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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种蚌珠千年成型,藏于深海,一粒难求,佩在身上时会流转出万千光华。若是放在拍卖会上,那些爱美的修士能拼得倾家荡产。可它在梅文鹤这里却被随意碾碎,扔土似的丢了出去。
还有些人并不认识这珍珠,只好奇道:“那帕子是做什么的。”
梅文鹤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粉尘上,平日里又给病人们答疑解惑惯了。听到人问,他随口便道:“师兄负伤时用过它,它上面留着师兄的气息。”
旁人一怔,愣愣道:“你师兄的帕子?那它为何在你手里?”
“……”
梅文鹤回过神,面不改色:“师兄那病症来得诡异,我至今未解其中奥妙,闲暇时便借此剖析。”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虽然不太懂原理,但可能这就是医修吧。
闲聊间,众人忽然窥见变化,全都噤了声,屏息望着前方。
——珍贵难寻的留影珠,果然不止“装饰”一种用途。
那些在空中悬而不散的粉尘,竟真的循着沈映宵残留的气息,构筑成型,化为一道虚渺的人影。
虽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姿和衣着来看,这虚影的确便是朗月峰上的那位大师兄。
梅文鹤目光流转,心里微松:影像还算清晰,可见师兄刚离开这里不久,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或许还赶得及。
在他沉默的注视下,那道由粉尘勾勒出的人影,缓缓动了起来,还原着昨夜沈映宵的行踪。
沈映宵似乎有心事,他在门口徘徊片刻,忽然好像下定了决心,走出了屋子,来到院中。
梅文鹤长袖一挥,让挡路的人退远。
没了阻碍,那个身形虚渺的师兄一路走出去,走到了由阵法构筑的屏障旁边。
这阵法应该是凌尘布下的,沈映宵走不出去,于是放弃似的退了两步。
这时,空中残留的气息被他人侵染,另一道虚幻的幽影凭空出现——昨晚这里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刚一现身,沈映宵就如同被他隔空敲晕,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倒下去。
而黑影随手接住沈映宵,用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姿势将人拎起,打破屏障,往深林行去。
梅文鹤下意识地追向那边,粉尘却已到了极限,哗啦消散——出了这间院子,阵法和气息太杂,留影珠维持不住,无法再复现更多的事。
梅文鹤停下脚步,静静望着那散落一地的粉尘。
许久,他低笑一声:“真是有趣。”
本想找他求药的人瞥了他一眼,无声退开一圈:“……”这位医修看上去心情不好……要不他们改天再来?反正病也算不上急。
倒也有一两个敬业的长老,更专注于这件事本身:“那掳人的家伙是谁?我昨晚就在朗月峰,却竟对此一无所觉!莫非他修为要高过我?”
梅文鹤环着双臂,垂眸想了想:“如今师兄已不再背负‘结侣’之事,竟仍有人处心积虑地对付他……这么看来,先前他忽然道心走岔,或许不是偶然。”
前几日沈映宵虚弱伏在仙鹤背上的画面,无声在他脑中闪过。一想到那样的师兄竟要落入别人之手……
梅文鹤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药囊,垂下眼睫,敛住眸底弥漫的杀意。
可杀意归杀意,事已至此,他究竟该去哪里寻人?
……
梅文鹤念叨着自己师兄的时候。
另一边,也有人罕见地在想着他。
凌尘离宗之后,按沈映宵先前所说,去了梅文鹤所在的郁青山。
他并未用符鸟提前知会,因为那符篆并不比他御剑更快。然而此时,没有预约的坏处便体现了出来——等他赶到,梅文鹤早已离开,当地的人也说不出他究竟去了哪。
这让凌尘略微怔了怔。
二徒弟只是挂在他名下,不常同他一起修习,即使如此,凌尘也记得他的性子。
梅文鹤慵懒随性,总是做什么都慢吞吞的,且从不接急诊。他每每在外出诊,到了一地总要先沐浴焚香,住得舒坦了,才肯耐下心来开始做正事。
前日梅文鹤给沈映宵传信时,才刚到郁青山。按凌尘的推测,自己赶来时,梅文鹤应该才刚刚结束他那套繁琐的流程,开始给别人诊治。
谁知自己却竟扑了个空。
没找到人,凌尘只得离开。
思索片刻,他并未按照原定的计划赶去结侣大典的举办之地,而是打算先去找医修,解决自己体内的异状。
——先前那些他并未在意的细小异样,不知何时愈演愈烈,竟让他御剑时都险些分神。
这种状况,不管是截杀还是‘结侣’,显然都无法继续施行,他必须先弄明白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
事关重大,凌尘难得做出了保守一点的选择。
然而麻烦却还是找上了门。
又一次元婴异动,凌尘一身冷汗,被迫停下调息。
没等灵力流转完一周,他忽有所觉。
凌尘咬牙压制着体内的虚软,伸手握住剑柄,睁眼的同时往斜侧方扫出一剑。剑风凌厉,从地底探出、正伸手抓向他的黑影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