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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
没有愤怒甚至嫉妒,计旻苍只是站在门口,冷冷看向胡令秋。
他的无动于衷让胡令秋恼火:“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为什么不吃醋!”
计旻苍没有细究卧室里那股腥臊味,也不问面前两人因何滚到了床上,他带着一脸解脱和释然,说:“我们分手吧。”
胡令秋猛然掀开被子,噔噔两步跨到计旻苍面前,带着满眼的震惊,不安、迟疑地问:“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分手?”
这番动作让刚才被遮掩的地方一目了然,两人还穿着内裤,身上也没有明显的暧昧痕迹,计旻苍都看到了,却不置一词。
“令秋,给彼此留一些余地,有些事你明白就好,说出来只会让大家难堪。”
“阿旻,我不明白,我对你不好吗?我不够爱你吗?你想打工我为你找机会,你进一流建筑公司我给你拉关系,你应酬喝多了还是我给你煮的醒酒汤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我我”
灵动的杏仁大眼渐渐盈满水光,面对如此这般的胡令秋,计旻苍始终没有如往常那般给予拥抱、安慰,哪怕只是轻轻地拍一拍那委屈的头颅、抑或失落的肩膀。
他只是微微皱起眉头、紧紧抿住唇角。
细微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胡令秋的眼睛,意识到计旻苍对他有些松动,胡令秋猛然扑进对方怀中,隔着量身定做的西装紧紧搂住那劲瘦硬挺的腰肢:“阿旻…呜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计旻苍叹了口气,将人拉开一些距离,注视胡令秋的眼神认真又不容置疑:“令秋,别这样。我很爱你,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稍做停顿后,他仍是将那些话说出了口:“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继续在一起的话,只有互相折磨而已,我会疲惫,你也是。也许彭哲森才是那个真正适合你的人,而我终究没办法做的更好。这周末我会来搬走我的东西,我们、到此为止吧。”
计旻苍从未用这般严肃认真的口吻跟他说话,虽然也从不跟他生气、吵架,但胡令秋宁愿是后者,那样他还可以用计旻苍不清醒、在气头上之类的话让对方收回决定。
但面前的人是那么冷静、理智,胡令秋不知所措,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人哄好。
计旻苍径自说完,见胡令秋还在发怔,他神色苦恼,似乎还有一丝不忍,但很快,他就将眼神越到胡令秋身后:“麻烦你了,彭哲森。”
彭哲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计旻苍又深深看了胡令秋一眼,而后决然转身,离开了公寓。
良久,胡令秋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彭哲森走过去将人拉着坐到床上,顺便给他盖了条薄被。
三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都说失恋的人最容易伤风了。
“人都已经走了,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胡令秋只是喃喃,也不知在跟谁说话:“不是说很爱我吗…怎么就不合适了呢怎么就非得分手不可了呢…”
“的确匪夷所思,他还让你跟我过日子,说我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
“我现在有点乱我想不通阿旻为什么要这么说…”
“胡令秋,你还看不明白吗?他早就不爱你了,只是怕你怪他所以一直没提分手。他冷着你就是为了让你不满,他在逼你出轨,如果你忍不住先犯了错,那他就更没负担,可以直接了当跟你分开。”
胡令秋混沌的脑子分析不出彭哲森所揭示的”真相“是否合情、抑或合理,他泄气一般摊在床上,缓慢又坚定地将自己裹进被子。
“阿哲,我想单独呆一会。”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彭哲森沉默了一会就开始穿起衣服,决定先行离开。
走之前,他对着床上那团鼓起说:“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
***
胡令秋把自己关在公寓整整三天,就为了理清自己和计旻苍之间的一团麻乱。
在此之前,胡令秋是真心打算抛开世俗偏见和计旻苍过一辈子的,他父母早就知道他的性向,也同意只要用试管婴儿留一个后代就不会管他的感情生活,在胡令秋的未来蓝图里面,他是要跟计旻苍一起去福利院过晚年的。
计旻苍不该这么草率地处理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什么问题是沟通解决不了的吗?真的解决不了也就罢了,但计旻苍连沟通这一步都没做到。
这让胡令秋感觉只有自己在一厢情愿为这段感情付出,该及时止损时,计旻苍却眼睁睁看着他持仓加码,相比早就抛售了这段感情的计旻苍,被套牢的胡令秋觉得特别不甘心。
何况计旻苍有很大可能,是打算以他出轨作为这段感情的收尾的。
如果没有彭哲森的提议,也许胡令秋真的会去酒吧找人发泄,然后被撞破、被分手,且无话可说。
可、明明是计旻苍先放的手!
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越想越不想放过计旻苍。
再多的爱意,经由猜忌的烹调,最终烩成了憎恨欲、报复欲,甚至毁坏欲。
胡令秋拿起电话,打给彭哲森。
工作日的工作时间,咖啡吧里的人稀少的可怜,而这样冷清的环境正适合谋划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想和他一辈子,他却说走就走,的确有些不负责任。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让他尝尝被戏耍的滋味。”
“就是不让他好过呗?”
“我又不是非他不可,明明是他先追的我,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把我当什么了!”
“当初他追你那架势确实挺唬人的。”
胡令秋冷不丁被这话带到了从前。
当年计旻仓在确定他的性向之后,非常直截了当的问他要不要试试,胡令秋没有当下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计旻苍却深受鼓舞,在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为他占自习室的位子,为他整理学生会的资料,甚至在大雨天特地等在大四的课堂外,就为了送忘带雨伞的自己回宿舍
回忆越是甜蜜,现实就越是让人感到讽刺:“他还说很爱我,会为我做任何事情,我都说了我不想分开,他还是不听话!真是满嘴谎言。”
“我想到一个办法报复计旻苍,可以让你狠狠出口恶气,但我怕你余情未了舍不得这么对他。”
“别拿‘余情未了’这种词恶心我。”
虽然胡令秋不耐烦的催促,但彭哲森还是沉吟了一会,在胡令秋再次催促之后,他才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计旻苍是不是从没做过botto?”
