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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不掉了,他已经追上我了,我逃不掉了!
我看见——他举起匕首刺向我的后背!
梦境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每次从睡梦中惊醒,我都忍不住后怕。
他又要出来了。
我已经变得不像我了。
这是一片小小的花园,花园内摆放着一架秋千,秋千上的两人正拥在一起接吻。
安宇的性器整根埋在白风华的后穴中,后者搂住他的脖子,任由安宇玩弄他的身体,面色潮红,双眼迷蒙,像一具美丽的人偶。
“亲爱的……”安宇轻咬着白风华的耳垂,语气轻柔的像是恋人间的絮语。
同往常一样将精液射入白风华体内,安宇抽出性器,将前者拦腰抱起,带回楼内清理身体。
怀中的人乖巧的靠住他,低垂的眼睛中却闪过一丝锋芒。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花瓣被卷起,又复落回泥土之中。
房间内,床上沉睡的人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覆在他的脸上,左手被锁链铐在床头,但这对于白风华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将手指拢在一起,用力一拽,一声脆响后,白风华将手抽了出来。
手指脱臼法,这是白风华幼时学到的技能之一。
将脱臼的手指接了回去,白风华翻身下床,走到窗前。
这个房间是这栋楼的顶层,虽然不能将安宇的领地尽收眼底,但现有的景象,足够白风华计算出离开的路线了。
白风华拾起地上胡乱丢弃的衣裤,套在身上。
然后,他将床单撕成两半,绑成一条绳子,每隔一段便打一个结,最末端套在床头上的圆形凸起处,他拉开窗户,将另一端的绳结用力一丢,幸运地挂在了一棵粗壮的树枝上。
白风华将绳结拽紧,顺着这条绳子,爬到了那棵树的树枝上。
安宇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去调配药剂,白风华一直沉寂了一个星期,才找到出逃的机会。
白风华不能理解安宇为何如此的疯狂,但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里。
一想到自己曾在药物的作用下将安宇错当成徐敏若,他就忍不住感到恶心。
要是徐敏若知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白风华跳上一棵又一棵树枝,向出口跑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身后楼房的天台上,一名长发男子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那男人有一双冰蓝的蛇瞳,他眯了眯眼,笑道:
“贪婪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可爱的新玩具了?真是有趣啊……”
白风华终于在天黑之前走出了安宇的领地,他从树上下来,看见不远处有一间平房,白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食堂”二字。
跑了这么久,的确是有点饿了,白风华上前走到门口,将手腕上的编号亮给记录员,记录员在确认白风华并没有领取补给后,便给他放行。
白风华正准备进去,树林中却突然冲出一个黑影,差点将他撞倒。
那黑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头发脏的已经打了结,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他一冲入食堂,就将桌上放着的食物往嘴里塞。
“艹,又是那个疯子,快把他赶出去!”食堂内,有一名性奴捂着鼻子叫骂道。
记录员大步上前,拽着那人的衣领就往出走,在将他拖至食堂外的空地上后,当即便一拳打在那人的腹部,那人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将刚刚吃下肚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白风华不再停留,走入食堂吃了些东西就往出走,临走前还带了一个面包。
如他所想,那人就躲在食堂不远处,见白风华向他走来,警觉地后退一步,眼睛却死死盯着白风华手中的面包。
“想吃?”白风华扬了扬手中的食物,道,“想吃就先和我离开这里。”
走了几步,见对方迟迟没有跟上,他又转头道:“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看看我这张脸,我对你真没那方面的兴趣。”
末了,又补上一句:“而且我是下面的。”
那人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量白风华的话的可信度。
过了一会,他抬腿,大步跟上白风华。
天已经完全黑了,从树叶的缝隙望去,几颗星星零散地挂在天上。
“到这里就可以了。”白风华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那个人,虽然他脸上满是脏污,但仍隐约可见他英俊的轮廓,他的眼睛很亮,如同宝石一般。
见白风华停下,他目露凶光,似是要将对方撕碎。
“不用装了,”白风华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同一时间,安宇靠在窗边手执一杯红酒,慢慢地喝着,脚边趴着一名浑身赤裸的性奴,那家伙的身上全是青紫,后穴塞着一个粗大的按摩棒。
房门被人推开,来人和安宇一样留着长发,他们的长相也很相似,但那人却有一双冰蓝的蛇瞳。
“你看起来很生气。”那人跨过地上的性奴,走到安宇身边,给自己也倒了杯红酒,看着大开的窗户和伸向窗外的床单,挑眉道,“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吗?”
