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女匠师

第6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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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用喙尖拱一下王葛:三条哦,滋味可鲜呢。

“咳!我……可以给你现刻一个,你愿意就等着,不愿,把鱼叼走。”

赤霄听不明白,就知道瞧着王葛。

不行不行,她发现不能一直和这小家伙对视,对视久了容易成斗眼。

她拿起一个小木块,冲它比划,再指指桉上的刻刀。“马上刻”。

王葛又指指身后:“你,安静,等着。”

安静?安静这个词主人常说,赤霄能听懂。于是它朝后站,盯着王葛。

她先将门掩上,看在三条鱼的份上,就给它刻个“独乐”吧。

101 郡尉的幼鲤【感谢盟主:你是我の卑

鄙】

何谓“独乐”?就是后世的陀螺。

陀螺起源很早,尽管对于起源地,各国说法不一,但浙江河姆渡遗址中出土的陀螺,绝对是人类文明中可追溯到的、最早的实物!

很遗憾,因战乱、天灾等原因,关于此物的文字记载,很少存留下来。王葛所处的晋朝,称此物为“独乐”;唐代的记载中,称“圆转之器”;宋代称“千千车”;明代称“妆域”和“陀螺”。

也就是说,“陀螺”这个称呼的文字记载,最早出现在明朝。

王葛削出“独乐”的倒圆锥制式后,瞅瞅三条小鱼,颜色怪好哩,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样?再瞅瞅单腿而立、显得有点傻的贼……白鹤,觉得自己仅削个圆锥,是不是太敷衍了?

算了,雕些花样吧。

她先在独乐上端、约铜钱大小的平面,画出白鹤独立。鹤的脖子跟身躯连接位置,是平面的中心,过会儿要从此处楔拧轴。确定好图案,她把烛火挪至最近,再近就烤脸了,开始精雕。

前世时,木雕技艺被第二批录入非物质文化遗产。王南行这一脉,承继的是浮雕、透雕与镂空雕。

有一点需要说明,虽然自新石器时代就出现了浮雕、透雕技艺,但古代并没有“浮雕”等说法。宋代李诫的建筑著作《营造法式》中,倒是记载有“剔地隐起、剔地起突、剔地透突”的雕刻术语。前两个指的为浮雕,后一个指透雕。

王葛刚下刀时,确实是想稍微雕出鹤形就可以了,如果紧着忙活,应该耽误不了晚食。今晚可是除夕夜啊,哪怕精舍里的学童就剩下她一个,肯定也会有好食。

但是没刻几刀,她就忘了好食,专心于雕刻。刻几下、吹几下木屑,一次次循环。她仿佛又变回王南行,或者前世今生重迭了,都身居古屋而已。

又过一会儿,由于她精神极度集中,吹木屑不再记得往旁边挪,幸而是往下吹,没多少飞进烛油里。

赤霄本来都等睡着了,被远处传来的爆竹声吵醒,幸亏远,没吓着它。它的听力好,爆竹声消失后,便听到了细微的刻木声。每一小下,都挠的它小心脏发痒,一下、一下,好痒、好惬意、好舒坦,就像主人摸它的小脑袋时感受一样呢。

它却不知,此刻主人谢幼儒正大发雷霆!

他精心养在陶盆中的三条幼鲤不见了!这三条幼鲤都是鲤中极品,且有灵性,没养几天就驯的颇懂事,一见他过来便会摇尾巴围聚。

谁敢不跟他说就拿走?谁又敢私自进他内室?

唯有那顽劣子!

谢幼儒下令:“樛木,速把谢据叫来!”

这顽劣子!在都城被人传言上房熏鼠,甭管事情真假,但传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质疑谢据神童之名,更有甚者,说谢据是痴童。谢家没办法,只得令此子离开都城,暂时避于会稽郡的南山馆墅。

没想到啊,仍不服管教!难道还想把脸丢在南山吗?不知道声名一旦被践踏,将来努力十倍也难弥补吗?

谢据正对宴席间的藏彄之戏甚觉无趣,正好阿父遣童役唤他,他心内还挺欢喜。

沿路而行,闻爆竹声声,见灯彩熠熠,渐渐的,刻意压制的童心被除夕年意带动起来。路过一个赤鲤灯,比王葛屋舍前的普通鲤灯好看许多,谢据伸出手,令灯彩的艳丽鳞光映在手心,一攥,固执的认为握住了赤彩,不想再放开。

他要将这份赤彩送给王葛。

因他无声无息的停下,樛木走出两丈远才发觉,赶紧回来,委婉催道:“仲郎君,莫再玩耍,郡尉在等你。”

谢据一愣,道声“好”。

只是这次行走,他脸上再不见欢喜。樛木敢催他,可见阿父遣对方过来时,定是懒得在仆役跟前给自家儿郎留颜面。

除夕夜啊,出了什么事?阿父为何如此?

谢据一至,谢幼儒先令樛木掩门离去,再质问:“你手里攥的什么?”

“回阿父,无甚。”

“那就伸开手掌。”

谢据垂头,未动。

“我叫你伸开手掌!”

“阿父可否先跟孩儿说,在找什么?还是无论丢了何物,阿父先认定是孩儿偷窃。”

谢幼儒听出次子的伤心,想到阿据体弱,今日又是除夕,就暂忍怒火道:“我屋里养着三条幼鲤,你也知道,阿父素日就两点喜好,养鹤、养鱼。但现在鱼不见了,我这屋唯独你能随意进出,你若喜欢幼鲤,阿父给你无妨,但你不能不跟阿父说,更不能像熏鼠一样……”

谢据听到“熏鼠”二字时,身体僵到发疼。他仍垂着头,等不到阿父说话,才回道:“我今日确实来过,但未偷鱼。”

“我未说你偷!”

“不告而取即为偷。阿父说与不说,其实都已判定了孩儿的德行有亏。”

“你还有理了?你若不心虚,手掌为何不敢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