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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道:“好呀。”
……——
郑川以为祝缨说的“明天见”是要等到落衙之后郑熹回家,祝缨到府里见他。祝缨说的却全不是这回事,她白天就跑皇城去了。
皇帝召见是一回事,跟各部打官司又是另一回事了。刺史进京,就是要清算过去一年的成绩,最重要的一个指标是钱粮,其他的也不能漏了。比如官员考核、官件审结、相关工程等等等等。
祝缨手里还有一件很正当的事由:她这次进京带了苏喆等人,他们不是县令,却是县令的子女,苏喆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郎睿如无意外也是继承人,其他仨虽不太确定,看着也都长势良好。
万一皇帝要见他们,礼部和鸿胪寺也得教授他们一定的礼仪。
她想第二天白天去找礼部,那就一定能进得了门。
早上出门先去鸿胪寺看看五个小鬼,几个人才见京城兴奋了大半夜,金羽成了五人小组中的明星,吹嘘了半天他哥哥上次进京回去后对他讲的种种见闻。大家都是第一次来的,昨天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此时听金羽吹嘘都入了神。
苏喆等人肯听他吹一些听起来完全不靠谱的内容,单纯只是因为:阿翁从这样的地方来,所以这个地方应该不错,对吧?
祝缨到鸿胪寺的时候,五个小货才刚刚入睡没多久,揉着眼睛爬起来的,有两个人的衣服扣子还扣错了。
祝缨一面给郎睿将扣子重新扣好,一面说:“累了?那都先睡着。你们隔壁是别家来进贡的,不要与他们起冲突。我先去宫里,看看安排你们面圣的事儿再说其他。”
不用早起,五小又爬回去睡回笼觉,祝缨再赶到皇城,里面朝会都开始了。
祝缨带着胡师姐同四个男女侍卫,胡师姐紧张极了,看谁都像在盯着她们一行。祝缨说:“来得多了就习惯了。”胡师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袋里的弹子。
祝缨还是依着流程,先申请个门籍能够入宫,等候的时候与熟人谈笑几句。见着她的人也有说恭喜的,也有取笑的,又有相熟的校尉给给她指指点点:“那个,早两天来的,某州刺史,那个某州别驾。”等等。
两人正说着话,又一个人叫了一声:“三郎?”
祝缨一回头:“大郎?”
陈萌身材微微发福,样子开始向传世画像上的大臣靠拢。他下了马,快步走了过来。两人见面又是互相一阵打量,祝缨道:“你胖了。”
陈萌笑道:“你长大啦。”
陈萌离得比祝缨近,也比祝缨早两天到京,祝缨问他:“陛见过了吗?”
“今天轮到我。”
“那不耽误你了,过两天咱俩各自忙完再聚?”
“好!”
陈萌进去等召见,祝缨就不紧不慢地等自己的腰牌,核对无误,往自己的腰上一系,再将佩的长刀往外一扔,外面胡师姐伸手接了。李校尉道:“你这怎么带个女人?”
祝缨道:“家母不放心我。”
李校尉笑道:“你只要管一管自己的嘴。”
祝缨道:“那可不一定是因为嘴啊。”
说了两句,祝缨就往礼部去。她的理由光明正大,到了礼部先寻熟人。上次苏鸣鸾她们过来的时候,祝缨就与礼部打过一回交道了。熟人见她也是笑脸相迎:“尚书还未归来,祝大人请到里面稍坐。”
郑熹和侍郎乃至郎中都在朝上,到年底了,各种事务都多,马上还有正旦朝贺这样的大事,礼部也是极忙的。祝缨也识趣,不与人多谈,客气地招呼,谢过茶水就猫在一边等着了。
郑熹这天回来得算早,祝缨等他回来按归习惯安排了一整天的事务,上回那位熟人上前对郑熹耳语几句,往祝缨这边指了一下。郑熹抬眼看过去,祝缨无辜地站在一边对他拱了拱手。
郑熹对她招了招手。
祝缨默契地走了过去,扫一眼郑熹,只见他两鬓微透出一点霜色,算来此人已年过四旬,气质愈发的沉稳了。郑熹先止住了旁人回事,问祝缨:“你不忙正事,怎么先到这里来了?”
“为正事来的,羁縻诸县感念天恩,我与他们语言又通,就带了几个孩子进京。他们是没有学过礼仪的,万一陛下一时高兴要见他们,还得礼部教授。”
郑熹看了她一眼,说:“你随我来。”
两人进了郑熹的屋子,屋里的热气扑出来,祝缨打了个喷嚏,郑熹道:“着凉了?”
“没有,”祝缨拿出手绢擦擦鼻子,“激着了,一会儿就好。大人事忙,我就长话短说?”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慢慢说。什么孩子?”
“各县县令的子女,苏鸣鸾的女儿,郎锟铻他们的儿子。”
郑熹微微一点吃惊,又笑道:“你是越来越长进了。对了,我怎么听说梧州那儿有点小麻烦?福禄县怎么了?京里都有所耳闻了。”
祝缨道:“遇着个眼高手低的货,先惹着了士绅,再伤着了百姓,啧,我还没见过这样一口气能得罪所有人的人。蔡侍郎还给我写信呢,我一看,实在没功夫管他,就叫他一动不如一静了。听不听在他。”
郑熹道:“干不好了,你自会处置他了?”
“嘿嘿。”
郑熹道:“别玩脱了。”
“是。”
因在礼部,不好说太私密的话,两人也就接着讲公事。郑熹道:“下一代也拢住了,这事办得不错,陛下或许会一见的。不过他们的排序不会太前。”
“是。”
各番邦进贡、赐宴都有个位置,与各邦的实力、地位相当,你家地方大、能打,就往前排,地方小、不太能打、危害也不太大,就往后排。梧州各部都是羁縻县,无论是在朝廷的州县排序里,还是番邦的位置上,它都不能算高。
祝缨又问郑府夫妇怎么样,郑熹道:“上了年纪就是懒得动。你父母呢?不会也同行吧?他们年长于我,这一趟可够辛苦的。”
“我看天冷,没带他们回来。南方到底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