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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混蛋,放开我。”
吻毕,沉云之将人硬搂在怀中,见他明眸盛满怒火,嗔目切齿,绯红更添一份诱人颜色,她怜惜之心大起,欲恣情轻吻其眉心,被卫安怀侧头躲过。
“滚。”
“没骗你,你终会知道,但不是现在,你不是早已有所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沉云之在他耳边轻语。
卫安怀一怔,面上惊惶,已无心听她只言片语。
“放开我。”
沉云之顺势退后一步,扶住他,缓缓开口。
“莲慈,长寿无极,我的宝贝。”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沉云之的眼神却如火般炽烈,扬起势在必得的笑意,但笑容是如此晦暗。
卫安怀背后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绵绵密密如针扎,遍体生寒,他再也无法忍受,用力甩开沉云之,冲回房间,对着痰盂作呕不已。
沉云之挥开想要上前伺候的人,待他应激反应稍息,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递到他眼前。
卫安怀惊惧尚未平息,见她上前,想避开,结果腿软难移分毫,怔怔地看着沉云之擦去他鬓间细密的汗珠。
“放过我,求你了,沉云之,天下之大,不乏才貌双绝者,大权在握,何必仅守一人,满腔情丝,何必空寄一人,二载岁月,还不够吗?!”眼前开始发黑,卫安怀闭了闭眼,语气疲惫,袖中手掌紧握成拳,不敢散去胸前这口心气。
“你知道的。”沉云之不再笑了,面容平静到近乎冷漠。
不出所料,卫安怀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呓语不断。
沉云之耐心地给他擦身降温,她并未过多担忧,两年来她天才地宝精细养着,今朝受了惊吓吹了寒风,病症看似来势汹汹,实则调理得当也可无忧,不伤寿数,但是心神再度受损,精神恐大不如以前。
沉云之心疼,他向来多思,困惑已郁心怀,胸中忧思暗结,日复一日,心病终难解,心胸难开阔,不曾见死意,生气却衰靡。
“你可真能忍,倔强地令我心疼。”沉云之气恨地掐住他的双脸,鼓捣出各种鬼模样来。
卫安怀两天后才醒转过来,病情反反复复,如此过了一个月才能下榻。
先前养的元气倒亏了大半,双颊消瘦,身上一摸全是骨头,瘦骨嶙峋,好颜色全不见了,双眼无神光,白惨惨的,羸弱似幽魂,沉云之那点气恨早消了,自己选的自个只能守着。
如此衣不解带照顾了七天,直到前线传来急报,沉云之须得披挂上阵,走之前一再叮嘱一尘他们事无巨细照顾好,满心挂碍离去。
二载以来,其余诸王死的死,疯得疯,唯有陈襄王声名鹊起,夺西垌,据金阖二州,豪强拥护,可谓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他到底想干什么?”沉云之环顾沙盘,陈襄王携大军兵临悬关,悬关守将守城几度危急,沉云之星夜赶来,军心高涨。
守将们几番建议主动出击,给这帮孙子好看,沉云之仍对陈襄王大肆对北越用兵的目的存疑,
一力压下众议。
一个月前还跟姜水一带的农民起义军打得难分难舍,刚获小胜,不修生养息,整顿军马,就举大军,剑指悬关,放着五皇子不咬,偏绕道趁着这个时机来啃她这个硬骨头。
虽然她的主力和朝廷兵马僵持在斌陵古渡,进退两难,短时间根本无力分兵回援悬关,但悬关地势本就易守难攻,花大代价啃下来也敌不过她到时来个合围。
难道陈襄王脑子坏掉了,崔涧的脑子也出了差错?!
“这不可能吧,看他们扎营安寨,排兵布阵,颇有独到之处,否则我等也不会吃了几个小亏。”温殊瑕吐槽沉云之的猜想不靠谱。
沉云之也觉得不靠谱,摸着下巴思前想后,她这边能和崔涧陈襄王扯上关系的,无非是那几个忽悠来的文官,在雅会上被崔涧骂得脸面皆无,这总不能是什么“血海深仇”,这没可能啊。
“将军,不会是你以前欠下什么情债吧!”温殊瑕眼神幽幽。
“想什么呢,之前我只闻其名,未见过人,这情债哪里欠的!”
情之一途,她今生只纠缠过一人,刹时间,沉云之心中如电光照彻,明晰洞然。
“或许我该去见一见此人。”沉云之坐直了身体,语气沉静肃然。
“不可,将军三思。”温殊瑕急切出声,万乘之主行岂可履危。
“开个玩笑,让我们回归正题,明天先出兵探探虚实。”沉云之调笑,然而心中的某些猜测越发不可收拾。
翌日,沉云之便被其无赖打法气着了,两军刚短兵相接,后军就开始准备撤退,以为是诱敌之计,沉云之恐有埋伏,没派人去追,如此几次,佯败都是那么漫不经心,错漏百出,把人当傻子糊弄,沉云之开始据关不出,随他们每日派人辱骂。
如此僵持了差不多半个多月,沉云之心中直骂,地主家有余粮很了不起啊!古渡那边也胶着着。
也正是如此,沉云之的心中某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猜测连成一线,指向了最不可能偏可能的事实。
照例观看了例行辱骂后,沉云之下了城墙,远方天空黑沉黑沉的,要下雨了。
“花芙,他们进城了吗?”沉云之语气轻轻,似惆怅似无奈。
“饷午就进了城,大概就在这几天了。”花芙说到这里,很是不明白,又为主子抱不平,“主子,今朝放手,那当初大废周章却是为何?不如让我带兵前去将他们一网打尽”语气杀机四溢。
“听令行事即可,一切我自有决断。”沉云之加重语气,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固执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