“与你无关。”安宇抿了口红酒,冷淡的回复道。
“我看见了哦,是个很漂亮的性奴。”那人摇晃着高脚杯,“我很中意他。”
安宇皱眉,道:“那是我的猎物。”
“谁抢到就是谁的,况且你已经失败了。”那人将杯壁抵在唇边,嘴角勾起,“看见美味的东西,就一定要将他拆吃入腹,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那人眯了眯眼,看见安宇脸上的表情,他笑的更开心了。
“因为我……是【暴食】啊……”
【性奴守则】
第一条:【看守者】不是性奴,所有【看守者】都可以随意驱使性奴,但【六罪】除外;【六罪】皆为性奴,但与【看守者】权力相当。
第二条:食堂及特定时间的操场内,禁止进行暴力械斗及性爱活动,违反者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三条:每月一号都会重新分配序号,若有性奴在特定时间内没有得到序号,将会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四条:每名性奴每周都能领取一次物资,但若出现丢失和抢夺等情况,由个人负责;领取物资后不得进入食堂,每日会有记录员在食堂门口检查。
第五条:外来者都是卑贱的,集中营内所有性奴都能将其视作发泄用的母狗;若外来者反抗,性奴们有权对其实施惩罚。
能在这性奴集中营活下去的,都是聪明人,不聪明的早就死了。
听到白风华的话,男人便收起表情,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白风华回复道,“你这种情况,我已经见过十几例了。”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接过白风华递来的面包,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吃了起来。
面包不大,两三口就吃完了,男人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道:“还有吗?”
白风华摊了摊手,向对方展示自己两袖清风的处境。
“能不被普通性奴骚扰的,除过六罪、看守者和……疯子。”那人指了指自己,“还有你这种,明显就不是那群垃圾能够觊觎的,可惜还是有没脑子的玩意。”
白风华挑眉。
“就刚刚在那里面呆的十来分钟,已经有不下五个性奴在看你了,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去告诉他们的老大,这里的性奴也有小团体,”那人打了个哈欠,“用你的消息换点东西,嗯……吃的、喝的,或是高一点的地位。”
“听起来我就要大难临头了。”白风华面无表情的开了个玩笑。
“你也可以装成一个疯子,啊……不过以你这张脸,我觉得没什么用。”那人直接仰躺在地,道,“你可以试着去接受,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啊,对了,‘生活就像是一场强奸’。”
他似乎是很久没说话了,句子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也有些暗哑。
“性奴们居住的房间是怎么分配的?”白风华问道。
“随便在红色的楼里找一间空房就行了,这里没几个性奴能睡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人回答道,“不过你最好用东西把房门堵死,夜里总有一些人不睡,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白风华扭头便走。
“对了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突然问道。
“白风华。”
“我叫赛文,”那人在草地上翻了个身,“明晚上我还在这里,帮我多带几个面包,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
“……好啊,”白风华想了想后应道,“明天见。”
白风华很顺利的找到了一间空房间,她用柜子抵住房门,挑了个干净些的床铺躺上去。
月光被乌云遮住了,黑色的天空如同被打翻了墨瓶,白风华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
嘴唇湿漉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嘴角。
白风华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见一个黑影正蹲在床边,舌头从嘴里伸出来,似乎在……舔他?!
白风华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下意识抬脚向床边的黑影踹去。
黑影被踹倒在地,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月光又重新洒入这一方天地。
白风华看清了黑影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名青年,他有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上身赤裸着,露出几块白皙的肌肉,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长度大概到膝盖处;出乎意料的,那条裤子看起来很新。
“对、对不起……”白发青年揉着摔疼的屁股,小小声的道歉道,“你太好看了,我没有忍住……对不起……”
白发青年抬头看向白风华,他的眼睛是银色的,虎牙比普通人要长一些,看起来有些可爱,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失落的大型犬。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尝尝你的味道……”
见白风华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又道:“只是舔舔,不会做别的事的。”
“……”白风华按了按眉心,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发青年抬手指向窗户:“我看见窗户没关,就翻进来了……”
是白风华疏忽了,他忘记将窗户也一并堵上,但白风华并未在面前的青年身上感觉到任何不利的气息,也就放下心来。
“你叫什么名字?”白风华问道。
“白刃……”青年听话的回答道。
“那么,白刃,”白风华试着叫出青年的名字,“你就睡在那张床上吧,明天早上就离开。”
“好的……”白刃弱弱的回复到。
“别再舔我了!”
“我、我知道了……”
白风华是被热醒的。
名为白刃的青年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头埋在白风华的脖颈处,一只手和一条腿还搭在他的身上,两人挨得很近,更别提白刃体温偏高,像个人形的火炉。
白风华艰难的抽出一只胳膊,推了推白刃道:“起床了。”
“唔……”白刃从床上起身,盘腿坐着,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早上好。”他打了个哈欠,抱住白风华蹭了蹭。
白风华冷着脸将他推开。
“呜呜……”白刃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白风华只当看不见。
“我走了。”白风华起身,径直走向窗户。
白刃连忙跟上,道:“你是哪里?”
“……食堂,吃饭。”说着,白风华翻上窗户,跳了下去。
楼层不高,白风华落到草地上,头也不回就向昨天的食堂走去。
白刃紧随其后跳下,小跑着追上白风华,伸手拽住后者的衣角道:“我也要去!”
白风华瞥了眼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叹了口气道:“跟上吧。”
食堂门口,白风华同昨天一样将手腕上的编号给记录员看,白刃没有出示编号,拽着白风华的衣角跟了进去,记录员却没有阻拦。
白风华尽收眼底,但一言不发。他昨天晚上就看见了白刃手腕上的编号,知晓对方的身份也是性奴,和记录员对他的态度……是因为他的特征太明显了,还是……他有更高位的身份?
