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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送小竹,我不放心。”
“哦,好好好。”仇yan江朝他摆摆手。
“言老板,这……”
“没事。”
言雨楼打断了原上青的话,下楼。
楼下门口,吴瑞竹正使出她si缠烂打的招数抱着原予的腰,两人的长发都甩着缠到一起,原予的眼睛哭得红红的,抬头时看到他,扭头看向别处。
言雨楼都被逗笑了。
“哥?你可算下来了,快,开车门,把她塞进去,我们回学校。”
吴瑞竹大喊着招呼。
言雨楼没动手,只是接下了吴瑞竹手里的袋子,拉开车门,看着吴瑞竹把原予举起来塞进车后排,自己也钻进去。
“好了好了,外面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学校吧,哥,快开车。”她一脸惊魂未定。
原予哭累了,趴在吴瑞竹的腿上一ch0u一ch0u,言雨楼从倒车镜里看向后面,被吴瑞竹用力的拍了一巴掌,
“嘘,不许说话。”
原予已经睁开了眼睛,0着手机在写什么。
“怎么了宝宝,你g什么呢?”
“我想住校,一直在学校不用出去那种,我让我爸给我签字。”
“你要住校啊,那我也住,我也不喜欢来回跑,那我爸我妈都不在京yan啊,哥,你给我签个字呗。”
“嗯。”言雨楼就一个字。
“那你直接给小雀也签了吧,反正你也认识那个主任,给他说一声就行。”
言雨楼这次没答应,从倒车镜里看着原予。
原予感受到他的视线,从吴瑞竹的腿上爬起来,连连抹着泪水。
“行不行啊小雀雀?”吴瑞竹又凑过来哄她,她眼睛不算大,里面却特别清亮。
“好。”
这个字她也没发出声音,连忙点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吴瑞竹又拍言雨楼的肩膀。
原予靠在车玻璃上,平静下来。
“天y了诶,要下雨了。”吴瑞竹看着车窗外,还抓着她的手。
言雨楼直接带着她们去找年级主任,在住宿表上签名,先是吴瑞竹的,下面几行,是原予。
“回去吧,我和你爸说。”
原予以为他在和吴瑞竹说话,没抬头。
周五晚上的聚会结束,还有几个人没来,言雨楼在被扶着出去的虎子后面走。
仇yan江出去有一会儿了,他抱着手臂站在门口,朝对面看。
“她从初一就偷偷谈恋ai了,身边追她的男人多得要命。”
他的语气像是在告密,又像是在炫耀,还有点不易察觉的酸,言雨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面的仟仪公馆前,原予正在拒绝一个上来要联系方式的男人。
两栋酒店中间只隔了一条人行横道,原予躲开那个话很多的男人,就看到着言雨楼和仇yan江都朝这边走来。
她手里举着刚买回来的冰淇淋。
言雨楼先一步到达,
“你魅力好大啊。”
“是吧,你嘴上不说,其实已经被我迷住了吧。”
仇yan江听到他们的对话,皱起眉。
任笙之前发的视频小半天就有上百条回复,
“京yan,也就那样,灰蒙蒙的,除了那几栋高楼,别的地方土土的”
“那是你根本看不到另一面,所以你也想象不到”
“你少看点矫情语录吧,不就是什么权力顶峰的人享受的生活吗,99的人都过不上那样的生活的,人家去si了吗,不都活的好好的”
“没什么感觉,但真的很想在京yan多呆一阵子”
“g嘛纠结这些,你生下来不属于哪里,一辈子都不会属于哪里,接受自己的普通,不要自以为有了网络,了解了这个世界最简单的一部分就自以为自己属于那里了,当然我也只是普通人,朋友们少做白日梦”
“那我更想去看看了,为国家的繁荣富强骄傲,而且看到优秀的人也那么努力更能激励自己”
“可能我没追求吧,厉害又怎么样,我只要平安健康不愁吃喝就好了,没见过就没见过呗,他京yan人还没见过我老家的村庄呢”
“在意的越多越不开心”
“杞人忧天啊,认识自己的能力,看清自己的位置,在多努力一点就好了啊”
“看看得了,我不好看我也不是有钱人,早就想开了,g点自己喜欢的事多好”
他们都让原予坐副架势,后面是言雨楼和宋闻竟,陈照识开车,
“学校能进去吗?要不回家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没事,翻墙就行。”
“你翻墙,人家妹妹能翻吗?”