胡令秋一听就知道彭哲森所谓的报复是什么,他沉默了,接着缓缓摇了摇头。
彭哲森见他只是摇头却不吱声也不反对,就知道胡令秋并不是不想做,他继续怂恿道:“让一个不愿意做也从来没做过botto的人,尝尽做botto的滋味,他定然会很恼火、很屈辱、很不甘心。”
彭哲森看胡令秋还是不说话,便将身体退了回去,声音也恢复了往常的音色:“你果然还是舍不得。”
“不是!打电话约你出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让我去给他的项目做手脚让他大吃苦头,毕竟你之前一直说他太倔不肯用我的人脉解决工作上的问题,有几次还是你实在看不过去出面帮忙处理的。”
彭哲森停顿了片刻,而后突兀的笑了:“原来你在想这个。但凡事业心强,是不会拒绝你的人脉的。既然这不是他软肋,只是让他丢份赚钱的工作,这钱是到哪里都能赚的,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那、你会一起吧?”
“知我者非你莫属。”
胡令秋看彭哲森眼中熟悉的亮光,不可否认很多时候他俩的想法总能不谋而合,也许正是因为彼此太过相像,反而萌生不了欣赏的喟叹甚至爱意的火花,更多的是臭味相投,想必彭哲森也是一样的想法。
***
「?」
“阿旻,是我。”
「嗯,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阿哲说,上周末你就要来搬东西的,但那几天我不方便,没给你开门。不如你这周六过来吧,我在家等你。”
「那我们周六见。」
“阿旻,好聚好散,周六你陪我吃顿饭吧,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菜了。”
「……」
「我爱你。」
「嘟嘟嘟—」
他们之间,更多的语境里面,“我爱你”其实是“对不起”的意思。
像是不成文的约定,每次胡令秋被惹的不开心了、生气了,计旻苍都会抱着他,温柔地跟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嘟嘟声还在继续,体味着计旻苍的决绝,胡令秋啪地摁断了通话界面,然后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周日的煦阳暖融融的,给了卧室一片柔和、明亮,映衬着熟睡的脸庞更加白皙剔透,连微微皱紧的眉头都透着惹人怜爱的娇媚。
计旻苍渐渐清醒,他的心情,远没有天气这般美丽,恰恰相反,是五雷轰顶。
耳旁嗡鸣不断,脑袋就像炸裂开来一样持续着白噪雪花般的空白。
他坐起身,抚着额头试图缓解这种不适、并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许久,一些零碎不堪的记忆才在脑中闪现回放。
昨天,他按照约定来到公寓,胡令秋如常做了一桌午饭给他,变数就发生在他喝了那杯调制ojito之后。
按理说ojito酒精度非常低,他不应该会喝醉,而且他之后还约了搬家公司,他也不允许自己喝醉,但是他确实感到了头晕目眩。
不知想到什么,计旻苍拿拳重重砸在床上,双目通红的他低着头,把牙关咬的嘎嘎响。
愤怒、压抑、不可置信,但后穴的疼痛和腰身的酸麻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不是在做梦。
计旻苍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孩子,也知道同性恋不是主流,一旦承认,就会被人看不起甚至指着鼻子骂有病,所以他逼着自己早慧,学会看人脸色,他一直把自己隐藏的很好,直到遇到胡令秋。
刚接触的那段时间,颇有风度的学生会会长很是吸引他,让他忍不住心生好感,久而久之他就会想,和这样潇洒坦然的人一起出柜,再大的非议好像都没什么大不了,即便有困难也都会迎刃而解,所以不存在会因为被人看不起而难受的问题,只有胡令秋愿不愿意接受他的问题。
得偿所愿之后,他对胡令秋称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宠溺,不管是两个成年男子携手逛游乐场、还是在深夜包下电影院看恐怖片,不管那些要求多么啼笑皆非、匪夷所思,计旻苍都会尽所能满足胡令秋。
只是没想到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不是败在别人的妄议中,而是败在了自己的性格缺陷上。
他生性多疑,从小就善于琢磨那些容易被忽视的细枝末节,来洞察先机、来自我防御,也成功让自己免受了许多不必要的伤害。
当胡令秋越来越理所当然地要求他报备每一天的行程,连出席宴会的人员名单都要给他过目,这个时候,尽管知道很可能是习惯性的多疑在作祟,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胡令秋是不是在质疑他不忠、怀疑他出轨。
起先只是一颗小小的种子,经年累月间便长成了参天大树,计旻苍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失败,他自以为的深爱居然不能给胡令秋安全感、也无法让胡令秋相信自己即使被纠缠也可以处理好烂桃花,他甚至开始做噩梦,在梦里是撕心裂肺的胡令秋怒斥他的不忠他的不爱和他的欺骗,虽然只是个梦,但梦醒后那种不被信任的无力感和真心被忽视的挫败感依旧散之不去。
他开始琢磨,或许自己所给予的爱,并不是胡令秋真正想要的那种。看着胡令秋和彭哲森总能侃侃而谈,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在想什么,计旻苍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在无尽的无力和挫败中,他只能屈服,也开始说服自己,也许自己真的不是胡令秋的rright,彭哲森才是,如果他真的爱胡令秋,就应该放手成全。
就在他自愧不如、索性退出的时候,这两人联合起来将他欺辱了,用了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方式。
计旻苍气到浑身发抖,在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从后穴缓缓流出的时候,他脸上铁青一片。
洗去一身污浊的计旻苍总算找回了一些冷静,他打开衣柜,熟练地找到自己的衣服替换上,回头再看这充满“回忆”的卧室,心中五味陈杂。
搬家是不可能了,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
开车来到郊区,不想自己不久前刚买的小公寓里面,来了不速之客。
计旻苍站在门口,看着公寓里的两人将行李箱中的物品拿出来放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拖鞋、毛巾、牙刷、杯子、衣服
“你们在干什么!”
“在搬必要的生活用品进来啊,这样在这过夜就很方便了。”
“谁同意了?这里不欢迎你们,滚!”
计旻苍说着就上前将彭哲森手里的衣物一把扯过,转身狠狠扔到了大门外,在他想要继续扔行李箱的时候,彭哲森握住了他的手腕,一边摩挲一边暧昧地说:“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昨晚不都好好的吗?”