白风华暂时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想了想昨夜看见的对方手腕上的编号。
no5974。
相比白风华的编号,意外的靠前。
看来今天晚上去见赛文的时候,要将白刃支开了……
两人挑选好想吃的食物,便随意捡了个空位坐下。
这地方的早餐还是比较不错的,鸡蛋、牛奶、面包等,任君挑选,不过还可以再去取。
白风华低下头安静的吃着食物,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名性奴转过身,手上还拿着盒开封的牛奶。
“哗啦”,那个性奴抬起手,对着他的头顶将牛奶倒了下去,乳白的牛奶流了白风华一脸,还有些滴在了他的衣服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白风华转头看向那名性奴,对方讥讽的笑道:“这样才适合你,不是吗?”
白风华没有说话,白刃却已气急,冲到那名性奴面前,抓住领子,将对方提了起来道:“你干什么?”
“白刃,松开他。”白风华向门口撇了眼,记录员已经向这边走来了。
往一个性奴身上倒牛奶并不算是暴力械斗,但肢体冲突算,白风华清楚自己必须阻止白刃的行为,不然这两名性奴都将成为外来者。
“他在欺负你,我很生气!”白刃吼道。
“白刃,”白风华深吸了一口气,“听话,松开他。”
白风华的语气很坚定,白刃看了他一眼,愤愤地将手中的性奴丢在地上。
“走吧。”记录员已经过来了,白风华拽住白刃的手就走,意料之中的没有受到阻拦。
“……您要替我做主啊,”见记录员并未将两人拦下,那名性奴的脸色变了变,抱住记录员的腿道,“我只是不小心将牛奶倒在那家伙身……”
“乒!”上字还未出口,那名性奴便被记录员一脚踹飞,撞倒了一排椅子。
性奴捂着被踢的脸,不远处还吊着带血的牙齿,痛得快要昏死过去。
“你冲撞了【六罪】之一的【愤怒】,”记录员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从现在起,你将永远沦为【外来者】。”
说完,记录员便拿出一把匕首,上前抓起那名性奴的手腕,将印着编号的那一块肉,削了下来。
【性奴守则】
第一条:【看守者】不是性奴,所有【看守者】都可以随意驱使性奴,但【六罪】除外;【六罪】皆为性奴,但与【看守者】权力相当。
第二条:食堂及特定时间的操场内,禁止进行暴力械斗及性爱活动,违反者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三条:每月一号都会重新分配序号,若有性奴在特定时间内没有得到序号,将会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四条:每名性奴每周都能领取一次物资,但若出现丢失和抢夺等情况,由个人负责;领取物资后不得进入食堂,每日会有记录员在食堂门口检查。
第五条:外来者都是卑贱的,集中营内所有性奴都能将其视作发泄用的母狗;若外来者反抗,性奴们有权对其实施惩罚。
出食堂后,白刃将白风华带到一条小溪前,道:“你去那里面洗洗吧,头发都被弄脏了。”
“……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白风华道出重点。
“唔……”白刃想了想,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我去给你取来,你先洗一洗。”
住的地方?
白风华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他点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
“嗯嗯!”白刃点了点头,转身向林中跑去。
等到对方跑远,白风华才一点一点地解开扣子,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这条小溪的地理位置很偏,四周连人也没有,白风华把脏衣服丢到一边,用脚尖试了试水温,才进入水中。
微微冰凉的溪水包裹住白风华,他忍不住满足的叹了口气。
白风华弯腰钻入水中,游了一段又钻出来,将湿发捋到脑后;来到这里已经大半个月,白风华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披下来正好到肩下。
白风华掬起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垂眸却在溪水的倒影中看见身后树上似乎坐着一个长发男人。
“谁?”白风华猛地回头,正好与那人四目相对,对方有一张与安宇及其相似的脸,眼睛却是冰蓝色的,瞳孔比普通人要细一些,他眯眼看着白风华,像是在欣赏猎物一般。
“呵,”男人轻笑一声,道,“我是安宇的胞弟,【六罪】之一的【暴食】,你可以叫我安宁。”
“有什么事吗?”白风华皱眉。
“我只是想看看,能将我哥迷的神魂颠倒的性奴,是怎么样的名器呢……”安宁从树上一跃而下,向水中的人走来,白风华下意识后退,却不小心踩到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一时重心不稳,仰面向后倒去。
冰凉的溪水涌入白风华的鼻腔,他的身体不住地下沉,白风华伸长胳膊想要求救,却看见岸边的男人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意识渐渐模糊,白风华无力地垂下手臂,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入水中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水中拽了出来。
安宁的力气很大,他一把将白风华拽到岸上,另一只手环住后者的腰肢,俯身吻住对方的双唇。
“咳……咳咳……”白风华将安宁一把推开,瘫坐在地将口中的水咳了出来。
白风华的眼睛不可避免蒙上一层水雾,眼角有些微微发红。
“离他远点!”白刃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白风华抬头看见白刃抱着衣物,从安宁身后跑了过来。
“别碰他!”白刃挡在白风华面前,面色不善道。
“这你可错怪我了,”安宁依旧是一脸戏谑的笑容,“我只是看见她不小心摔倒在水里,好心救了一下而已。”
白刃没有说话,尖尖的牙齿却像是要咬出安宁的喉咙。