宋闻竟笑,“她b我翻得还利索呢。”
陈照识的眼神带着赞赏,“可以啊妹妹。”
原予把腿蜷缩在宋闻竟的校服里时,她的手机响了。
“小雀小雀!有人来查寝了!我说你请假了还是怎么说?”
吴瑞竹的声音大的好像她开了免提,原予看向后面的宋闻竟,两人还在想借口,言雨楼先拿走手机,
“你不用管,睡觉吧,我送他们回去。”
“表哥?你们在一块啊,那行,我不管了,这变态宿管天天半夜偷0进来数人数。”
言雨楼将手机递回来,原予翘着手指,生怕碰到他的手。
“哦,也是小竹子的同学。”陈照识搭话。
“哥,把我也算进去,一起和老师说了,我们等天亮了再回去吧。”
宋闻竟靠在车窗上,肾上腺素飙升上去之后又回到正常值,他开始累了。
“回哪个家?”陈照识问他。
“回家g嘛,就在这呗,吹吹风多好。”
“还挺浪漫。”
原予默默裹紧身上的校服。
陈照识把车子停在学校不远外的一家餐厅。
“这家早餐特别香,还很难排队,今天我们排第一个,肯定能吃到。”
他在车上坐不住,走去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棉签,宋闻竟睡着了,言雨楼也在外面,他看着陈照识走远,敲敲副驾驶的车窗。
“下来。”原予看到他的口型。
她解开校服,推门下车。
言雨楼已经走到石桌旁边坐下,原予跟过去,她站着和他坐着差不多高。
“挺厉害啊。”
“啊?”她愣愣的。
“啊什么,又打架又翻墙又彻夜不归的,你爸知道你在学校这么闹吗?”
言雨楼的表情严肃极了,三言两语说得原予腿软,声音都小了,
“我爸知不知道……”她不敢说关他什么事,默默补了一句,
“我爸不管。”
“问问你爸?”他把手机拿出来。
“你g嘛?”原予皱着脸,五官都扭着。
“你是不认识我了?”
“没有啊,你不是吴瑞竹的表哥吗?”
“那你怎么不打招呼?”
原予觉得他好像也不太正常。
“要打了,但被宋闻竟他哥cha过去了嘛。”
“你那一声嗨,谁知道在跟谁说话?”
“可我也不知道叫你什么啊。”他较真得让人头疼,原予说话时手指搅着自己的袖子边。
“你跟你的同学叫啊。”
“哦,叔叔好。”
言雨楼被气笑了。
他低下头,原予在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的发旋,当年他的头顶还看不到几根白发,漆黑一片,看得她越发迷糊,腿一晃,一踉跄。
“站直!”
他喊军令一般,把原予的睡意都吓走了,把后面偷听的陈照识也吓得摔出来,他把提着装棉签的袋子放在原予手里,推着她要回去车上。
“妹妹上车睡一会儿啊,早上叫你们,快回去。”
“你放开她。”
言雨楼的声音在凌晨的黑夜下显得更冷,
“你知不知什么叫危险,跟着一群男生出去打架,半夜在大街上乱晃,你再锻炼两年是不是敢兜里装一把水果刀就说自己天下无敌了。”
“老言,你怎么回事,你也没这么骂过小竹子啊,你和刚认识的妹妹这么说话g嘛,你别把气往别人身上撒。”
陈照识替她挡开言雨楼的怒火,拉着原予回到车上,开着副驾驶的车门,他蹲在旁边,
“小妹妹,你叫什么啊?”
原予不理他,一滴眼泪砸在手上。
他赶紧ch0u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在言雨楼听不到的地方把他好一顿臭骂。
原予没有一点被逗笑的意思,反而越哭越来劲,整个人都在颤抖,身t也缩成一团。
陈照识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太yan钻出来,天就热了起来,原予被yan光晒醒,她抬起胳膊,盖在身上的外套滑了下去。
那外套好大一张,盖着她的上身也能遮住腿。
她拿着那外套看,身后宋闻竟已经横躺下,他身上盖着他自己的校服外套。
驾驶室上空着,言雨楼只穿着衬衫站在外面,看到她坐起来对她说,
“去吃早饭吧,陈照识买好了,吃完……”
原予下车,当他面把车门砸上,直接越过他朝学校门口走。
宋闻竟被这一声砸醒,手忙脚乱爬出来,身上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言雨楼扶他一把,顺便留下一句,
“活该。”
小胖子哀嚎,
“哥啊你就别说我了,你那不也受伤了,不是,原予咋走了呢,原予!你g啥……”
“别叫了,你也赶紧回学校,进屋去找你哥把早饭打包带回去吃,还有她的那一份。”
“又咋了这是。”
宋闻竟穿上校服走进店门,陈照识在里面可算等到一个人进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
“原予回学校了,言哥让我把早饭带回去吃,给我打包两份就行。”
“这姑娘,脾气大啊。”
“你说原予啊,那确实,但她一般也不会发火啊,你们俩这么大人不会惹到她了吧?”
