在薨星宫外侧发生的战斗,我也目睹了全程。”
猝不及防爆出的猛料瞬间让所有人竖起耳朵,数道诡异的目光在伏黑甚尔和五条悟间来回游走。
“我不理解。”伏黑甚尔旁若无人地开口,双眼紧紧盯着天元,少女不着寸缕的曼妙身体在他看来和木头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花分享的是我的命运?”
“因为梦没有命运。天与咒缚给予的身体天赋,在其中你也很特殊。完全脱离的咒力的存在,因咒缚的力量跳脱因果之外。但这不意味你没有。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的命运与它共享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所以它才成为小鸟游花。”
“梦通过获得因果而入世,因此必须恪守这一准则。知晓梦的人无法使用梦,而使用梦的人则对梦一无所知。”
“天元大人,原谅我暂时无法相信您。”夏油杰说:“您说花为来到现世承担了伏黑甚尔的‘果’,但您如何向我们证明因果的存在?”
“誓约,咒灵操术的持有者。”
天元富有深意地说,“正如十一年前你对近在咫尺的我视而不见,十一年后,你还打算犯相同的错误吗。”
夏油杰怔然,眼前似乎掠过一个纤细漆黑的身影,它自空中越过时扭头向他撇来,细长的兽瞳闪烁难以捉摸的光芒,洞察人心的眼神似乎一直看到他心底,轻易刺穿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情愫。
“您是说……那只狐狸吗。”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像被砂石磨过,吐出沙哑的音调。
迎着他震惊的视线,少女缓缓点了下头。
“只有与小鸟游花存在足够感情积累的人会拥有誓约,誓约是无法被容纳的过多情感的凝聚。你身上有很多‘誓约’,小鸟游花。”天元的语气格外严肃,“但你的灵魂做不到单独承受这样沉重的负担,如果不尽快释放这些‘誓约’或找到你的身体,你的灵魂迟早会崩溃消散。”
她说的话宛如深水炸弹,在众人心头骤然炸开,爆炸的余波甚至席卷了这片区域。霎时变得森冷且厚重的气体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像有锋利的冰碴切割着他们的鼻腔和气管,连自如的呼吸都变得奢侈。
黑井美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不可能。灵魂和肉体的分离只在——”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猝然收声,嘴唇的血色急速褪去。然后,黑井矛盾地看着天元和理子一模一样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驳是怎样的虚弱无力。
既然花能做到在不牺牲理子的前提下完成星浆体的同化仪式,那她为什么不相信花能做到灵魂离开肉体后仍然存在?
少女的眼睛虽然年轻,但眼神却像活了百岁的老人:“那是对不能使用梦的人而言,黑井美里。忘了我之前说的吗?知晓梦的人无法使用梦,而使用梦的人则对其一无所知。”
“她不在这里,或者说,目前你们看到的仅仅是她的灵魂。”天元从树根上轻盈地浮起,黑色的长发在空中翻飞,一丝不挂的少女向被围在中间的女孩伸出手,“请靠近我一些,小鸟游花。我需要切实感受你的气息,以此来证实我的推断。”
天内眼睁睁看着十六岁的自己幽灵似的飘来,没人比她更熟悉自己的身体。少女尚未发育完全的乳房曝露在充盈着光芒的空气里,连肌肤表面的绒毛都纤毫毕现。她像一尾鱼在空中游动,轻巧地来到抱着小熊猫的少女面前。这下围在花身边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楚自己十六岁时的裸体了,但天内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披在天元身上的“自己”像张轻飘飘的纸,轮廓都是半透明的……
她看清了少女的指尖,修剪整齐的指甲干干净净,边缘消失在空气里。
虎杖忍住心里沸水般翻腾上来的羞耻感,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在靠近的天元上。这个距离太近也太危险,他做不到不去关注花的安危。
她轻轻搭上少女的肩,闭目凑近颈侧浅嗅,良久,天元睁开眼睛:“我闻到了……宿傩的气息,还有那个孩子的味道。”饶是智慧的老者眼中也产生了一望可知的困惑,“那孩子……他也活到了现在吗。”
天元透明的食指指尖虚划过空气,凭空出现一条黑色的狭缝,一个黑色的立方体落入她手中,朝上的表面有一道类似疤痕的开口。她嗅了嗅立方体,表情变得笃定:“原来如此。”
“小鸟游花,你的身体可能和宿傩的手指一道被封印在狱门疆里了。
虽然狱门疆封印了你的身体,但你的灵魂逃了出来。或许宿傩手指的力量也在其中派上了用场,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要找到狱门疆·表。”
“对不起,虽然很突兀。但狱门疆……是什么?”
天元看向虎杖,少年清澈的眼光中有着羞涩,但他没有回避,反而勇敢地与她对视。天真开朗,像一束光般的孩子。他和提在手里的笼子存在密切的联系,看来那只虚弱的虎崽就是他的印记。
既然都是誓约的持有者,她自然不会区别对待。
她耐心地解释:“狱门疆作为特级咒物,本质上是源信圆寂后的肉身,可以封印世间万物。我手上的是狱门疆·裹,从裹里我感受到相同的叁种气息,分别是宿傩,绢索和你。可以确定,你的身体就在狱门疆·表中。”
“那么打开这个就行了吧。”伏黑甚尔指着黑色的方块。
“不,狱门疆的权限在表的持有者那里。虽然强行撬开后门应该也可行,但需要能强制解除一切术式的天逆鉾,或能扰乱抵消一切术式效果的‘黑绳’。”
“天逆鉾我这有哦。”五条悟举手,“要我现在拿出来撬门吗?持有‘黑绳’的咒术师我也认识,是一个非洲大叔呢。”
所有问题似乎一下子迎刃而解,只要撬开狱门疆·裹,也能把花的身体释放出来和灵魂汇合。自然,花的灵魂也不会因承载的誓约崩溃,一切简直轻松得像做梦。
“……但是,天元大人,有没有更稳妥的方案?”硝子轻声说,她的视线落在许久没出声的小熊猫上,自天元靠近时起它就把脸整个埋在少女胸口,尾巴萎蔫地垂下。她感到自己和它之间一直有种无法言说的联系,或许这只动物就是她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