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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是个飘着雪花的大晴天,雪刚下没多久,地上只积了薄薄的一层,像甜品上的糖霜。
谢容景没带多余的侍卫,也没乘坐轿辇,他独自走在喧闹的宫道上,两旁说笑着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噤了声,宛如一个人形自走。
这次来找虞穗穗,纯属心血来潮。
他十七岁继位,以雷霆手段铲除虎视眈眈的外戚一族,将他们连根拔起。据说当日风云色变,连护城河的水也被鲜血染红。
如今该杀的人都杀完了,该打的仗也打赢了,谢容景便觉得日子过得挺没趣,心中充斥着杀意无法被满足的空虚感。
在这种状态下,他想起了那个有点新奇的夏国公主。
来到碎月宫时,穗穗正在睡午觉。
她习惯在吃完午饭后睡一会儿,每当这个时候,丫鬟和小太监本都是不说话的,所以走进屋内,她依然毫无所觉睡得香甜。
谢容景静静在她的床前站了一会,见人始终没有要醒的迹象,便把凉冰冰的爪子放进她脖子里。
现在是冬天,这招杀伤力太大,穗穗一个激灵坐起来。
看在这是个长得不错的联姻对象上,她裹着被子打了声招呼。
“你好像不怕我。”
谢容景神色淡淡,瞳孔墨一般的黑。
穗穗不知道他这是在搞哪一出,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像别人那么怕他。
她困到不行,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试图继续睡过去。
谢容景不依不饶:“为什么。”
穗穗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怕一下。”
谢容景:“……”
他觉得有趣,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奇诡的笑,仿佛缠着雾气的黑色藤蔓。
他将人从被子里拉起来,顺手将大氅解下丢给她:“披上,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公主扯着他的衣袖不愿意走。
哦?
谢容景扬了扬眉,眼神静默冰凉。
“外面太冷了,我得多穿点。”
穗穗打着呵欠,将小袄和狐裘全部穿上,准备披大氅时犹豫了一下,将它还给魏王。
“你穿吧。”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以德报怨:“你的手今天也好冷。”
半柱香后,两人已穿戴整齐。
一个黑衣黑披风,一个红衣白披风,站在一起到有几分莫名的和谐。
出于某种谢容景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他的怀里揣了一个夏国公主送的手炉。
暖意从指尖延续到全身,炉中似乎添了些香料,是沉静的松香味。
鬼使神差的,谢容景改了此行的目的地。
他本想带虞穗穗去看他的战利品,那些被他刀过的人、任何一个都得不到善终,他们被剥皮去骨,现在地牢中还关着一些。
但他现在暂时没那么想了。
他唤来属下,带着小公主回到自己的寝宫。
坐在龙辇上时,穗穗又开始犯困。
真不愧是魏国的王,她想。
连坐的轿辇都这么奢华,不仅一点也不颠簸,还十分的舒适,让她被冷风吹走的困意绕了一圈又重新回来。
她和魏王并排坐着,脑袋一点一点,头顶柔软的发丝如羽毛般扫过他的脸颊。
谢容景瞥了她一眼,而后别过头,默认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
龙辇在养心殿门前停下时,娘娘睡在陛下怀里,身上还盖着陛下的大氅。
——所有在殿前伺候着的宫人都看见了。
穗穗就这样搬了个家,搬家的过程极其自然,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养心殿住了三天。
碎月宫已不似先前般安静,除了睡觉吃饭的时间,总是会有不少的人上门打扰。
而在养心殿就不一样了,压根没人敢来这里烦她,再次回到了曾经安详的摸鱼生活。
在魏王的默许下,穗穗依旧可以睡到下午,还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或许是看她睡得太踏实,不知是什么时候起,谢容景也解锁了抱着她睡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