宋闻竟的眼神在陈照识身上打转,被他一巴掌扣在脑袋上,撑着摇晃,
“就你言哥自己,可别算上我,拿着吧这两份早餐,加上这袋零食,拿去给她赔罪啊,说是你言哥买的。”
“行了,我懂。”
宋闻竟提着早饭和零食往学校走,路过车子朝副驾驶坐着的言雨楼挥挥手,陈照识结完帐在他身后跟出来,趴在车窗上。
“听说那姑娘脾气大得没理你。”
言雨楼把车窗升起来,
“把车停的离学校这么近。”
“呦,全怪我。”
陈照识在街上喊了一句,绕去另一侧开车。
“啪——”
原予一巴掌ch0u在言雨楼的右手上,将他整条胳膊都推开。
“愣神了这么久,从头到尾回忆一遍?”
言雨楼顺着就躺在她身边。
“我现在还在生气,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烦,亏得我还给你上药呢。”
她用力掰开他的右手,那道伤疤还在,再搬过来脸看,更明显的是她划伤的那道痕迹。
原予一心虚,手掌贴在他身上滑过去,卸力趴在他x前,伸手指着窗外,
“你看yan江的海边和京yan的不一样,从这里看过去,凌晨的天是蓝紫se的……”
“别转移话题。”
言雨楼把她抓回来,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我没有啊,反正都是你的错,我怕什么。”
“我错哪了?”
“哪有见面第二次就骂人的,你单独把我叫过去就算了,还让陈照识听到了,我这面子往哪放,我多委屈啊……”
那晚京yan的凉风b这海边的风还要刮人脸,她哭了一晚上,回去后脸上皮肤都变差好多。
言雨楼用手指在她眼下轻刮,她的作息又乱了,黑眼圈十分明显。
“你的黑眼圈,b眼睛都要大了。”
“嗯……”他声音太轻,她没听见,随口答应着。
他一下下的动作很轻,原予本来就很累,被r0u舒服了,倒头闭眼,她的脸挤在言雨楼的腋窝下,脸颊r0u被推起来,隔着层薄薄的衬衫,散发着热量。
周六,出于礼貌和人情往来,原予主动请仇yan江吃饭,她长大了,也没有那么在意从前的事情,说话和动作都大方起来。
仇yan江看着没有老,还是原来那样,无时无刻不彰显着自己,吃一顿饭都能引来几个胆子大的姑娘。
他看出来了,却没有挑明,没提言雨楼,只是问原予些她自己的事,听说她读了研究生,还b了个大拇指。
“那仇叔叔,你还去国外吗?”
“不去了,就留下来,我爸要退休了,让我过去接他的班。”
他爸在军队里呆了一辈子,他从国外回来的……原予低头默默喝酒。
“也能喝了,我记得你初中毕业时还喝醉过呢,也就喝了今天这么点,抱着小竹子哭。”
“那都多长时间的事情了,那时候小嘛,一点小事以为是天要塌了。”
“那现在长大了,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初中毕业就从我那搬出来,然后一次都不回去看看我?”