安宁并没有多做停留,他对白风华眨了眨眼,留下一句“还会再见”,便转身离开。
“不会再见了!”白刃咬着牙,对安宁的背影吼道。
然而,得到的回复只是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你没事吧?”白刃将一条宽大的浴巾裹在白风华身上,拾起丢在一旁的干净衣物。
白风华摇了摇头,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后,便将衣服套在身上。
这身衣服大概是白刃自己的,衣摆和裤腿都有些过长了,白风华只得将裤腿卷起,把衣摆塞入裤腰中。
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比之前那身脏的不行的衣服要好多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见白风华整理好衣物,白刃迫不及待的问道。
白风华看了眼太阳,发现离傍晚的时间还早,便回复道:“找个地方睡一觉,然后……去吃点东西。”
“好!”白刃赞同道,和白风华一同离开此地。
傍晚,白风华费了些精力,让白刃先回到昨夜的房间去,而他则揣着些面包来到了与赛文约好的地点。
可惜,人还没见到,就先碰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男人身旁站着的人,鼻子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指着白风华道:“老大,就是他。”
像极了高中时打不过自己,就找人撑腰的混混。
白风华挑眉,没有说话。
那个男人他见过,在那间藏着匕首的房间里,他是唯一一个坐着的人,傲居的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性奴,就连当时白风华从柜中冲出,他也不为所动。
“你好。”男人的语气满是高傲,比起性奴,他更像是一名胜券在握的旗手,“我叫阿尔卡洛,隶属于【懒惰】。”
“所以?”
“你打伤了我三名手下,知道吗?”阿尔卡洛慢悠悠地走上前,“不得不说下手真重,另外两个家伙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你要清楚,在这种地方想要活的更久些,总要依附于强者,一致对外才行啊。”
“哈,一致对外?”白风华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可我认为,只有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才会抱团取暖。”
“……”阿尔卡洛的表情似乎有些破损,他颇为遗憾道,“真是可惜,我本来是想和平解决的,但你说了一句很蠢的话,总要吃些苦头的。”
说着,阿尔卡洛一个健步冲向白风华,大喊:“动手!”
不过是些臭鱼烂虾,白风华侧身躲过,黑色的发丝被拳风带起,又落下;他抬起一条腿,屈起膝盖猛击阿尔卡洛的腹部,奇怪的是,阿尔卡洛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慢慢直起身子。
可其他性奴并不像他那样,等到阿尔卡洛找到机会再次攻上去时,倒在地上的性奴已经有两三个了。
白风华并未下死手,但阿尔卡洛的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又解决了几人,他将后者慢慢向森林深处引去。
两人有来有回地打了几个回合,身上都不可避免的挂了彩,阿尔卡洛见白风华在打斗中丝毫不占下风,便从口袋中抽出一把弹簧刀,猛地向后者刺去。
白风华瞳孔微缩,侧身躲闪不及,脸上添了道血痕。
白风华与阿尔卡洛拉开距离,猩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划过了下颚,又坠向大地,刺目而美丽。
阿尔卡洛的背后……白风华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大喊道:“快躲……”
来不及了,一枚铜黄色的子弹从阿尔卡洛的身后飞来,正正好好穿过了他的头颅。
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水,从那致命的伤口溅出,白风华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听到上膛的声音后,急忙躲到一棵树后。
枪声没有再响起,白风华喘着粗气躲了许久,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丢了出去,枪声并没有响起,看来对方已经离开了。
白风华小心翼翼地从树后走出,阿尔卡洛的尸体就倒在不远处,他上前将弹簧刀从地上拾起,收好;又将外套穿上,离开了这里。
开枪的会是谁?白风华回忆着在这里见过的人,又将他们一一排除,只留下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与他约好却违约的人……赛文……会是他吗?
还是……另有其人?
【性奴守则】
第一条:【看守者】不是性奴,所有【看守者】都可以随意驱使性奴,但【六罪】除外;【六罪】皆为性奴,但与【看守者】权力相当。
第二条:食堂及特定时间的操场内,禁止进行暴力械斗及性爱活动,违反者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三条:每月一号都会重新分配序号,若有性奴在特定时间内没有得到序号,将会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四条:每名性奴每周都能领取一次物资,但若出现丢失和抢夺等情况,由个人负责;领取物资后不得进入食堂,每日会有记录员在食堂门口检查。
第五条:外来者都是卑贱的,集中营内所有性奴都能将其视作发泄用的母狗;若外来者反抗,性奴们有权对其实施惩罚。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零点之后了,白风华从窗子翻进来,看见盘腿坐在角落打盹的白刃。
“怎么不去床上睡?”白风华上前将他推醒,轻声问道。
白刃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唔……你还没有回来……这是谁干的?”
白刃从地上站起,冲至白风华面前,抬手在后者的脸上轻抚,道:“是谁?”