想到昨晚彭哲森对他做的那些事,计旻苍脑门电光频闪,没能挣脱的了彭哲森,便攥紧另一只手狠狠砸在对方脸上:“卑鄙!”
胡令秋看彭哲森后退几步,嘴角还出了血,就知道计旻苍没有手下留情。他连忙上前抱住计旻苍继续挥舞的手臂:“别打了。”
虽然退后了几步,但彭哲森始终没有放开自己的手腕,现在另一只手也被胡令秋抱住,计旻苍隐隐感觉不妙,他有点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这里:“你们两个给我放手。”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稳和弱势,彭哲森和胡令秋对视一眼后,心领神会地一起施力,挟持着计旻苍往沙发那边移动。
计旻苍还未从昨日午后持续到半夜的巨大体力消耗中恢复,刚才狠揍彭哲森的那一拳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眼看自己被轻易带到沙发边,汗水从额头如雨般滴落,他颤抖着唇齿,眼神都是虚的:“不要不要”
似是本能抗拒着这之后可能的发生的事,在离沙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计旻苍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这间小公寓的卧室里。
计旻苍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漫天的晚霞,估量自己大概昏睡了有两三个小时,他缓缓坐起身,轻轻揉着太阳穴,心里期盼着那两个人识趣离开了他的公寓。
就在这时,门打开了。
“阿旻,你醒啦。”
走进来的正是胡令秋。
“刚才你突然晕倒在阿哲怀里,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又是发烧又是发炎,你什么时候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最后这句话是那么耳熟,不禁令计旻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们刚发生关系的时候,胡令秋总是受不住他的热情,第二天就会发烧,后穴还会红肿发炎。
一开始计旻苍并不知情,胡令秋也暗自忍耐不跟他说,也是在他疑心病犯了非要掀开被子仔细检查的时候,才看到那里是什么凄惨模样。
之后每次上床他都会弄的非常小心,也自觉在释放过后就立即给胡令秋清理身体,不忘在那里涂上消肿的药膏才肯安然入睡。
现在被子下的身体只穿着内裤和背心,胡令秋怎么知道他发炎了,不言而喻。
身份颠倒,还被看到那里的不堪,种种都让计旻苍感到羞耻无言。
胡令秋端着托盘来到床边,看着沉默的计旻苍,说:“先把药吃了吧,我们晚点吃饭。”
不管内心如何翻腾,计旻苍不会和身体过不去,他拿过退烧药、和着温水吞了下去。
“真乖,就不怕我再给你下药?”
“你不会。”
胡令秋笑笑,在床沿坐下。
“感觉好点了吗?”
“这种感觉你最清楚吧,我怎么会好。”
“不,不一样。我被你进入的时候,是喜欢被你占有的感觉的,但你被我们进入的时候,怕是恨死我们了吧。”
“要我怎样你才肯把录像删掉?”
“我说了,我和阿哲会住在你这里。”
计旻苍握紧拳头,咬着牙槽,不肯吐露半个字。
胡令秋自知这个交易,从头到尾计旻苍都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只是来通知,并不是来听他答复的,见计旻苍只是沉默,便起身准备离开。
“期限,给我一个期限总行吧,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耗下去。”
“计旻苍,别太看的起你自己,也许一个月我就腻了,到时候自然会把录像删了。在那之前,你都不能拒绝我和阿哲。”
“那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骤然降临的压迫感让计旻苍感到陌生亦无所适从。
胡令秋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再无瓜葛?没那么容易!”
“那你想怎样?”
“”
我要你后悔跟我分手。
***
吃完晚饭后,胡令秋准备离开,他订做的大床还没到货,现在这间公寓的小床根本睡不下第二个人。
他收拾完碗筷,见彭哲森还坐在沙发上,他疑惑道:“你还不走吗?明天不上班?”
彭哲森阅览着手机里的文件,不时做几个标记:“我帮他上完药就走。”
“你是照顾他上瘾了?清醒的时候,他是不会让你碰的。”
彭哲森一愣,放下手机看向胡令秋:“就是因为清醒着,他才会更屈辱。我替你给他找晦气,不好吗?”
胡令秋回想起下午计旻苍晕倒的时候,是彭哲森一把搂住将人揽进怀里,彼时的他全部心神都在冷汗涔涔昏迷不醒的计旻苍身上,并没有觉出不对。
在彭哲森打横抱起计旻苍走进卧室,将人扒的只剩内裤时候,他也只是焦急的在一旁询问计旻苍会不会有事。
彭哲森告诉他只是发烧和发炎,吃点退烧药、擦点消肿膏就好,他舒了口气,这个时候,他才有心力关注别的事情。
譬如,眼前的彭哲森,手里正拿着不知哪里找来的药管,伸着手指抹着锃亮的膏脂,破开了那可怜兮兮、肿胀了一圈有余的肉穴,彭哲森的动作堪称温柔,但在他两指时不时撑开穴口反复研磨的期间,内里的粉嫩湿软无可避免地暴露在了自己眼皮底下。
他就这样看着计旻苍敏感的肠壁,在彭哲森一次又一次的搅弄中,可怜地收缩着、无奈地吸允着,那么的听话,那么的柔媚。
当时,胡令秋有刹那的怔愣,无法名状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此时,知道彭哲森要帮计旻苍再次上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胡令秋想不明白,也否认自己对计旻苍余情未了,所以就像他下午选择默默离开卧室一样,这次,他再次选择了独自离开。
“别折腾得太晚了,明早有董事会议,我爸也在。”
彭哲森微微笑着:“我正review明天需要的文件,放心,不会耽误正事。”
胡令秋点点头,转身之前他又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那里只有紧闭房门,意识到自己可笑的动作,他皱了皱眉头,旋即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翌日下午,胡令秋拎着满满两包食材来到计旻苍的小公寓。
一进门便见计旻苍穿着睡衣坐在餐桌边正要去吃碗里的什么东西。
向着厨房,他边走边问:“今天没去上班?真难得,之前几个礼拜你都忙得不见人影。”
胡令秋将蔬菜、鸡蛋、肉禽等等塞满了冰箱,一直到他收拾完,计旻苍都没有给他回应。
他来到桌边坐下,像以往那般,拿着有些嗔怪语气说:“怎么,现在连和我说句话都懒得吗?”