他放下酒杯,两条手臂摆在桌子上,身t朝她倾过来,原予挺直腰,
“我刚上初中时还小,我爸不敢让我自己,初中毕业后都很大了,就能自己出去住了嘛,我又那么闹腾,多影响你啊。”
“你在我家的时候不闹腾啊,哦,没把那当成自己家啊,我说呢。”
仇yan江不问了,身t也收回去,他垂下眼睛时,原予竟然从他那张永远神se飞扬的脸上看出一丝黯然。
“没有……仇叔叔,我就是,不敢再打扰您了,我们一家都被您帮了好多的,我……”
“您,我真的成你长辈了。”他坐在那看起来垂头丧气。
原予像是做了错事般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出来。
“扣扣。”
服务生敲门后探头进来,
“原小姐,外面有人找您。”
接着言雨楼进来,
“收拾东西,回去了,有事。”
原予连忙站起来,和仇yan江鞠了一躬,低头跑了。
言雨楼看他一眼,没说话,跟着出去。
仇yan江自己在那举着酒杯笑。
半夜到京yan,言雨楼一早就要出去,他的车子修好了,王书羡送回来的。
原予还剩一天周末,她r0ur0u眼睛,也出门玩去了。
回来时是傍晚,院子里有车。
“你今天居然没出去吃饭,看什么呢?”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茶几面上铺着几张纸。
“公务系统重新统计信息,你的户口从我那迁出来了,我帮你落在这间院子上了。”
“……好吧,不用我自己去办,挺好的。”
她接过户口本就要去收起来。
“你今天去哪玩了?”他叫住她。
原予一愣,突然拢着裙子坐在他身边,八卦起来,
“我,我和一个同学去逛街,然后一个中介给我打电话,说有一套新楼盘下来了问我看不看看,正好我同学也想买房子,我俩就一起去了,结果你猜是哪,是那个花园路小区,怎么这么快就完工要卖了,它说是便捷小区,新开发的都是平层,170平面积不大,但是空间感挺强的,在屋子转一圈都迷路,外面也是,小区里乱糟糟的,新建的房子居然还不是人车分流,差点转不出来。”
她直觉不对,但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话说完了还在意犹未尽,言雨楼交叠在一起的手相互捏了一下,打断她的思绪,
“别在那买房子,告诉你那同学也是,你以后也少去那边。”
原予愣愣点头,
“哦,好。”
“我明天出去,过几天再回来。”
“嗯。”
“这几天就让安如真送你去上课,放学就回来。”
“嗯。”
她学会听话了,言雨楼0下她的脸,拿着其他的东西去书房。
十二月初。
原予交上去一份研究报告后短暂的空闲了一段时间,天冷不想出门,她就抱着被子在床上刷手机,祁巧七刚发了新的朋友圈,是她们工作室的合影,风水大师g0ng侑在后面b了个做法的手势。
原予突然坐起来,想起陈照识讲过,他有个开发房地产的叔公,以前每个工地都会冤si几个工人,他们会把消息压下去,再给家属一笔巨额赔偿,而员工去世的那个地点,就会请大师来做法,做个迷g0ng,困住他的灵魂出不来。
她看着被她随手放在旁边的花园路小区的宣传单,用力的r0u碎塞进垃圾桶最深处。
“砰砰!”
两声砸窗户的声音吓得她手机飞出去,外面是王书羡在敲玻璃。
“g嘛啊你怎么走窗户了?”
她的心还在乱跳,喊出来都破音。
“这不给你打电话不接吗,赶紧把门打开,言哥受伤了,我把车开进来。”
“啊?”
原予抓着钥匙跑出去。
王书羡从门口矮墙上翻进来,他身手还不错,言雨楼的车子停在外面路上,原予钻进去,看他左腿上打着绷带,右边肩膀又渗出血迹。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是这个肩膀,你拿命工作啊,何必呢。”
她半趴在车边,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言雨楼看着脑子也出了问题,朝她伸开手臂,
“也是,我现在傍上你,下半辈子过得更好。“
原予愣了一下,凑上去,扎进他的怀里,他把她抱得紧紧的,不让她放手。
“算了,不跟你伤员计较,你别用力你肩膀那不是……”
“嘘,谁让你不关门,挡着点别让别人看到我。”
“啊?哦。”
她不动了,低着头只能看到腿上的伤,很明显的一个圆痕。
“这是枪伤?子弹打进去了!”
“没有,飞过去的。”
“你怎么又……天啊,哪天你就变成那个筛子,满身都是窟窿眼。”
“这次蒂h的人闹得挺厉害。”
“你从京yan下去的,还有人敢动你?”
“每个省都有自己的地头蛇,才不好惹呢,玭廊乡那年,你捂耳朵g嘛。”
在他开口提起时原予就推开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坐得也离他远远的。
“你和我说这些g嘛,我才不听,不然哪天走在路上被人杀了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不就是万一你家有仇人听到消息0过来,先把我抹脖了,我上哪说理去。”
“你人都在我这,这点觉悟都没有。”
“我什么觉悟,你好烦别0我。”
王书羡终于出来了,上车,打断他们。
“开进去吗?你要在这养伤?”原予一直觉得他不要命的荒唐,这种情况,就应该带薪休假,去医院住它个半年。
“不然呢,回去我爸再ch0u我个嘴巴子?”