“只是一个普通性奴,我之前和他的手下发生了一点冲突。”白风华后退了一步,不甚在意的解释道,“况且,他已经死了。”
“……白刃?”白风华见对方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白刃低着头,双手握拳,微微颤抖着。白风华皱了皱眉,抬手揉了揉白刃蓬松的头发,道,“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我很生气。”白刃突然握住白风华的手腕,将后者拽至身前,尖尖的犬齿咬上对方的嘴唇,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一般。
“唔……唔唔……”白风华没有预料到白刃会突然发难,再愣了三四秒后才挣扎起来,将对方用力推开,冷笑道,“哈……你生气?你算我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么理所应当的语气说话?我们相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吧?”
手腕还握在白刃手里,他再一次用力将白风华拉入怀中,转身将后者按到墙壁上,抓住白风华的另一只手,又屈起膝盖压在他的腹部。
“放开!”白风华的怒吼,白刃仿若未闻,他低下头,堪称虔诚的亲吻身下人脸颊的伤口,白风华偏头躲过,却被他腾出的一只手抓住下颚;白刃伸出舌头,像是兽类一般,舔舐着白风华的伤口,它将附着在伤口上的血痂,一点一点地尽数卷入口中。
白刃舔的很有耐心,一直到伤口不再渗血才停止。
然后,他轻轻地将自己的额头和白风华的额头撞在一起,白风华这才发现,白刃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你应该带上我的。”白刃讨好的蹭着白风华的脸颊,故作委屈道,“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我会把他们全杀光的……”
“我可以保护你的,真的。”大滴的眼泪从白刃的眼眶里涌出,有一些蹭到了白风华的脖颈里,更多的滴到了地板上。
“对不起……对不起……”白刃抱紧了白风华,像是要将他揉进血肉里,连声音都染上了哭腔,被白刃一连串反应搞得猝不及防的白风华愣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又将略有些刻薄的话语咽了回去;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抽出一只手轻拍白刃的后背,道:
“别哭了。”
白刃吸着鼻涕,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摇头,白风华尝试挣扎了几下,前者却抱的更紧,他只得又放软了语气,道:“我有些累了,去床上坐会吧。”
白刃应当是把话听进去了,但没有将白风华松开,而是就着这样的姿势慢慢的挪到床边,看起来十分滑稽。
白刃没有再说话,只是不住的哭泣,他的头伏在白风华肩膀上,黑暗中,白风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一整天发生的事情早已让白风华疲倦不堪,他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松懈,可白刃却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他的眼皮开始打架,强迫自己支撑了一会,还是没有抵挡住潮水般的困意。
怀中抱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去,白刃终于抬起头,银色的眼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像一匹孤傲的野兽。
野兽将怀中的猎物轻放到床板上,自己也躺在一旁,他环住白风华的腰肢,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对方的嘴唇,像是得到了喜欢的玩具一样,坏笑道:
“……晚安……亲爱的……”
“那就是白家原本的长子?这长相……啧啧……”
“长的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逐出家族了?放着好端端的出国留学不去,非要去学什么心理学,白老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花花肠子,要不是今天是他的葬礼,白家不见得会让他回来。”
一身黑色西装的白风华同自己原本的兄弟站在队伍最前面,对身后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白老的遗体就放在面前的黑色棺材里,他双眼紧闭,脸上满是岁月侵蚀的痕迹,这个老头子,一直到死都还是那副严厉的嘴脸。
白风华其实对他没什么感情,他出生时正处于家族最混乱的时期,祖上原是土匪的白劳铁了心的要将家族彻底洗白,暗地甚至是明面上针对着白家老一辈的主心骨;白风华的母亲,原本的白夫人,在躲避一次暗杀时,意外将他产下,自己却因产后大出血而丧命。
白老的心腹在找到白夫人的尸体时,还是婴儿的白风华裹着块不知哪里来的破布,浸在尚有余温的血泊里,他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小小的拳头放在胸口,平静地起伏着。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白老彻底掌握家族时,白风华也已近五岁了,而白老曾经的情妇也在此时找上了白家,带着一个足有三、四岁的男孩。
情夫被打发走了,但是这孩子留了下来,成为了白风华的弟弟。
相比于从小就没怎么见过面的大儿子,这个小孩自然更得白老的欢心。
不过白风华并不在乎这个,因为他是长子。
身为长子,就应该肩负着继承家族的责任;他从小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终于,这个空荡荡的大宅还是迎来了新的女主人,何家的大女儿温柔知性,怎么看都有一家之母的风范。
白家的末子便在第二年出生,这一年,白风华刚好七岁。
最小的弟弟出生在家族最鼎盛的时期,当然也收获了最多的宠爱,管家也好仆人也好,全部人都恨不得将他供起来。
