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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沈焰进去后，沈季再次坐了下来。
毕竟在政界叱咤风云多年，早就练就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听到沈焰进去房间的关门声，沈季又恢复了刚刚的言笑晏晏，示意刚刚在他身边说话的人继续。
能参加这种场合的人，察言观色的水平都是一流，看到沈季没有想要聊沈焰的意思，就又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都接着自己的事情继续聊了下去。
陆纤看到沈焰往后走，原本也想跟着上前，没走两步，就被沈季拦了一下。
“小千，你稍等一下，阿焰他很快就出来。”
沈季说这话时，一转刚刚的态度，带着种年老者特有的慈祥，看向陆纤的目光，更是亲切温良。
“沈伯伯——”
“小千，最近有和阿焰见面吗？”为了不让陆纤跟上，沈季立刻挑起一个新的话题。
听到这，陆纤的眸子立刻垂了下来，声音也跟着小了许多：“沈伯伯，沈哥哥他，好像还在生我的气，我估计还是因为上次婚约的事情……”
一提到婚约，沈季也叹了口气：“小千，真是委屈你了，阿焰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知道他心里怨恨我，所以也不敢太强求他，说到底，还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
陆纤忙道：“沈伯伯，您千万别这么说，阿焰哥哥他对我很好的，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而且从前我也说了，我愿意等，所以真的不怪阿焰哥哥。”
“只是……”陆纤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千？”沈季立刻关切道。
听到沈季略显着急的声调，陆纤的头垂地更低了，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声音嗡嗡的。
“从前，我以为只是因为沈哥哥不了解我，所以才会那样冷落我，所以我总是拼命的和他制造交集，想让他认识真正的我，但是最近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
沈季没想到陆纤会说出这样的话，此刻看向陆纤的目光，已经满是心疼，语气也着急了不少。
“是什么事情？沈焰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听到这，陆纤终于抬起头，说：“沈哥哥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
一道房门，隔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进门，就能嗅到房间内淡淡的檀香。
青烟萦绕，却不浓重。
大概是因为常年拉着窗帘，这间房间要比外面阴冷很多，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神龛，里面摆着一尊佛像。
佛像前面摆好了贡品和香炉，香炉里面已经插了三炷香，此刻已经快要燃尽。
看到那三柱快要燃尽的香，沈焰眉头皱了皱，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一等。
直到三柱香灰完全落下，他才重新取了三炷香，在两旁的白烛上点燃，并在手中拜了拜，插了进去。
抬眸间,看到佛像祥和温良的眼光。
整整十年，整整十年。
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她。
她那样一个洒脱的女子，却被困在如深深庭院里的大家族这么多年,走之前，她说要把自己的骨灰洒向山谷,她可以在云端上，可以在溪流间，去看那曾经没有看过的风景，经历没有经历过的人生。
她说,不要在灵堂摆放自己的照片，若是想要祭奠她,就去礼佛烧香吧,这样，也好把功德留给后人。
中二时期他并不能理解她这样的做法，心里只有埋怨,这世界上有哪位母亲离开时，连张照片都不留给孩子呢？后来长大了，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那样自由的人，摆在灵堂间的照片，被无数不曾理解过她的冷漠目光扫视,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敬完香之后，沈焰拜了三拜,起身之后，低声道了句：“走吧,魏叔。”
魏晋语气犹豫,半晌之后才道了句：“少爷会留下来吃饭吧？这日虽然是夫人的忌日,但到底也是老爷的生日，您好歹……应付一下吧。”
“真是没想到，往年都会隔那么一两个月，今年竟然到同一天了……”
沈焰轻勾唇角，笑的嘲讽。
沈季这个人，表面功夫永远了得，看那香的时间，估计也是很早就点着了，偏偏在他进来的时候快要燃尽，不就是表现给他看的吗？
平日里寿宴都会穿较亮色的衣服，偏偏今日穿了黑色。
只是这些落在他的眼里，再也起不了波澜了。
祭奠完母亲，他推门而出，径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沈季竟然等在了门口。
“阿焰。”他唤他的名字。
沈焰停住脚步，抬起眸子淡漠地看他一眼。
“小千已经和我说了。”沈季说。
此刻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打算心平气和地和沈焰聊这件事情。
陆纤和沈焰的婚约算是他们爷爷辈定下来的，只不过两位老人常年为家业奔波，早年都相继去世了，因此婚约的事情就落在了沈季这一辈手上。
沈季自然是满意陆家的，陆纤自小便在沈家玩，他也很熟悉这个丫头，也很在意这桩婚事，但是无奈多次和沈焰提起，都被他直接拒绝。但是陆纤那丫头又表示自己愿意等，所以也不能直接回绝，也为这件事情苦恼多日。
上一次陆家再次提起，沈季也只好亲自去找沈焰说明这件事情，结果呢，不仅没找到人，还让沈焰把自己的联系方式拉黑了，不得已之下，找了魏晋，才把沈焰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