言雨楼连拐杖都准备好了,他拿起来,敲了敲自己受伤那条腿。
“诶呀呀呀停下,闭嘴吧。”
王书羡把车子开到院子里,言雨楼没用他扶着,自己拄着拐杖抓着原予的手就进去了。
“台阶,上,你抓着我的胳膊,好了,能走动屋里吗,要不我把那个床搬出来放在客厅里?”
原予把言雨楼的一条胳膊挂在自己的肩膀上,抬着他往里走,一路走一路b划,最后他哼哼一声,
“不用,进屋。”
走了卧室里原予犯了难,他是右腿受伤的,她自然撑在左边,可要将他扶到床上去,又要用左边用力,她从言雨楼的腋下钻出来,试图让他自己翻个身,她看着他晃动两下,然后直直的倒下去。
“不行不行!等……”
一个高难度的转身翻身,她压着他趴在床上。
“还好还好,我没压到你,诶呀胳膊拿起来被压着我。”
原予手脚并用往起爬,姿势很不优美,带着剩下东西进来的王书羡听着声音走进来,看了一眼就赶紧跑,边跑边犯贱。
“诶呦这霸道总裁。”
“你说什么你回来!”
原予一声吼,震得言雨楼耳朵失聪五秒。
“没事没事,我把东西都放在客厅,我先走了啊。”王书羡放下东西,声音越飘越远。
“你……手拿开啊。”
原予终于钻出头,把言雨楼的胳膊扔到一边,再一条腿一条胳膊地搬上去,把他像个残疾人一样安置在床上,
“是谁说我笨的连路都走不明白来着,不记得了,诶呦我得去想想。”
她大摇大摆的在他眼前乱晃,言雨楼直接闭上眼睛。
原予找了个搬家队,把书房里的桌子椅子电脑全都搬进主卧,在床旁边搭了个全自动办公区,旁边还专门一张桌子放早午晚饭和水杯。
“你要不要把卫生间也搬来?”言雨楼靠在床头上,就是腿脚都好的时候下去也不方便。
“那不用了,你这用不上多久就好全了,以现在工程队的速度,等卫生间挪过来了你也好了,行了你好好工作,我去上课了,晚上见。”
原予笑眯眯的和他摆摆手。
他们和平共处了一周,从第二周起开始摩擦不断。
她起来晚了,他又整天接电话了,她晚上偷着跑出去喝酒说是导师的局,他半夜不睡觉拄着拐去外面晃,现在连今天又降了一度气温都能吵起来。
“没发现吗,我们就不能呆一起超过一周,不然得打起来,也就是你现在是病号,不然我非要和你b划b划。”
原予在床前张牙舞爪,抱着电脑去旁边房间,她马上期末考试,没工夫和他闹。
原予安静的复习到天黑,她伸了个懒腰,看向时钟。
“我去八点了,屋里那个不会饿si了吧。”
她赶紧跑过去推门看看,言雨楼活的好好的。
“今晚想吃什么啊?”她靠在门框上。
“不用了,不饿。”他眼皮都不抬。
“那我煮包方便面,不管你了。”
明明是x1了那么多知识进脑子,原予现在反而觉得更轻松,她哼着歌,看着咕嘟咕嘟冒气的汤底,下一秒被砸门一般的敲门声吓掉了筷子。
“谁啊?”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陈照识他们,没事,开门吧。”
言雨楼自己不用拐杖就从屋子里出来,门打开,外面涌进来一堆人。
“言哥!好多了吧!”
最前面的老郝抬起手,手肘直接给了原予一个回马枪,她捂着冒金星的眼睛,抬腿就是一脚,对着老郝的pgu,
“我这么大个人你没看见啊,你怎么不一胳膊给我糊到墙里。”
老郝又伸手过来,被她挡住,她站在门边,看着屋子里呼呼呼涌入十多个人,全都自来熟的围在客厅。
“你们g嘛,上我家团建来了?”她手里还提着个大勺子,一副g架的样。
“这话说的,你们俩出不了门,我们不得过来慰问吗。”
“问个p,吵si了。”
她的方便面锅快烧g了,原予赶紧跑回去关火,面汤烧的一点都不剩,打着弯的面黏在锅底,把她的食yu一扫而空。
“真的烦。”
“小雀!过来喝酒!”外面有人喊。
“喝什么喝!”她举着锅走到厨房门口,“我马上期末考试了,不喝。”
看着摆满会客厅桌子的酒瓶,原予还是咽了一口唾沫,她自觉自制力不强,今天却看到了更差的。
“诶诶诶,你坐那g嘛,你吃药还喝酒,趁早出去外面路上躺着啊。”
言雨楼潇洒的开了瓶酒,给自己到了半杯,
“不用,我昨天开始就不吃药了?”
