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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了瓶红酒,和茶几上那杯缓缓一杯。
“爸,一路走好。”
明明该是庆祝,他眼底却无半分愉悦,眼神沉黯得半死光亮也投不进来。
部署了整整一年都在等这天。
其他地方不行,只有在熟悉的英国能让他放松警惕,可如今真的实现,他心里却无半丝欢快。
手机这时响了。
却不是霍企山骤亡的消息,而是商管家告知霍企山刚做完手术在医院。
独立病房里。
年过半百的老人右腿打着石膏,眼镜一戴倒是为他沟壑的脸上增了几分柔和。
霍尧赶到医院时,另外两兄弟也在。
“爸——”
霍企山与他静静对视,仅仅半秒,霍尧眼底的沉戾间当然无存。
“爸,您腿怎么了?”
“出门时从楼上摔了下来。”霍企山叹气,“果然人不服老不行哦。”
“还说呢爸,得亏这一摔,不然那颗子弹我想想就后怕。”霍家二儿子道。
“子弹?发生什么事了?”霍尧转头瞧去。
眉心微蹙,仿佛对这事毫不知情。
霍昌说出了枪杀一事。
霍尧冷声:“有查处是谁干的吗?”
管家在一旁道:“特西法广场当时突发暴乱,警察正在调查,一时之间还不确定是枪杀还是暴乱。”
他可惜道:“就是张总经理救不回了,他是被一枪爆头。”
一番话说得两个儿子和霍企山心惊肉跳,霍企山连连感叹老张离开都是因为他。
“我脚受伤才临时派他去,他是因为我才做了替死鬼,他才刚刚有了孙子,只怕全家得知都是沉重打击。”
他说着一脸沉痛。
两个儿子都在旁安慰,霍尧停了几秒,霍尧拍拍他手背。
“爸,时也命也是你常说的话,那位张总注定过不了这个坎。”黯淡的光在他眼里织成了网,阴沉得叫人没法直视。
霍企山腿受伤,他在里斯本要谈的生意只能暂时交由霍尧。
当晚,霍企山交待了很多谈判相应的技巧,之前霍尧只是挂个闲职,这是第一次代表霍氏集团出去,两个兄弟表示父亲的偏心,皆被严厉看过来,他两纷纷噤声。
霍尧第二天坐车赶往码头的时候,车窗降下他手搭在窗弦上,脸上却是少有凝重。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霍企山绝不会将生意假手他人,更何况是推动了整整叁年的并购案。
难不成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
霍尧几乎是立即否了这个可能,他这事缜密得反复推敲,连查都查不出来。
那到底为什么?
霍尧情不自禁揉了揉眉心,感到头疼。
这次被他侥幸逃过,以后再想行动就真的难了。
刚有戾气自他胸膛一滑而过,他却猛地想起什么,突然疾色命令道。
“停车!”
刚进宽阔码头,司机还陷入愣怔。
车门已经被霍尧推开,然而他钢跳下去,车子轰地一声炸燃,火光如蘑菇云翻天覆地。
而霍尧如同破布口袋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全身多处烧伤,连着右脸都溃烂小半。
他费力地睁开眼,气息微弱,两只手臂仍拼命往前爬着,鲜血蜿蜒成了曲折的线。
有鲜血从他额头滴落,渗进眼睛里,他在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向她在对他伸手,在叫他站起来。
清冷的眉眼因为怒气神气活现的,更只小狐狸一样。
她还在等他…还在等他。
她答应了他的,等他回来就和他去个地方。
霍尧打算带她去香山寺陵园,那里藏着他的亲生母亲孟礼贤。以朋友的身份也好,别的身份也好,他想告诉她,他真名不叫霍尧,他有个全心全意爱过他的母亲……
一滴泪从霍尧眼眶滑落,他刚刚颤颤巍巍撑了起来,一颗子弹而来,直击他右胸。
霍尧如同破布摔下护栏,“噗通”一下掉入海里。
——
河畔庄园里。
霍尧右腿上的石膏不在,他负手站在书房前,身后商管家在向他汇报威斯敏斯特码头的汽车轰然案,司机葬身火海,而霍尧中枪坠海。
霍企山没回头,道。
“人真没了?”
“是。”
商管家道,“那枚子弹直中二少爷右胸,他坠海时血染透海水,只是目前海域过深正在打捞中,但现在也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霍企山一时间没说话。
他仍然面无表情,但有那么一瞬间淡淡的湿意在眼角滚过。那是属于父亲短暂的仁慈。
“明天早上登报,车子突然失控,二少爷不幸发生意外身亡。”
商管家:“…是。”
霍企山又问:“夹页上的信息是谁传递过来的,有查清楚吗?”
“暂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商管家道,“纸条上的内容为机印,很可能一个月就放在你书里面了,加之监控七天覆盖,庄园人员流动。可查的范围太广。”
商管家又道,“需要查查和二少爷过往有仇怨的人吗?”
只能仇人才能心生报复,才能提醒霍企山,霍尧早有杀心,才能临危让霍企山躲过一劫。
霍企山停顿数秒,挥挥手。
“算了。”人走如灯灭,往事勿究。
——
霍尧暂时下线。
二合一晚安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