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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开的痛跟怒混杂着,小艺忍痛扑上前掐住郑理的脖子,全然忘了这里是公司,而他们的动静已经过大。
他几近失控的掐住郑理的脖子,逼得他脸色发白恐惧挣扎,再说:「装清高什么!你真令人噁心……是玩具就该有玩具模样!」
郑理耳朵鸣鸣作响,还是听清了小艺的话,他挣扎的喊:「滚……你滚开……!」手脚并用的想挣脱小艺的箝制,指甲刮在小艺颈边拉划出红色血液,惊得小艺霎时松了劲,被郑理一脚踹开。
他不断乾咳喘息着爬到门边,听见外边人的呼喊声跟敲门声,颤抖着双腿爬起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随即仓皇解锁逃出门。
他与眾人错身而过,抓了自身物品也不管他人目光跟亦步亦趋的询问,转身就离开公司。
第一个进入更衣室的是严栩,他一直在注意里头的状况,外头听不清楚他们的争吵内容,一直到撞倒东西的巨响。严栩担忧的敲门关心,但里面没人理他,后来争吵声更大,却还是听不真切,忽然门打开,郑理脸上的口罩掉了,惊慌失措的表情骇住了他,但他没追上去,他要先看清楚小艺的狼狈。
小艺确实狼狈的倒卧在地,捂着颈子的指缝隐隐约约的渗出红色,眾人惊呼,尤其是跟他一向很好的最快靠上前关心。
他听见小艺这么说:「郑理抄袭被我抓到,企图诬衊公司名声,我跟他打了一架……他人呢?」
苏苏答:「他跑走了……」
小艺呻吟着爬起身:「快去看看他有没有带走什么……」
一窝蜂的人涌到郑理的位置上翻找,但不清楚的人根本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缺少什么,只是盲目的翻,直到小艺过来,他又说:「设计图有缺。」
但有没有真确,严栩持怀疑态度,他嗤笑一声,很轻几乎无声小艺就是注意到了,他还来不及先发制人,严栩就先说:「我去找回郑理。」抓着自己的东西也离了位。
曼莉盯住严栩的背影不说话。
那天公司像炸锅里的食物一样沸腾翻滚,直到严栩归来也未停。
严栩追出去后就不断拨打郑理的手机,心急如焚的骑上车根本不知从何找起,先跑了趟郑理家,自然是无人。
平日他们会在下班后去吃晚饭,假日早晨若有空或许会在慢跑的路途中遇见,但郑理都不在这些地方。
就在严栩思索下个搜索地点时郑理接了电话。
「你在哪?」失了从容的声音多了点生气,严栩心想他果然是个麻烦,却苦笑着在郑理说了地点后驱车前往。
这地方严栩不陌生,每年这所学校举办比赛跟活动他都会来,这里是郑理的大学母校。
他在校园里一个偏僻的树荫下找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人。眼神在看见他脖子一圈的痕跡后暗了暗,一股愤怒难掩的上了心。
他半跪在郑理身边。「哭过了吗?」
熟悉的声音让郑理抬起头,脸上乾乾的眼底佈满血丝,发出的声音瘖哑疼痛:「为什么要哭?」
剎那严栩笑了,很轻很柔。「那起身,我们再去验伤,做笔录备案。」他轻触郑理的手臂确认他不排斥后将他托起来。
「严栩你知道怎么样让一个人不得翻身吗?」坐在那接受医生检查的时候郑理突然这么问。
「我们正在做。」
他们之后去派出所备好案,严栩听郑理叙述事发经过的时候脸色沉了又沉,最后化为一抹笑冷凝在嘴角。
作为第一目击证人,严栩把他听见看见的毫无遗漏说给警察做笔录。郑理坐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已经不是沉痛或者伤心讶异能够形容的了。
他一边听严栩说,离去的恐惧跟颤抖又回来,严栩察觉伸手握住他的手,牢牢的牵住,指腹不断的轻娑他的手安抚。
结束后,他把郑理送回家,「我回公司去,你明天不用再进去了,记得把所有证据收集好,很快会派上用场。」
郑理昏沉睡去后,严栩回到公司,低沉的回报他并没有找到郑理,他也不管小艺一脸的不信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即使手头上的资料早就不匱乏了。
总经理错愕又愤怒的召开会议,额外批准了小艺验伤假,让他快去快回好稟报事发经过。看见事发经过的人都被叫进去一一询问,尤其是第一个进去的严栩,总经理问得格外详细,外加他又与郑理的关係颇为密切。
严栩直白真实的陈述他所知的事情,一点也不加油添醋。他站在那边说边审视总经理与眾人的表情,尤为总经理最为阴暗,小艺最为精彩。
当天下班严栩带着消夜去找郑理。
对方面无表情的应门,进到客听时看见桌上地上四散的设计图稿有许多根本不是公司的图,严栩压下惊讶,作无视。「吃饭,睡觉吧。」他把食物换过郑理手中的稿子,让他安静的坐下吃饭。
过分的安静跟平静的气息让严栩紧绷,郑理的反应极其不对劲。
「为什么把设计图洒满地?」他试着发问。
「我在找我自己。」一说话郑理的眼泪掉出来了。「为什么我要被这样耍着玩弄?」
面对郑理的询问严栩回答不上来,只是愣愣的伸手用姆指抹掉泪水,却濡湿了整个掌心,最后郑理鑽进房间关上门,徒留外头一室的混乱。
严栩楞对房门一会,放弃上前查看的念头,起身在室内绕了一圈,每个角落都一团乱。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图,分做两堆,公司的图稿和郑理个人的图稿,明显两个风格。
郑理那叠图很厚,有的笔触非常幼稚,显然是小时候的随笔涂鸦,透露天真烂漫的气息。看见他连这么小的图都收藏着带上来工作,严栩轻叹口气。内心有点忌妒、有点无奈,天真究竟是好还是坏?
郑理吸引人的就是那份纯粹的天真,现在因为现实衝突而受挫。他能看清楚多少,又能成长多少?
他轻叩郑理房门,里面理所当然无声,扭开门把郑理表情呆滞仰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房里没有充足光线,但严栩也没想开灯。他走过去坐在床沿。「那么找到了吗?」
郑理转脸对视严栩。「我太天真了。」
严栩俯视那结在眼角的水珠。「确实太天真,你觉得学到教训了吗?」
「嗯。」他把手臂横放在眼前,遮挡住视线。「但我不想跟他们一样市侩……」
严栩娜动身体,顺着床沿滑下坐在地上,头仰靠着,闭眼道:「并不是所有改变都会变得市侩,你认为你会吗?」
「不知道,但我不想。」
「那就找到平衡。这很简单也很难,它需要你的天真。」严栩感觉床晃动,转首睁眼恰好对上郑理微肿的眼。
「你经歷过吗?这一段。」
「没有,但那是因为我们的出发点跟想法都不一样。」严栩翻过身侧身靠着与他面对面。郑理侧躺半缩着身体,脖子上的瘀痕跟咬痕融在一块,又红又紫又黑。「还怕吗?」
郑理犹豫的点头又摇头,「有点麻木,不清楚,又觉得有点痛。」痛在哪?不知道。
「你跟小艺就是极端例子互碰,睡觉一会好很多,难过哭不打紧。」严栩没伸手碰触他,仅只转身半扶在床边。「过阵子侦查应该就会开始了,你需要先调养好状态。」
「嗯。」严栩温和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在郑理被漫上的睡意弄得半瞇了眼时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