会客厅上的灯光偏柔和,散发着昏h的暗光,照得言雨楼今天看着莫名兴奋,原予端着锅回去,看着心烦,连面带锅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她从冰箱里翻出瓶饮料,抱着回屋,路过会客厅门口,停下了脚步。
她往里看,并没有人叫她,一个半大的男青年蹲在言雨楼左手边,喊他言爷,带着京yan口音。
是这样了,刚和他认识的时候,她总听错,那些京yan的口音的,他兄弟叫他言爷的话,她总是一次次听成叫原予。
初中毕业那晚的舞会她喝多了,摇摇晃晃走到言雨楼身边一pgu坐下,和他说,
“他们说我的名字和你名字的前两个字很像。”
但她不记得言雨楼怎么回了的,她又拉着吴瑞竹哭去了。
吴瑞竹现在早就到了落部北定居,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原予抱着饮料去更深的院子,听不到他们的吵闹声。
她在屋子里呆到凌晨一点,悄悄回到前厅,前面的灯全开着,屋子的各个角落里都瘫软着喝醉的男人,她不去管他们,抬脚一个个跨过,走到言雨楼身边。
“你还清醒吗?”
他一下抓住她的手。
原予以为他要说什么,在他椅子旁边蹲下,他有些沉重的呼x1带着滚烫的温度洒下来,吹得她脖子发痒。
“说话啊?”
“你吃饭了吗?”他的舌头有些不利索。
“吃了,点了外卖。”
“嗯,我也吃了。”
“那回去睡觉?”
“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随口一说,他还真的“嗯”了一声。
“外面应酬还不够,回家也喝,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在家喝酒的。”
“今天开心。”
“什么开心?”
他又不说话。
“原予。”
隔好一会,他很正式的叫她的名字。
“真稀奇啊,你还知道我叫什么呢。”一如既往的调侃的调调。
他没回这句,自言自语,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是吧。”
“怎么了?”
“你说。”
“嗯,我说。”
原予从他身边起来,背靠着桌子,
“我同意啊,你真的特别无趣,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嗯……”
“然后呢。”
“没有。”
或许有什么话到嘴边,但他又咽回去,那就是再也不会说,喝多少酒都不会说,原予也不问,拉开一个趴在暗门前睡着的人,扶着言雨楼从储物间绕回卧室。
推开床边的桌子,再将他放在床上,原予借着窗外的月光和客厅里的灯光看着言雨楼的脸。
别的事情很难说,但至少在这床上,两人从第一次到现在,从来就没激烈过,平静得像是结婚二十年的夫妻yuwang来了交公粮,她还能说什么。
原予放下窗帘,关上房门。
今年又要结束了,任笙一条视频都没更新,她在互联网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很快同样类型的新人就顶替了她的位置。
整个过程不到一年。
她决定出去走走。
京yan下雪了,她在yan谷二十年没看到过的景象,不过两个冬天就看腻了。
她蜷缩在公园里一晚,这座城市的包容x很高,做什么都没人在意。
这就是我,在角落里奋力活着的那不起眼的几十年。
航班信息再怎么刷新也刷不出来,没有延误的信息出来,原予的电话也打不通,言雨楼还能保持着冷静联系人找人问消息,陈照识是急得在地上团团转,嘴里念叨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你先安静。”
言雨楼看了他一眼,语意不明。
“什么?”