计旻苍看着碗中泛着热气的白粥,有些食不下咽:“胡令秋,你是不是从没爱过我?”
胡令秋轻哼了一声:“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为什么你总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但不管彭哲森说了什么,你都那么信服,即使需要解释,也只要一两句话,你就能够理解他、体谅他,为他说话”
许是热气氲了双眼,计旻苍在一片迷蒙之中有些看不清胡令秋的脸:“你以前总说怕我应酬太多,会经不住诱惑,所以你要查我的通话记录,要我报备行踪,甚至连我每一次的社交去了哪里、有哪些人、跟谁说了几句话、有没有身体上的接触…你都要知道得事无巨细…你、就不能试着信我一次?如果我真的是那种拈花惹草、见异思迁说背叛就背叛的人,你何不去找你信的过的彭哲森?”
这是计旻苍第一次明确地跟他表达不满,也许计旻苍以前隐晦地跟他表示过,在他索要手机的时候轻微抗拒的神色、在他打电话问为什么没有早点回家的时候短暂的沉默,等等。
但到了最后,计旻苍都会答应他的要求,堪称是千依百顺,以致于让胡令秋觉得,那些考量、计较,在答应他之前都已经被计旻苍好好消化掉了,而他,只要耐着性子哄着计旻苍给予他肯定的答复就好,至于计旻苍是不是在做违心的事情,会不会为此不开心,他都不是那么的在意。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觉得计旻苍想要说的重点是这个,所以是因为阿哲吗?
胡令秋看着计旻苍满脸的愁苦与悲戚,清晰地感受到计旻苍真的被此困扰、也为此烦恼了很久,他心中亦充满了心疼和不忍。
“阿旻,我不是怕你会我是怕别人会对你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和阿哲的。虽然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可我从没想过要跟阿哲发展那方面的关系,阿哲也是。”
计旻苍顿了一下,随之凝聚神情,紧紧攫住了胡令秋的目光:“如果我说我后悔和你分手,你会跟我重新开始吗?”
胡令秋如愿听到了他想听到的话,他应该立刻显露自己的恶意,嗤笑计旻苍的天真,然后断然拒绝他的要求,让计旻苍也尝一尝被毫不留情一脚踢开的滋味。
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作出曾经预演过很多遍的反应,下意识的,他并不想这么做。
与计旻苍重修旧好远比与计旻形同陌路更具吸引力。
正在胡令秋斟酌怎么答应计旻苍,才不会显得自己太过迫不及待,这时公寓的门再次被打开,来的正是刚下班的彭哲森。
“你们俩在聊什么?”
彭哲森看着桌子旁边的两人,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走过去:“计旻苍,你怎么这幅表情?”
正当彭哲森想要伸手拂去计旻苍眼角湿迹的时候,计旻苍猛然抬手,激烈地挥开了那只手臂。
“我吃完了,你们两个随意,不要打扰我休息。”
说是吃完了,可碗里的粥依旧满满的,计旻苍根本没吃多少。
“咔嚓——”
是卧室门被锁上的声音。
太不正常了,彭哲森进门之后,计旻苍的所有反应都太奇怪了,在彭哲森靠近餐桌的过程中,胡令秋甚至看到计旻苍的身体,在发抖。
“我不在的时候你对他做了什么?”
“嗯?才一天我能对他做什么?也就昨晚我替他上药的时候独处了,你也知道,为了替你报复他,我不会让他那么称心舒服的。”
胡令秋看着彭哲森微妙的笑容,内心有些别扭,他扭过头,避着彭哲森说:“他想跟我复合,我们这恶作剧要不就算了,你也不用帮我戏耍他了。”
彭哲森敛了笑:“恶作剧?”
“他说以前就是看我太向着你,觉得我不爱他,所以才想退出。阿哲,他没我们想的那么坏。”
彭哲森听完,沉默半响,然后冷冷地说:“阿秋,你别把他想得太单纯了,如果你们之间的问题真的这么简单,为什么他以前不说呢?分手了,被报复了,而且这报复可能没有期限,这个时候他才跟你说,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阿哲,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次我想相信他。”
“昨晚我和他做了。”
“什么!”
“为了录像,他自愿的。”
“他、他不会的!”
“怎么不会,想想他跟你提分手时候的果断决绝,如果你轻易就相信了他,等他拿到录像销毁之后,一切都会回到不久之前。阿秋,你别被他骗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他在你面前掉眼泪装可怜都是为了能够逃脱现在受制于人的情况。阿秋,你不是说过你对他不会余情未了吗?如果你本就有退缩的念头,一开始就不该来找我。”
“”
胡令秋的脑袋又为计旻苍乱成了一团浆糊。
彭哲森看胡令秋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的话,便留下空间,自己转身走进了厨房。
他将冰箱里胡令秋刚买的食材拿了些出来做了几个菜,端了几盘到桌上,却没有碰蒜苗炒肉和西芹虾仁,而是把这两道菜用保鲜膜封好放在冰箱。
胡令秋呆呆地坐在桌旁,低着头对着自己面前碗里的白米饭,他还陷在刚才的对话氛围中。
他心里是很想跟计旻苍复合的,但是彭哲森讲的也不无道理,而且有些事情真的经不住反复的回想。
一想到计旻苍主动和彭哲森做了,甚至可能是自己掰着两条白皙劲瘦的修长大腿,氤氲着双眼,哀哀戚戚地求着彭哲森操进他下面那口堪称惨不忍睹的湿红糜艳,胡令秋就忍不住红了眼睛,然后思绪就都乱了,也没有了进食的欲望。
看着胡令秋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彭哲森丢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才转头离开公寓。
“有些事开始了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阿秋,不要去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
“你在那坐了一晚上?”
沙发上的人,顺着开门声,僵硬地将目光转向卧室方向。
“阿旻,你跟我复合,只是为了录像吗?”
