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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田喜立即回:“已经是预卒营伯长。”
王葛点下头。
巧事接踵而至。一个穿吏衣赶着驴车的人朝着王家院门来,扬着笑脸问:“是秩干匠肆王主吏家吗?”
王翁上前:“是。”
此人把车上的大笼搬下来,里头是只活雁。他站进院门口,揖礼,道明来意:“我是句章县媒,受县里梁家所托,为公子梁咏说媒,求娶女郎王葛。”
活雁算是请媒之礼中最贵重、最用心的了。
桓田喜上前看雁,讶道:“雁翅有伤啊,这可不吉!”
401 种种变革
“雁是从天上射下来的,能没伤嘛?”句章媒吏辩道。
“哈,雁飞得有多高!谁那么大本事,能在雁飞时把雁射下来?呵呵,此雁是在禽市买的吧?”
“哎?你是何人哪?”不怪此媒吏气恼,梁咏弃学后开始赌钱、酗酒,王葛越是意气风发,梁咏的名声越臭。梁家这回是诚心请媒,给他不少脚力脚!这季节买到活雁容易么?从交到他手里,这一路他提心吊胆,生怕雁死在道上。有就行呗,梁家做全礼数,王家这边讲出去好听,管雁怎么来的干嘛?
踱衣县媒吏总算敢说句话了:“这是都城桓廷尉家的管事,是为桓公子请媒求娶王主吏的。”他再指下自己,“我是本县媒吏。”
句章媒吏赶紧收敛怒容。
廷尉家公子求娶王葛的事,梁家年前就知道了,因此对自家儿郎这桩亲其实有数。梁家说动媒吏来时讲得颇明白,亲事成与不成就这一次,诚意做够,不想再跟王葛结怨了。
王翁接到孙女的示意,恳切道:“诸位请听我说。若只论自身本领,我长孙女不逊同龄女郎,不然两家也不会一次次请媒求娶。但婚姻不全看自身啊!桓家、梁家跟我王家家境悬殊太大,这种情况,各自安好方为安好。”说完,老人家揖礼。
“使不得。”
“哎、使不得啊!”
桓田喜就要与媒吏告辞,听句章媒吏言:“王主吏,梁家托我问一句话。”
厚颜无耻,还问什么?桓田喜在院门口兜个弧回来。
“上次来的霍媒妪,犯了何重罪?”
王葛沉脸:“这事该问官署。”
“问了,能问到的只说重罪,打听不出细情。不瞒主吏,霍家一直追着梁家要人,要不是梁家拦着,年前就闹到你这来了。”
她直视对方双目:“问不出,就别打听。”话里的威胁极其直白,句章之媒不寒而栗。
你也别打听!王葛瞪向倾听姿态的踱衣媒吏。
你也是!没落下桓田喜。
还梁家拦着霍家人闹事?若非梁家察觉这次事情不对劲,会这么好心?
季春,中军三十六营增加两营,分别为雷火营、链枷营。
雷火营将军命荀灌娘担任,原来的辽东郡太守一职,由桓卣接任。
桓卣,字季伦,是廷尉桓彝的幼弟,桓真的季叔。
震惊朝野的变革还有,扬州、荆州、广州、益州、雍州,只保留少年护军营,所有郡兵营撤消,郡兵返乡划归为乡兵。这意味着州郡领兵制要真正成为历史,地方军将被朝廷军队替代。
同月,少年护军营开始招募女子骑射兵!
慈竹营地,王葛一骑绝尘,执弹弓追逐着一匹幼狼,两泥丸全打中狼躯,周围兵士当然要为将军唯一的女弟子喝彩。
王葛下马,这匹青马叫“铮静”,是葛师送给她的,一直养在山上。幼狼“小窝”抻脖子上来,乖得就差摇尾巴了。有吃有喝,最多每天挨几下泥丸,活得跟狗似的,多幸福啊!
“先生,仅论本事,我能考进少年护军营么?”
葛洪笑:“勉勉强强吧。”比起制木、制火器的天赋可是差远了。
王葛才雕刻好的鬼工木球给了葛师,她在三层套球的技艺上已经超越前世,不仅每层图案琳琅炫目,还加了一个特殊“走珠”。走珠在一般情况下,仅在外、中套球的间隔自如滚动,三层球转到特殊的重迭点,走珠便可漏过两层隔进到最里球滚动。反之一样。
“有一事,我思考了一段时间,需先生助我。”
“讲。”
“《墨子经说》有云……衡木加重焉,而不翘。又云……相衡则本短标长,加重于其一旁,必垂。我们从古时便知桔槔、投石机的道理,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一本书细述吊杆中的运算?我们只知一端力大,必翘起另端,难道其中没有细致的规律么?不能像《海岛算经》一样,推算出数值么?”
葛洪听到眉头蹙起。是啊,从有桔槔开始,人们便知道利用吊杆省力了,但却止步于道理的大概,没任何人进一步研究。
时间一晃来到了初夏。
清河庄与南山两所学庄再添新课,学业之余,学童们需做不同形制吊杆、不同重物的投掷试练,总结吊杆掷物的规律算式。
当然,真正的研算申求早在上月末,以公文形式送往都城,为下一步的火炮投距做充足准备。
火辎库舍贮满了,营地在第一次夏雷轰鸣中,引爆首颗地雷。
下旬,手掷雷试练成功。
月底,将作监公文至,王葛的千把直尺察验合格,允许她提出的国考申请。时间定于十二月初一,鉴于她是特殊营造主吏,不能久离火辎营,考核地点设在会稽郡境。
国考不是谁申请都能通过的,按照匠师令,一年最多进行十二次。
一个月内不能有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