陈照识猛地转身过来,正要发火,看到了他手机上有个陌生的电话,
“你快接啊。”
“你闭嘴。”
他又重复一遍,在起身走到窗户边才接电话,那边人声嘈杂,却传不过来有用的信息,言雨楼应了几声之后,那边竟然传出一声尖叫,随后电话断线。
不用他再说什么,陈照识直接去联系他找的人。
玭琅乡战争结束后,国家加强对南部临海yan谷各处港口的管控,南部的一些黑帮集团把中心渐渐转移到欢野的临海港湾,走私,拐卖,贩毒,都先运到长港,再直接转去南yan,时间一长,欢野沿海的几个城市划分了正的一方,黑的一方,又在中间挤出大量信息网,收纳很多黑客,暗网高手和信息贩子。
南yan大陆虽然整t落后,但市场巨大,陈照识的不少生意也都仰仗着南yan国家,他通过自己的信息网和人脉直接联系过去。
他付三倍的价钱,这次的回复却b以往慢很多,消息姗姗来迟,
“南yan东北部的信号全部被屏蔽,也没有飞机起飞,本次是太阙武装集团发动的突然行动,没查到前因后果,行动代号海螺,目前看目的似乎是敛财,已经有一个男x乘客被五千万换走了。”
陈照识把消息拍到言雨楼面前,拿着手机就要去取钱。
“别动,坐下。”他面se如常。
“还坐下g嘛,现在是装深沉的时候吗,反正拿钱消灾的事情,送钱就好了啊。”
陈照识不听他的,起身就往外跑,到院子上了车看着言雨楼还稳稳坐在原地,又摔上门回来,
“你还想什么呢?”
“就算是她也在船上,那绑匪要钱,也要发来信息吧,你什么都没收到,准备钱g嘛。”
“他们发信息也不可能是发给你啊,你问她爸?”
陈照识好像冷静了点,可言雨楼听到他这句话又有些起伏,他撑在腿上的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再慢慢放开,向后靠着上身。
“给她爸问问?”陈照识还在问。
“问什么,没确定的事情。”
“那你怎么想的,你觉得就算是绑匪真的和她爸说了,他会先来找你然后再去取钱?你是谁啊,还是他几千万拿不出来啊。”
陈照识不打电话了,拿着车钥匙要直接去找原上青,安全带都系上了,又一次跑回来。
“你又……”
“言哥……”他的声音更抖了,“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言雨楼去接他的手机,陈照识的手不听使唤得把手机握得十分紧,指腹都压得泛白,紧盯着新传来的照片。
这是暗网新发来的消息,刚刚截获的照片,一个nv孩0露的x部,衣领被扯下来,ygsi部位被挡着,过曝的皮肤上一颗圆溜溜的黑痣。
“我记得原予的衣领下是不是……”
“这不是她。”
言雨楼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坐回沙发上。
陈照识还是不信,原予每次穿着吊带或者低x的裙子在他的场子和喝酒时,那颗痣就在他眼前晃得耀眼,
“那还有谁绑匪一开口就值这么多钱,你看这照片,你确定?”
“确定。”
“我不相信。”
“你,回去吧,没事的。”
言雨楼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完,眼镜都摘下来闭目养神,眼皮还没合上,电话便响起。
陈照识b他先一步凑过来看,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杨老师”,又缩回去。
“老师?”他接起来。
“小楼啊,你那边有没有收到安吉尔夏绑架国内游客游轮的事情?霜霜在那艘船上,绑匪已经发来信息,说五千万起拍,出价越高的越先放人。”
言雨楼看了一眼单人沙发上的陈照识,他垂着头,没听到这边的话。
“老师,我知道这件事,你们先不用着急,我帮你去了解情况。”
老师对他十分信任,说完便挂了电话,他nv儿杨江月在被绑架的游轮上,已经发来要挟,而原予那边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两下,拨通另一个电话。
陈照识在电话没接通时出声,
“最近仇家的军队不是调去下淋湾巡航了吗,到那边转一圈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吧。”
“你想和仇yan江说,你趁早断了这个念想。”
“你到底什么意思,自己不管也不让别人管,你真以为仇yan江……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情,但你就是从来都没重视过她吗,哪怕那是条人命?”
“你在激动什么。”
他们站在客厅衣架的两边无声的对视着,对方挂断他的电话,半晌,言雨楼的手机发出滴滴两声。
他低头查看,一条信息,那人说,他来处理。
一条通知,原予的航班信号恢复正常,已经到长淋海上空。
“飞机飞出来了,你不用紧张了。”
“那你怎么肯定她就在飞机上?”