计旻苍估量着在这将暖不暖的季节,只穿着轻薄外套在客厅沙发直挺挺坐一夜,如此这般下,感冒的几率大不大。
结论并不乐观。
他快步上前,一把拉起胡令秋带进卧室,替人脱去衣裤只剩贴身内衣,然后立即把人塞进被窝。
计旻苍边做这些,边数落道:“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初春最是温度反复的时候,深更半夜的气温可能是零度以下,你怎么能就这样在客厅坐一晚上!”
计旻苍看着胡令秋两颊不正常的红晕,紧皱眉头:“我不跟病人讲道理,现在你就给我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回来再说。”
晋中那个项目需要他时刻跟进,计旻苍昨天已经请了一天假,今天不能再缺席。
临出门前,计旻苍将分配好剂量的分格药盒和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叮嘱胡令秋每隔四个小时吃一顿。
胡令秋陷在被窝中,充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乖巧的点点头。
看着这样的胡令秋,计旻苍叹了口气。
隔着退烧贴,计旻苍亲了亲胡令秋的额头,然后微微俯下亲密地磨蹭着对方的鼻尖,就像两人热恋时期一样,他柔着嗓音跟胡令秋说:“等我回来。”
***
计旻苍刚到办公室,助理小齐就像见到救世主一般朝他奔了过来,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计旻苍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大概。
果然晋中的那个项目又出了问题,昨天对方传来讯息说他们提出的方案因为日照率没有达到标准,所以当地的住建局不给批。
施工团队不能如期开工的话损失会很大,对方要求三天之内收到满意的修改方案,不然会找其他人解决这个问题。
计旻苍立即让小齐通知小组成员半小时后开会,顺便让组员事先准备好预案,方便会上一起讨论。
晋中这个项目涉及金额巨大,虽然已经签好意向合同,但是中途被人撬走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很多建筑设计公司都盯着这块肥肉,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合理可行的方案,不能让竞争对手有任何机会将他们的东西呈现在自己的客户面前,哪怕自己被换掉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想冒这个险。
到手的鸭子要是飞了,损失的不止钱这么简单,老板对他的评价会大打折扣,白忙一场的下属对他也会有意见。
计旻苍马不停蹄地从早忙到晚,中饭也是让小齐帮忙定了个简单的快餐在办公室凑合吃,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到了下班的时间。
他开着车往郊外的公寓驶去,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来好好回想今早胡令秋异常的举动。
‘阿旻,你跟我复合,只是为了录像吗?’
早上的他,只顾着担心胡令秋的身体,一心想的就是喂他吃药哄他入睡,对这句飘然而过的话没有过多的揣测更提不上反应。
现在他细细咀嚼这话的深意。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胡令秋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复合,他怀疑他别有用心。
其次,胡令秋并没有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狠然,不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会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
最后,或许有一种可能,只要他好好跟胡令秋解释,自己确实在意录像,但也真心想要复合,胡令秋其实是会理解他、接受他的。
虽然,他再次被质疑了感情。
他买的这套公寓和胡令秋在市中心买的那套一样,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昨晚自己回到卧室后,他并不知道彭哲森和胡令秋都说了些什么。
但计旻苍很清楚,胡令秋一定又是相信了彭哲森的话,不信他。
没有人特意提过,胡令秋彭哲森的出身有着巨大的先天优势,对于大学生活、社团活动、就业选择还有进入社会之后的各种应对方式,都有着独到的见解,无形中所显露的老练、从容,是计旻苍不能理解、也无法达到的游刃有余。
很多时候,计旻苍只能静静看着胡令秋和彭哲森围绕某个话题,兴致盎然地说上很久,不是他不想参与,只是他真的无法提供融洽、或是独到的观点,偶尔接上的一两句话,也只是在破坏气氛,让两人突兀地转移话题而已。
每个人的出身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计旻苍从不因此妄自菲薄,但是,看胡令秋对着彭哲森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对着自己却始终疑神疑鬼,那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忍不住拿自己去跟彭哲森比较,越比较越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如彭哲森,也越来越觉得胡令秋喜欢的人不该是他。
他以为没有自己,胡令秋也许会有伤心,但是不用太久就会在彭哲森的陪伴下振作起来,久而久之,两人最终会对彼此打开心扉,走到一起。
没曾想会招来恶意的报复。
发生的那样的事,太过突然,也太出乎意料,他满脑子的羞愤、耻辱,不曾想自己和胡令秋还能怎样收场。
直到前晚彭哲森破门而入,再次强迫他之后,他才想,不能继续这样了。
他正琢磨如何跟胡令秋表达三人如今的状态实在太诡异、太荒谬,而他太难受、太痛苦、太希望胡令秋可以早点结束这样的报复、抑或惩罚。
就在此时,胡令秋说他跟彭哲森之间完全不可能,那一瞬间,计旻苍就像看到了曙光,瞬间明亮了起来。
原来胡令秋并不喜欢彭哲森,起码不是那种喜欢,如果两人不可能发展成恋人,那他自以为是的退出,不是很可笑吗?
