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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几日,待他痊愈了,就好了。
没有人比他更是知道,在姜知妤走失的那一刻,他究竟心里是有多么乱作一团。
楚修辰抬手,握着那册书摊上买来的《楞严经》,骨节逐渐捏得泛白。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徐徐图之,也还未曾将一切告知于姜知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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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野这段时日,为了寻找五妹的下落,可谓是殚精竭虑,恨不得将整个大显翻个底,想着悬赏重金万量也不为可惜。
只不过公主走失,皇室失颜,只得派人暗中搜寻。
姜知妤掀开车帘,佝着身子下了马车,踩着车夫递上前的木凳,稳稳落地。
她与皇兄约定在悦来客栈外相见,排场不用很大,不要过于惹眼即可。
她才下了马车,正想朝身后望去,只见从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瘦小的小姑娘,将姜知妤紧紧抱住,哭得梨花带雨。
“公主……我终于见到你了。”
姜知妤被这一扑整得不知所措,又看向人群中那熟悉的面孔,依旧面容俊秀,不过却略待些倦意。
姜知妤眼里微微泛起了泪,姜星野当真待她甚好,他本没有一母同胞的手足,却唯独对自己体贴入怀。
只可惜,姜知妤知晓自己大概与他没有兄妹的缘分。
姜知妤锁骨下方的衣襟被半夏的泪水打湿,她将半夏拉开些距离,收起适才的感动道:“好啦,我还好好的,没事的。”
她摸着半夏额前那小戳垂下的刘海,劝慰她不必激动。
不过半夏与她自幼相伴,形影不离,姜知妤的确也是拿她当亲妹妹看待,第一次离开皇宫许久,她的确很不适应。
“阿岁,你近来瘦了不少,吃苦了。”姜星野走到两人面前,语气低沉。
“没事的皇兄,父皇近来身体还好吧?”
姜知妤敛眸,嘴中父皇二字才蹦出口时,鼻尖便一阵发酸,多日的思念终是难捱。
姜星野拍了拍姜知妤的肩,看着她衣料朴素,脸上也很是寡淡,连忙催促半夏带她去好好梳洗一番。
“先不要……”姜知妤反应过来,脸色有些难为情道:“我有几句话想和楚将军说,说完我便回宫。”
姜星野适才眼里只有皇妹的身影,倒是的确不曾察觉楚修辰竟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
到底是他一路相护,姜星野也未曾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解,这两人一路上,话是多到来不及讲完吗?
死巷中,姜知妤浅红的衣裙随着风朝着身前之人袭去,衣料相碰的那一刻,她朝后退了两步。
仿佛两人之间的隔阂在被她刻意拉大。
尘埃肆意卷来,吹入了某人的眼底,竟有些婆娑。
这段时日,两人各自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始终没有人肯先行开口。
她虽疏离,却也从未想过自己终是对那次太后寿宴上舞剑的少年,摇曳动摇了心池。
总是有些不可再追忆的情怀在里头。
可惜物是人非,她日日得见的,不过只是一个口腹蜜剑、人前君子,背地小人的卑劣之人。
“楚修辰,”姜知妤声音似寒冬下的飞雪,凉意阵阵,“你可有话想说?”
“怎么,骗的好玩吗?”她眼尾的洇红隐去,双眼似清泉一般澄澈透亮起来。
表兄家的婚宴中,楚修辰一改平日的态度,替自己主动剥虾,在两人困于一房后,他说出的那一番话,温情且暖人啊……
那一夜在围场中,姜知妤还在心里有那么一瞬闪过,楚修辰是否在意识到自己移情了许兆元,才那般的举措。
原来不是什么水滴石穿,朽木逢春,是那人见自己远去,一点点使出的手段罢了。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楚修辰是觉得,她还会再傻傻地等着那收不回心的夫婿吗?
“殿下……此言何意?”楚修辰眼底闪着慌乱,他又岂会不知。
不安的情绪,遍布在他的浑身上下每一处。
“其实,前一世的恩怨,你都记得,对吧?”
姜知妤哂笑,抑制下心中渐起的怒火,“所以呢,这一世,将军这般来招惹我,是又想重演一番惊天泣地的结局,还是说冷掉的心忽然热了起来,觉得我还能与你重修旧好吧?”
“无论我说的是哪一种,楚修辰,我告诉你,迟来的真心比草贱。一把火烧了,还不够暖本宫的寝殿。”
她的确是大显最为尊贵的嫡公主,早早便有了自己的封号,荣宠人尽皆知。可她却从未用自己的身份压制楚修辰,今日本宫二字,还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出。
既然楚修辰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一切她今日便说个明白,也算彻底与前世的自己,做个了断。
“殿下……我有悔。”
悔?有用吗?
姜知妤默然阖眼。
楚修辰只觉周遭凉气逼人,寂清压身。
她许是近来未曾睡安稳的原因,寻常时的面颊似通润脂玉一般细腻,说起话来也自带着三分笑意,而此时此刻,她的神情却是嫌恶的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