“那你去飞机上看看吧。”
他在沙发上躺下,一手抓着手机,两只手一起抄在x前,陈照识出去把车子熄火,自己也回来靠着。
从天亮等到天黑,飞机飞到西锦上空,言雨楼暗灭发热的手机,起身拿外套。
“你去哪?”陈照识立马翻身起来。
“去机场。”
言雨楼穿好衣服换了鞋子站在门口,看着陈照识还坐在那。
“出来。”他拉开门。
“我在这等她。”
“回家去等,别在她家。”
他站在那一直等到陈照识慢吞吞的出来,才关上门。
言雨楼把陈照识赶上自己的车子,赶回家,才开着车去往机场,时间还很早很早,他的速度不快。
车子刚出中城区,来了通没有保存的号码,言雨楼接起,那边也没有寒暄,直接开口,
“言总,借个在下洋的直升机。”
“舒老板[1]不常开口啊。”
“为了nv人嘛,不寒颤。”
“联系了,等电话就好。”
“多谢言总,等接回来了,和你一起喝酒。”
“舒老板客气。”
挂了电话,言雨楼更放心了,他降下了车窗,一条手臂搭在窗口上。
言雨楼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时间缓步进入黑夜,一条新通知迅速传遍全国,
“临时通知:京yan已进入军事演练管制区,所有国际航班均落地yan城”
他放下手机继续靠在座椅上。
25日凌晨,原予终于打来电话,响了一声就挂断,改成消息,
“你睡了吗,别提今天有多闹心了,我才到,到了yan城。”
言雨楼打电话过去,
“你在yan城哪里?”
“机场啊,”原予的声音黏黏糊糊的,不想张嘴的样子,“我今天要累si了,本来在那转机就是赶时间的,结果他们当地那还闹事,又是劫船又是炸弹的,现场一团乱,然后所有的信号都没有了,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借当地人的打,打通了,什么都听不清,大使馆出面把我们带到防空洞,在里面暗无天日的呆了好久,才送上飞机,那空姐又说信号太差,让把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关机,我也就没联系上你,你没着急吧。”
这一天的经历在脑子里乱窜,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言雨楼听的时候一直用手指轻轻敲着手机背面。
“没有,那你打算怎么回来。”
“机场安排车把乘客往京yan送,现在也分不清什么贵宾还是头等舱了,都在这堵着呢,不过我这个位置,应该他们能派车直接给我送回家。”
“你跟他们说到机场就行,我在这接你。”
“你不睡觉啊?”
“白天睡了。”
“好吧,等要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嗯。”
原予再给言雨楼打电话的时候天都要亮了,她跳下车时一身轻便,只提着个小背包朝他跑来,
“我的行李都不要了,反正就是些衣服,当时那情况我以为得去逃命了呢。”
“逃命了不应该更多带点衣服。”言雨楼接过她的包,拉开车门。
“那不是一回事,不是逃荒啊,海边那边有船来了,我以为是要抢座位不能多带东西的那种。”
他也跟着上车,
“那边的武装集团绑架了一艘游船,你听说了吗?”
“嗯嗯嗯。”原予喝着水,忙不迭点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要g什么就在那放炸弹,我就在小船上游个江都被轰下来了。”
“害怕了吗?”
“那到没有,主要是不知道他们是g什么的。”
她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连连长出了几口气,言雨楼在空气中捕捉到微弱的酒气,
“你还喝酒了?”
“我是,在yan城,就是我那个同学,在yan城电视台当主持人的,她找我去吃了顿饭,我们喝了点酒,她也挺不容易的,没有后台,刚工作的时候被各种排挤,后来又被他们副台长看上了,她也不敢反抗,被控制了这么多年,还有个台长老婆天天找事,她都……”
言雨楼打断了她对别人的絮叨,
“明天……”
“嗯嗯!”她也大梦初醒般地弹起来,
“别明天了,就今天,快,赶紧去学校,今天开学。”
她拉过安全带自己系好,抬头时言雨楼还在看着她。
“开车啊。”
“今天开学,昨天才打算回来。”
“这不是意外,本来很正好的时间嘛,好了你要骂我回家再骂,现在先去学校吧,求求你了。”
她双手合十朝着言雨楼一下一下地拜,男人转过头去,发动车子。
“我们导师对学生还挺好的,都已经再介绍各大乐团的人脉了,我今天晚上还要跟着她去吃个饭。”
车子里安静的如同只有她自己,原予伸手0向言雨楼的胳膊。
“坐好。”他开口。
“g嘛。”
“上高速了。”
“哦,好。”
原予坐了回去,靠着车窗,不一会睡着了。
任笙的账号彻底停更了,她在原来的号里写,“我要出国了,不再更新”。
她打车来到了京yan机场,发了条带定位的动态。
粉丝活跃度早就不如从前,但总能碰到长情之人,翻出了她曾经的评论。
在过去,任笙给自己的人设是,刚回京yan的留学派。她写,“京yan是我唯一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可你还是离开了”
这是那个账号最后一条留言。
[1]舒老板:《她失娇杨》的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