还没长大的小孩子,都是渴望着父母的关爱的,白风华也不例外。可是自己日夜叫着父亲的人宁愿陪三弟读那无聊的故事书,训斥因贪玩而打碎花瓶的二弟,也不愿看一眼他近乎满分的成绩。
就算是将成绩单放在那人的面前,也只会得到一句不冷不热的“这是你应该的”。
他似乎是活在冰窖里的,因为他从未感受过一丝一毫的温暖。
白风华在内心怀疑自己,却不得不一直维持着优异的表象。
在十八岁时,他终于做出了第一个违逆父意的决定。
在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到白老手上时,白风华没有得到对方的赞赏,白老给他的,是一个狠厉的巴掌。
出国留学,或是离开这个所谓的家。
白风华当然选择了后者,带了一只小小的皮箱,一张存着奖学金的银行卡,以及一些身份证件,离开了这栋他住了十八年的别墅。
棺材被合上了,一铲一铲的土将它埋没,身侧的二弟眼眶通红,还未成年的三弟已经开始掉眼泪了,而白风华依旧面无表情。
活该。
他想到。
白风华醒来时,白刃仍坐在床边,他眼眶通红,像是哭了一夜。
“对不起……”见白风华醒来,白刃小小声地道歉道。
“……没事,以后不要这样了。”白风华起身,又被白刃抱在怀里。
“我害怕你会离开……”白刃小小声道,“你是第一个……第一个愿意和我呆在一起的人……我真的很怕……”
“不要离开我好吗?求你。”白刃收紧了手臂,大有不同意就不松开的架势。
白风华挣扎了几下,无法,只得说道:“……我知道了。”
“不要离开我,风华。”
“……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白风华下意识道,却又停下话音愣了愣。
……他似乎,并没有告诉白刃自己的名字。
【性奴守则】
第一条:【看守者】不是性奴,所有【看守者】都可以随意驱使性奴,但【六罪】除外;【六罪】皆为性奴,但与【看守者】权力相当。
第二条:食堂及特定时间的操场内,禁止进行暴力械斗及性爱活动,违反者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三条:每月一号都会重新分配序号,若有性奴在特定时间内没有得到序号,将会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四条:每名性奴每周都能领取一次物资,但若出现丢失和抢夺等情况,由个人负责;领取物资后不得进入食堂,每日会有记录员在食堂门口检查。
第五条:外来者都是卑贱的,集中营内所有性奴都能将其视作发泄用的母狗;若外来者反抗,性奴们有权对其实施惩罚。
你好,我是徐敏若,很抱歉在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但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方便听一下吗?
……
啊,是这样的,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信息……唔,是我用词不当,你知道的,我……
……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在刚才,我做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梦。
没有机器、没有楼房、没有迷宫,也没有那个怪物,听起来不错吧?
……?
嗯,我现在的确有些开心,前所未有的。
我梦见我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那里面有几个和我一样的人。
……?
不,不是长相,我们的发型和衣服是一样的。
我们坐在一起,听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讲故事。
……?
讲的是什么?让我想想……一个男人带着家人和动物漂流的故事……
……?
诺亚方舟?也许是这个吧,还有哦,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吃苹果,然后他们就有了小孩!真是的,小孩子才不是那样出生的!
……?
我并没有看过啊,那是讲什么的,和这些一样吗?
……
好吧……对了医生,你听说过……乌托邦吗?
不是不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叫做伊甸园……是梦里的那个地方……
穿白大褂的人说,伊甸园培养了我们,我们要成为背负平等、幸福和自由的使者……听起来就像是小学生的幻想……他还说,我们会和他们一起建立一个充满了祝福的乌托邦。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我并不喜欢它。
穿白大褂的人还说,为了实现自由和平等,牺牲是必然的,然后我才发现,我们的手背上扎着针管,透明的导管里流动的是血红的、粘稠的液体。
我顺着导管望过去,看见了……
唔……抱歉,我有一点反胃……我无法去描述那一堆东西……无数的人被巨大的机器碾碎,白色的骨头和红色的肉……全部都被挤压成液体,流入我……不,是我们的体内。
唔……抱歉,我现在突然有点想……抱歉,这周的复诊我会按时去的……今天就先这样吧……抱歉,还有,打扰了。
“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吧!”林中,白凤华大步走在前面,身后是小跑着的白刃。
白凤华还是将疑问咽回了肚中,离开了房间,天气依旧不错,阳光温暖着人的身躯,却永远暖不了人心。
“还是算了吧。”白风华拒绝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可以自己先回去,或者……去小溪那里等我。”
“你要丢下我吗?”听见白风华的话,白刃拉住他的手腕道,“你要丢下我吗?”
“没有这个意思,我还有自己要做的事,你总要给我留点隐私吧?”白风华转头看向他,“听话,我会去小溪那里找你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诉我……”“这是两码事,而且我并不感兴趣。”白风华再一次拒绝道。
“呜……”白刃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我答应你的,不会丢下你。”白风华揉着对方毛茸茸的头发道,“听话,嗯?”