难怪胡令秋会这样生气,还会这样…惩罚他。
对于那些手段,计旻苍心中仍有芥蒂。
如果只是胡令秋对他做了那些事情,即使事后会有些被强迫的不愉快,计旻苍并不会去苛责胡令秋,他都爱了胡令秋那么多年,包容胡令秋所做的一切成了习惯。
可彭哲森并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彭哲森的谁,虽然彭哲森是他的学长,而且从他认识胡令秋开始,这人就一直以好友的身份出现在胡令秋周围,但他们不管明面还是私底下都没有过多的交流。
如果要给他跟彭哲森的关系一个准确的定义,计旻苍觉得情敌更为妥当。
这样的彭哲森突兀地出现在那天的卧室里,还有前天借着擦药的名义,趁他虚弱不备力有不逮,压着他强硬地用那根勃发的硬挺裹着油腻的膏药侵入他伤痕累累的后穴,还美其名曰‘这样可以抹的更加均匀、也更容易吸收’。
单单回想起彭哲森说这话的戏谑口吻,计旻苍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实在很讨厌彭哲森在他身上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他一直把彭哲森当情敌看待,被对手狠狠压制,还恶意羞辱了这么简单。
还因为每次被压在下面,彭哲森都像是要把他先抽经剥骨再拆吃入腹一样。
不管是正面、背面还是侧面进入他,彭哲森都会将他的腰身按得死死的,恨不得将自己那根东西牢牢钉在他身体里。
那种疯狂无度的索要和高频率的凶猛侵犯,让他身为一个成年男子都感到颤栗,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肠壁就会禁不住这样暴虐的抽插破裂开来。
如果是以前,计旻苍自信能和彭哲森打个平手,面当面的时候,计旻苍偶尔会嫉妒,却从未有过退避的姿态。
但是两次被趁虚而入,对方粗鲁的压制和暴力的侵犯让他痛苦,更大的挫败感来自于自己无从抵抗,只能被迫接受那些肮脏的体液肆意喷洒在他体内,一波又一波,就好像自己只是独属于那人的精壶一般,甚至只要他想,还可以尿进来。
这些可怕、晦暗的感觉深深刻在计旻苍脑海里,当他再次面对彭哲森,再不复坦然。
他恼怒亦厌恶,如果彭哲森想要跟他肢体接触,他甚至会下意识畏惧、忌惮,就像条只会低声嘶吼却不敢咬人的老狗一般,他唾弃这样的自己,也憎恨将他变成这样的彭哲森。
真是谢天谢地,胡令秋并不喜欢彭哲森。
只要他跟胡令秋解释清楚,自己一直是爱他的,如果不是误会胡令秋心有所属,他根本不想跟他分开。
只要他们复合了,他们之间就容不得第三个人存在。
想到此,计旻苍踩了一脚油门,更加迫切想要见到胡令秋。
***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公寓里亮如白昼,计旻苍以为是胡令秋醒了,换上自己的室内鞋后,他走向很是热闹的厨房。
此时的他并未注意玄关边的柜子里多了一双陌生的鞋子。
“令秋,你身体好点了吗怎么是你?!”
看清厨房里的身影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之后,计旻苍的声音瞬间冷硬了十分。
彭哲森正在厨房做着晚饭,他侧头淡淡瞥了一眼计旻苍:“身体恢复得不错嘛,今天还去上班了?”
“”
计旻苍以沉默回应。
胡令秋不在厨房和客厅,那必然还在卧室。
“阿秋还在睡,你过二十分钟再去叫他吃晚饭。”
计旻苍并不理睬身后的话。
彭哲森看了眼计旻苍的背影,又回头看着打开的冰箱里面,保鲜膜完好无损的两盘菜。
计旻苍进了卧室之后,随手关上门,落了锁。
卧室里,胡令秋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捧着药丸,正准备吃药,听到锁门声,刚睡醒的他惺忪着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阿旻,怎么了?”
计旻苍坐在床边,并未作解释:“等你吃完药,我有话跟你说。”
也许一进门见到的是彭哲森,令计旻苍一路上想见胡令秋想的发热的脑袋冷却了不少,在胡令秋吃完药用眼神催促他的时候,他并未直接提起复合的事情。
“令秋,为什么要让彭哲森一起?想要用那种事报复我,你自己不就可以了吗?”
“所以你想复合,不是因为录像,而是因为阿哲?”
“不是因为录像,也不是因为彭哲森,如果你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担心哪一天你会被他抢走,能跟你好好过日子,我自然是不想分开的。”
“原来你之前这么介意我跟他的关系,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
胡令秋反复了几遍“早知道”,却没能说个所以然出来。
“如果你早知道,你还是会这么做的,在你心里,虽然不是爱侣,但彭哲森始终比我重要的多。”
胡令秋听着计旻苍如此贬低自己,他瞪大眼睛,大声喝止计旻苍:“不是这样的!”
胡令秋这么笃定,计旻苍也就这么信了。
“令秋,我一直很爱你,知道你和彭哲森没有那方面的可能,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不如彭哲森了解你,也不如他那样机敏聪慧能够时刻让你满意,是我想错了,原谅我吧。如果我们复合,答应我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除了工作上的事也别再去见彭哲森,好吗?”
计旻苍看着胡令秋犹豫不决的表情渐渐变得波澜不惊,他的内心也由一开始的成竹在胸变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阿旻,你还是不明白。”
“你不想复合吗?你不是否认了彭哲森比我更重要吗?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阿哲说的对,你果然只是为了录像在骗我。如果你还爱我,怎么会不知道在我心里谁更重要?如果你还爱我,知道我跟阿哲绝无可能,那么有没有绝交又有什么关系?你就那么想看亲近我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我身边吗,这真的是在爱我吗?”
胡令秋的冷然让计旻苍心慌意乱,他攥紧胡令秋的手,也不坐床上了,单膝滑到地上跪在了床边,哀求道:“彭哲森果然跟你说过什么,你又信他不信我。令秋,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是真心想跟你复合?”
胡令秋看着曾经在他面前无时无刻都在表露着自己的坚韧可靠让他可以放心依偎的计旻苍,戚戚然然地恳求他的施舍、他的原谅,他伸手摸上计旻苍苍白的脸颊,心里想的是:
清醒的时候,计旻苍是多么吝啬将自己脆弱敏感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为了录像,真是什么都愿意做,故意摆出凄然泪下的可怜相骗他心软,还不经他允许擅自跟别人上了床。
可惜阿哲始终站在我这边,白白送上身体被人玩弄的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活该!
但在心里这般肆意践踏计旻苍之后,胡令秋并没有感到十分痛快。
相反,计旻苍不考虑他的心情就跟别人上了床这件事,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他不敢细想这背后的深意,如果计旻苍不再在乎他的想法,不再听他的话,久而久之,计旻苍的心会不会被另外一个人占据,变得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不再有他的位置,也不会理睬他,更不会温柔地跟他说话、抱着他、亲吻他
突然感到呼吸不过来,那种难受就像马上要死过去一般!
胡令秋紧紧抓住计旻苍搁在床沿的手,屏吸倾身靠近计旻苍,说:“你不是想复合吗?我答应你,但是你得把工作辞了。”
计旻苍闪躲了眼神,他犹豫了:“我不想做别人眼中的小白脸,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不会让你没工作的,你来胡氏集团做我助理。”
“”
那又有什么区别,计旻苍心想,不等他出声反驳,房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
隔着一扇门,彭哲森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天色不早了,快点出来吃晚饭吧。」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猪肝大蒜、青椒肉片、羊排和鸡胗都是计旻苍不感冒的菜,只有番茄蛋汤他能够接受。
胡令秋看计旻苍一直拿番茄和鸡蛋就饭,疑惑道:“阿旻,你怎么只顾着喝汤,尝尝这个羊排,味道很好的,阿哲做的一点都不膻。”
计旻苍抬眼看到胡令秋期冀的眼神,就跟深爱他的时候一模一样,他抿了抿唇,低头夹起那块羊排,不动声色的吃了下去。
一旁的彭哲森安静的吃着饭,本分地扮演着透明人的角色,之前不曾问两人在卧室里说了什么,现在面对两人的互动也不置声,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嘴角微微掀起的弧度。
没过多久,计旻苍便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去洗漱,你们继续。”
胡令秋看计旻苍的碗里还剩大半碗的米饭,有些狐疑。
跟着计旻苍来到浴室门口,不期然听见里面传来的呕吐声,胡令秋稍微细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恼火地推开门。
“阿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吃不了羊排?你是故意要让我内疚吗?”
计旻苍趴在马桶边,有些迟钝地回过头。
他想了想,说:“就跟让我做你助理一样,并不是你所有的要求,我答应了、尽所能了,就可以做到尽善尽美的。”
胡令秋看着计旻苍狼狈又憔悴的模样,抿起了唇角,握紧了拳头。
计旻苍从不曾用这般极端的方式来拒绝他,胡令秋恼恨计旻苍的固执,又心疼计旻苍的身体,这里面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回想之前每次自己做羊排,计旻苍都会夸他做的好,香味、色泽都教人食指大动,但最后计旻苍有没有动过那块让他赞不绝口的羊排,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烦闷、焦躁的情绪堵在了心口,胡令秋不知该冲谁发泄,也不知该怎样排解,他只能怔怔站在浴室门口。
这时,彭哲森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阿秋,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动?”
等看到浴室内的景象,彭哲森没有太过惊讶,他越过胡令秋径直走向计旻苍:“都吐出来了吗?还难受吗?”
计旻苍蔫蔫地摇摇头。
彭哲森蹲下身,一手揽着计旻苍腰身,一手并着食指、中指为他催吐。
舌根被咸涩的手指用力按压,控制不住的呕吐感袭上喉头。
“呕———”
彭哲森顺着计旻苍的背轻轻抚摸,试图让计旻苍好受一点。
起先,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随着计旻苍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他手里,同时感受到的还有因呕吐而抽搐、紧绷的身体,彭哲森忍不住联想到某个画面,手下的抚摸也不自觉带上了情色的意味。
计旻苍似有所感,他抬起手推着不知何时凑到他耳边的彭哲森,推了半天,发现因剧烈呕吐而虚软的自己根本推不动,计旻苍的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他都不敢看彭哲森,因为吃过太多次用眼神挑衅对方的亏。
计旻苍只能一手抵着彭哲森肩膀拒绝对方靠近,一手撑着自己往浴缸边退去:“你离我远”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居然自动张开嘴让彭哲森把手指伸到他嘴里,如今被两根指头抵着舌根暧昧地戳弄,计旻苍连句简单的话都说不完整。
胡令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恼火和不安中,他知道彭哲森过来了却不想在自己眼皮底下会发生什么破格的事情,直到浴室里面传来计旻苍的哀叫。
定睛一看,计旻苍整个人都依偎在彭哲森怀里,如果不是那一脸屈辱、愤怒的神色,他揪着彭哲森衣领的样子不像跟人拼命,看上去倒像是要亲吻似的。
胡令秋皱着眉走近:“你不是在帮他催吐吗?怎么会这样?”
“果然还是这么不知好歹,利用完就给我甩脸色。”
见胡令秋过来,彭哲森便放开了计旻苍,用讥诮的口吻说着接下来的话:“他对你不也这样,在你帮他搞定项目上的问题后,也不曾承你情,还怪你多管闲事。”
“彭哲森你放屁”
计旻苍毫无威慑力的语气让彭哲森失笑,接着他换了一副轻松语气,继续对胡令秋说:“以后别买羊肉、内脏,还有青椒这些食材,他应该都不能吃。”
“”
“冰箱里还有一些昨天的剩菜,我去热一热。你先帮他洗个澡吧,我都要被他臭死了。”
说完这些,彭哲森便离开了浴室。
“臭死你得了,王八蛋”
计旻苍撑着浴缸边缘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越过胡令秋走到脸池边,用冷水漱了口、又洗了把脸。
胡令秋表情晦暗不明,他看着计旻苍一系列的动作默不作声,在计旻苍将嘴里的漱口水吐掉之后,他自然地拿起手边的毛巾递了过去。
此时的胡令秋心里想着的是:
计旻苍发现自己自作主张替他解决工作上的问题的时候,虽然嘴上淡淡说着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做,但是背地里是不是也这么骂他。
彭哲森只是好心帮他催吐,自己只是单纯不想看他受委屈,计旻苍就非得这么倔,什么都要自己来么!
还是说,计旻苍想要用这种过激的方式来引起他对彭哲森的怀疑,好离间他们两个。
良久的思虑斟酌之后,胡令秋还是下意识地相信了彭哲森。
“阿旻,你不觉得你面对阿哲的时候,情绪太激烈了吗?”
计旻苍正擦拭着下颚的水迹,听到胡令秋的话,顿了一下:“你觉得我在做戏?”
对上镜子中计旻苍的有些受伤的眼神,胡令秋没有否认。
计旻苍狠狠闭上眼睛,用毛巾盖住了整张脸:“我会注意对他好点。”
胡令秋敏锐地察觉到了计旻苍的萎靡,他不禁想难道自己一语中的了吗?
不知道是计旻苍耍心机令他气愤还是其他因素,胡令秋一把摁住计旻苍的后颈,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不准再跟他上床,听到了吗!”
计旻苍意外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上三公分的身体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道,但更令他意外的是胡令秋的话:“我怎么会想跟他上床?”