“……好吧,我知道了。”白刃厌厌的点了点头,然后抱住白风华,在后者的脸上“吧唧”来了一口。
“我会一直等你的。”白刃将白风华放开,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要来找我哦。”
“真是真是粘人啊,”赛文从一颗树后绕出,调侃道,“像一条金毛。”
“我并不喜欢评价一个人。”白风华耸了耸肩道,“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昨天来了那样一群家伙,他们人多,我又打不过,所以就溜了啊。”赛文依旧是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头发脏得打了结。
白风华瞥了他一眼,道:“那你现在出现又是为了什么?我可没带什么食物。”
“哈哈……”赛文挠了挠脸颊,讪笑道“这不是昨天放了你鸽子,今天来补偿你嘛。”
“所以呢?昨天你们发生了什么?”赛文的语气中带着探究的味道,“你不会为了保命和他们做了吧?”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脑补到的,但显然不是。”白风华虚着死鱼眼,道,“我把他们揍了一顿。”
“别打岔了,不是说要补偿我吗?”白风华靠到一棵树上,“我还正想问你呢,白刃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赛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道:“宝贝儿,你这个问题还真是让我为难,这样吧,除了【白刃】之外,你可以随便问我五个问题。”
“……好吧。”白风华翻了个白眼,“红色和黑色的楼有什么区别?”
“就如你所见,红色楼住的都是普通性奴,黑色楼则是属于【六罪】和【看守者】的。”赛文学着白风华的样子靠在树上,“当然,如果一个性奴能受到他们其中一人庇护的话,住进黑楼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像当时被安宇带回去一样?白风华想到。
“【六罪】都是哪些性奴?”白风华继续道,“名字、编号。”
“我只能告诉你【六罪】都代表了什么。”赛文摊开手,“你知道的,我怕死。”
白风华努了努嘴,示意他说下去。
“懒惰、贪婪、嫉妒、暴食、傲慢和……愤怒。”赛文勾了勾嘴角,“就是少了色欲的七宗罪。”
……吗?白风华皱眉。
说起来,徐敏若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白风华回想着过去记忆中的一些细节,低下头不说话,赛文试试等不到他的下一个问题,便上前蹲在在白风华面前,抬头看着他,道:“在想什么?”
白风华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正好撞进了一双绿色的瞳孔中,那绿瞳就像宝石一般,暗暗发亮。
“怎、怎么了?”白风华问道。
“宝贝儿,你还有三个问题呢。”赛文眯了眯眼,露出一抹皎洁的笑容。
“……看守者,挑重要的说说。”白风华别过脸道,离得这样近,他却没有闻到赛文身上有任何奇怪的味道,仔细看的话,他身上那件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用的也是不错的料子。
赛文见状,笑容更大了,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不能给你准确的数字,因为他们并不是性奴,不过从我来这到现在,一共见过二十名;据说他们一共是二十一名的样子。”
“他们一共分为四个小队,每五人一队,队长有多伦多、卡洛斯、林权和克劳德。”
听见那个名字,白风华心底泛起一抹厌恶,面上却不显:“多出来的那一个是谁?”
“凯特,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赛文想了想道,“听说是不久前成为他们的头儿的,卡洛斯说是个满脸缠着绷带的怪人,没有自己去狩猎过性奴,但对自己送上门的也来者不拒。”
“你和看守者有联系?”白风华挑眉道。
“偷听的。”赛文答道,“好了,你已经问完五个问题了,接下来就要收费了。”
白风华歪头,脸颊上的伤口结了一层淡淡的血痂,他又思考了一阵,道:“暂时没有了。”
“唉,我还有好多八卦没地方说呢,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吗?”赛文故作沮丧道。
“除了我,还有谁会和你做‘生意’?”白风华直起身,“我先走了。”
“听说食堂里有性奴招惹你了?”赛文突然冒出一句。
“是他自己往枪口上撞的,而且也没发生暴力事件。”白风华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
“可我听说,他被降格,永远沦为外来者了。”赛文的嘴里发出啧啧声,“他叫梵席,原本是【傲慢】手下的性奴。”
白风华抬起眼皮,看向赛文。
那人露出了市侩专有的笑容:“要和我继续交易吗?”
“……”白风华扭头就走,“没兴趣。”
【性奴守则】
第一条:【看守者】不是性奴,所有【看守者】都可以随意驱使性奴,但【六罪】除外;【六罪】皆为性奴,但与【看守者】权力相当。
第二条:食堂及特定时间的操场内,禁止进行暴力械斗及性爱活动,违反者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三条:每月一号都会重新分配序号,若有性奴在特定时间内没有得到序号,将会降格成为【外来者】。
第四条:每名性奴每周都能领取一次物资,但若出现丢失和抢夺等情况,由个人负责;领取物资后不得进入食堂,每日会有记录员在食堂门口检查。
第五条:外来者都是卑贱的,集中营内所有性奴都能将其视作发泄用的母狗;若外来者反抗,性奴们有权对其实施惩罚。
白风华走在他曾进入集中营的道路上,他想去那片他未曾踏足过的樱花树林看看,也许会有离开的线索。
他并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城市,回到……徐敏若的身边。
你在哪里?白风华显而易见的有些失落。
白风华很清楚,这地方并不只是像它表面呈现的那样,但那又如何?他懒得去了解,也无力去探寻;就像毛线团,他自己又不是猫,为什么要对它感兴趣?安宇也好白刃也罢,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樱花树林离得并不远,白风华刚要进入查看,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无法,只得先攀上最近的一棵树。
五名身着制服的看守者向樱花树林走来,他们拖着几个麻袋,还有一人扛着铁锹,为首的便是白风华最不想见到的人——克劳德。
“快点把活干完回去。”克劳德在一棵树旁站定,从内袋里取出烟盒,“真是的,为什么轮到我就要干‘脏活’?下次一定要把林权那个该死的黄皮佬的头打烂!”
……看来每个小队的队长关系并不怎么好。
其余的几人将捆住麻袋的绳子解开,露出一具具被剃光了头发的尸体,尸体的手脚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弧度,大概率是断了,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淤青和咬痕随处可见。
这是受到了怎样非人的虐待?
白风华的胃里翻江倒海,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尽量用树枝挡住身形。
除了克劳德,剩下的四人用猜拳的方式决定谁去挖坑,几轮过后,输了的两人骂骂咧咧地开始挖土,其他人则在一旁互开玩笑。
挖坑的两人速度也是够慢,十分钟过去了,才挖了个一米深的浅坑,躲在树上的白风华腿都要蹲酸了,他将左腿慢慢伸直,把重心换到右腿上。
说起来,林权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白风华皱着眉回忆着,应该不是曾经的病人,而且叫“林权”二字的人也有很多……
白风华一边想,一边将左腿收回,可右腿早已酸软,他没有踩稳,一下子向后仰去,好在他的右手一直拽着一根树枝,才没有跌下树,但口袋里放着的弹簧刀,却因为他这个动作而滑了出来,摔在了草地上。
“什么东西?”明明是正常人连听都听不到的声音,几个看守者却不约而同的停止交谈,向声源看去。
“嘿!该不会是垃圾从土里爬出来了吧?”其中一人一边开玩笑,一边走到树下拾起刀,白风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一把弹簧刀?从哪里来的?”那人将刀拿在手里,像转笔一样玩了起来。
“难道是树上?”那人抬起头,白风华立刻躲到一个对方看不见的角度上,双手抱住树干,模样很是狼狈。
他白风华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发现什么了?”克劳德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问道。
“应该是看错了,什么都没有。”那人耸了耸肩,转过头对还在挖坑的两人道,“好了没有啊?”
“这不是就差一点了吗?催什么催?”其中一人抬起头,大声回复道。
说着,便抬起脚,将尸体踢入坑去。
几具尸体正正好好挤满了那个土坑,两人将坑填平,象征性地踩了几脚,便将铁锹扛在肩上,道:“好了,走吧。”
“把麻袋也拿回去,下次还用它们装垃圾呢。”把玩着弹簧刀的看守者说道,“真是的,这片樱花林我一秒也不想多待。”
“没有人会想和垃圾呆在一起吧?”另一人笑嘻嘻地打趣道。
“好了,回去了。”克劳德不耐烦地说道,他将烟蒂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走。
随着几名看守者走远,白风华这才从树上滑下,坐在地上。
一想到面前的樱花树林为何而茂盛,白风华就一步也不想踏入了。
这里就像一片坟墓,埋葬着无数被毁坏、虐杀的性奴,他们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连一片小小的墓碑也无法拥有;白风华突然从心底泛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会不会有一天,他也要成为这堆尸体的一员?连姓名都不配留下,连遗言都不曾有,连一块儿裹体的破布也没有……只有遍体耻辱的痕迹。
白风华将自己蜷成一团,脸埋在双臂之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不能这么想……白风华咬住嘴唇,他还有徐敏若,徐敏若一定会来这里找到他,将他带出去的……
白风华抬起头,有些神经质地咬着手指,他似乎迫切地想要在身上留下痕迹,就像徐敏若曾经对他做的一样。
“徐敏若……”白风华烦躁地拽着头发,呼吸急促,像是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你到底在哪里啊……”
就在这时,白风华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踩断树枝的声音,他下意识转过头去看,朦胧中看见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向他走来,白风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人和他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才回过神。
那人的脸上挂着一副不伦不类的近视眼镜,金发明艳,是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是克劳德。
白风华立即清醒了过来,他瞪眼看着来人,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
克劳德很享受追捕猎物时的感觉,他喜欢欣赏猎物走投无路时绝望的表情,让他无比兴奋。
而这片森林,这片集中营,简直就是天然的狩猎场,他可以尽情地捕猎,就像草原上的雄狮一般。
玩累了,就一口咬住猎物的喉咙,将对方拆吃入腹。
克劳的一直都是这样做的,知道他见到白风华。
白风华无疑是他见过的最令他心动的猎物,事实上,他甚至不像一个猎物,他高傲、美丽,有自己的主见,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他就像误入了森林的一只精灵,轻而易举地吸引了百兽之王的目光。
当猎物挣脱了束缚,狩猎也将变成搏弈。
白风华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对手,哪怕实力无比悬殊,他也丝毫不会吃亏。
所以……他就应该是自己的,不是吗?
是这个精灵强势地闯入他的世界,那也该付出些代价。
折断双翼,永远地待在他的身边,才是正确的。
“逃吧……逃吧……我的精灵……yulate……”
凶猛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