忽然想到了什么,计旻苍语气带着些微的欣喜:“你的意思,之前让彭哲森跟我们住一起的提议作废了,对吗?”
胡令秋心道,不对,不是这样的。
阿旻不肯为了他辞掉工作,就这样回到从前,又有什么意义呢?
觊觎他的人还是可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和方式接触到他,然后把他从自己身边撬走。
“不,阿哲还是会住这里。”
就算能接触到,他也必须保证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是在他可以控制、亦能够接受的范围。
计旻苍不明白既然不允他跟彭哲森上床,那彭哲森还需要住在这干嘛,但胡令秋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问下去。
“阿哲应该把菜都热好了,你先去吃点吧,我帮你放洗澡水。”
“”
“以后忌口的东西,直接告诉我,不要勉强自己去吃,我会心疼。”
看着胡令秋皱巴巴的小脸,计旻苍搂住并埋进对方颈窝,轻声嘟囔了一句,好像是“我爱你”三个字。
***
计旻苍独自回到餐桌边,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两道菜,蒜苔炒肉、芹菜虾仁,想必就是昨天的剩菜,也正巧是自己的最爱。
他无视一旁的彭哲森,坐下来拿起碗筷准备就餐。
突然横出一双筷子止住了他,彭哲森将手边的杯子推了过来:“先不要吃那么油腻,把牛奶喝了。”
真的很想把牛奶泼在彭哲森脸上,但这么做的话,胡令秋只会觉得他过激,深吸了口气,计旻苍忍住了这股冲动。
他告诉自己,不要被影响,不要被牵着鼻子走,就是一杯牛奶而已,而他正需要喝点热的东西暖暖胃。
彭哲森做好了会被摔杯子的准备,他还在厨房备了一杯热牛奶,没想到计旻苍这么听话,明明刚才对他还那么抗拒。
“阿秋定的床明天会到,你有时间在家看一下吗?”
计旻苍沉默不理。
“应该是没时间的,也没事,我和阿秋商量一下谁来接应。就是现在卧室的那张小床,可能要直接捐掉,先跟你说一声。”
计旻苍吃着饭,突然想起有件事,他一直没机会弄清楚:“你们两个怎么会有这间公寓的钥匙?”
“这个嘛…”
彭哲森摸摸鼻子:“拿到也没多久,就在第一次跟你滚床单的那天…”
“我跟他提分手后,你是不是一直在怂恿他报复我?这些主意都是你出的罢,包括查我名下的房产,配我房子的钥匙。彭哲森,我以前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针对我?”
两人关系变得不那么纯粹之后,这是计旻苍第一次直面彭哲森,而不是之前或逃避或畏惧的姿态。
“我怎么是在针对你?是你先甩了阿秋,我眼睁睁看着你辜负了我最好的朋友,替他出出恶气是应该的吧。”
“你骗得了令秋,骗不了我,你明显有你的私心成分在。”
看来计旻苍对他并不是那么的迟钝,但彭哲森没想就此摊牌:“没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你觉得没有那点私心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对你了?”
“”
计旻苍不知道彭哲森这么问什么意思,他干脆不回答:“如果你在乎的是令秋,那么别再那么做。”
“看来你学女人那样装装可怜还是有用的,阿秋一定是答应了你什么吧。”
计旻苍对彭哲森的某些用词有些咬牙切齿,说彭哲森对他没有任何敌意他是不相信的。
彭哲森的存在就是在打击他的信心,意图摧毁他的意志,让他始终不能保持平静。
但他已经答应了胡令秋会对彭哲森好声好气,所以不得不忍气吞声:“令秋不喜欢我和你上床,你以后别乱来。”
长长的“哦——”了一声后,彭哲森若有所思:“没让我搬出去吧?”
这也是计旻苍不不得其解的地方。
彭哲森见计旻苍沉默不语,脸上本来淡了的笑意,又浮现出来:“我知道了,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青云山的地方。
山上有处偌大修真宗门,名叫青云宗。
俗话说靠山吃山,几百年来青云宗靠着灵山滋养英才辈出,个个都是天资卓越之辈,各方地界有着不少青云宗弟子行侠仗义的事迹,故而着青云宗的名声越来越响亮,恶人不敢在青云宗子弟面前造次,凡人虽不惧怕但崇敬仰望是少不了的,或多或少都怀着这些修真之人哪天能够发发善心庇佑自己的臆想。
山下其实还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碧水城,就如其名,这城是靠着碧水湖所建,很久以前也作过一国之都,但随着国破君亡,这里的政治机构也随之散逸。而如今掌控这座城的,则是离这不远的青云宗。
“这青云宗真的是强运,皓云大典才过去多久啊,这就又要办凌云大典了。”
“也是占了得天独厚的地利,虽是在山脚,我亦能感到有股澎湃的灵气环绕周身,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修炼,不说一日千里了,怕是十倍于我宗都算少的。”
“好在青云一脉不像龙溪一脉那般强横,占着好地还要徒惹是非,不然我看这碧水城恐怕还要遭一次亡灭之罪。”
“郑宗主的远虑,不必多说,单是为这些入门弟子办庆宴,带这些弟子广交杏林,就看的出来青云宗运势还长远的很。”
“每次有弟子突破元婴就给办,三年来这都第几次了,谁还敢看轻了他青云宗呢。”
“你知道就好,这次上山,可机灵着点,最好能跟那严大师兄加深下感情,早早定下婚约。”
“知道了知道了,那严琛不知趣的很,要不是因为被龙溪门重创,我才不会答应去贴这冰块,真膈应。”
“我看他也不似对你完全无意啊,上次皓云大典不还特地送你下山么。”
这是小冷蹲坐在茶馆墙边,无意中听到的墙角,但这也不算偷听,碧水城四季如春,城里多数的茶馆店铺,都是三面开窗的,客人们也多是敞亮人,不避讳隔墙有耳。
可是好死不死,在听不到另一人继续侃侃而谈的时候,小冷实在好奇,他回过头看了那个少年一眼,不想少年脸色红润,神情里似乎透着些羞赧,瞥到他这眼光,好似着恼般立即冒出火星,冲着小冷斥道,“臭小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