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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奴吐了一口血,说不出话来。花如意的目光闪烁,道:“白堂主不在……不在洛阳城中。他行踪不定,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两个人口中也没什么实话,但徐怀山打了他们一顿,也能震慑白子凡。他冷冷道:“让你主子别再躲了,本座的耐心有限,不想跟他再玩下去了。”
花如意打不过他,只能忍气吞声,道:“是,我一定转告白堂主。”
再耽搁下去,金刀门的援兵就要到了。徐怀山达到了目的,便高抬贵脚放了石奴。他转身招呼道:“走。”
一群人便如来时一般,列成两队,簇拥着徐怀山走了。
李清露刚溜到门外,徐怀山便大步走了出来。他像提猫崽子似的,一手提住了她的脖领子,道:“跟我走。”
李清露十分不情愿,奋力挣扎道:“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家,你带我去哪儿啊!”
徐怀山一脸冷漠道:“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本座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乖乖跟着就是了。”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金刀门的地界,因为有徐怀山在,金刀门的人也不敢来追。
李清露挣扎了一路,喊的嗓子都哑了,却没人理会她。
徐怀山终于被她烦的不行,放开了手道:“你这丫头也太没良心。本座把你救出来,你不等我就要自己溜了?”
李清露心想:“我跟你也不是很熟,为什么要等你?”
她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诚恳道:“徐教主,多谢你救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只能回去早晚三炷香,祈求你平安如意。”
徐怀山垂眼看着她,道:“所以呢?”
李清露小心翼翼地道:“所以……你能放我走了吗?”
周围的侍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有些不知好歹,却又透着一股天真气。天底下的漂亮姑娘有不少,这么有趣的却也不多见。大约教主就是相中了她这一点,才兴师动众去接她的吧。
徐怀山一脸淡漠地说:“不行。”
李清露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四下环顾,周围都是业力司的人,没有人会帮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倒了什么霉,刚出了狼窝,又掉进了虎口。徐怀山抓着她的手腕道:“走吧。”
过了好几条街,来到一个安静的所在。前头是一个颇大的宅院,上头挂着个黑漆的门匾,用金漆写着天覆堂三个大字。门前有两个威武的石狮子,又有两列侍卫守着大门。
一群人见了徐怀山,立刻抱拳行礼道:“恭迎教主。”
徐怀山嗯了一声,带着一众兄弟走了进去。庭院中花木葱茏,地上铺着整整齐齐的青石砖,房屋也建的十分精巧敞亮。过了前头一进,后头还有好几进院,住着不少人,是业力司在洛阳的堂口。
李清露像个不愿跟大人走的孩子,一直在抵抗他,但几乎没什么作用。进了院子,徐怀山把手一放,李清露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站定,怒道:“你干什么?”
徐怀山没理会她,扬声道:“来人。”
几名侍女闻声过来,纷纷道:“教主,有何吩咐?”
徐怀山道:“给她弄点吃的。再打点水来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侍女们答应了,上前福了一福,道:“姑娘,跟我们走吧。”
李清露警惕地后退一步,道:“我不去。”
几名女子上前来挽着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把她拽走了。徐怀山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是刚才被她吵得不轻。片刻他垂眼一笑,觉得这样也挺有意思,迈步走进了花厅。
天覆堂的堂主赵鹰扬听说教主来了,连忙到前厅来迎接。他进门抱拳行礼道:“拜见教主。”
徐怀山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一派轻松的态度道:“不用客气,坐。”
两人对面坐了,徐怀山有一阵子没来洛阳了,这次过来巡查堂口,刚到就随手救了个小姑娘。徐怀山喝了口茶,道:“最近这边怎么样?”
赵鹰扬道:“金刀门的人还算老实,最近没有异动。听说姚长易最近要回总堂来,好像要见什么人。我让探子去看,他们神神秘秘的,也瞧不出个究竟来。”
徐怀山寻思着大约就是玲珑锁要送到了,他亲自来瞧一瞧。但那东西现在下落不明,唯一知道玲珑锁下落的人却在业力司的手上,姚长易定然会大发雷霆。
徐怀山对玲珑锁不感兴趣,不过就算一时杀不了白子凡,能气一气对家的门主也是件好事。他露出了一抹微笑,淡淡道:“继续盯着,看姚长易接下来要做什么。”
赵鹰扬答应了,又道:“前阵子青红两位将军来过这边,待了半个月,最近去地载堂了。”
徐怀山嗯了一声,道:“本座一向对你放心,那两个人就是照例过来转一转,不必在意他们。”
赵鹰扬道:“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属下明白。”
业力司自教主以下,又有二将军,三堂口,四营主。其中青红二位将军是教主的护法,除了护卫教主之外,还身带功过簿,负责巡查教中各处。青将军铁面无私,负责记录教中各人所犯的错误、不得力以及触犯教主和教规之事;红将军能言善辩,记录各人所做的功德、为教中立的功劳。到了年底,大小头目会回无量山述职。教主便能依据功过簿对各人进行赏罚。
从前的教主孙孤诣十分严苛,对犯错之人动辄施以极刑。教中众人见了青红二位将军,就如同见到了他的耳目,都十分恐惧,生怕行差踏错半分被狠狠记上一笔。业力司传到徐怀山手上,他待人还算宽和,青红二两位将军虽然也时常到处巡查,但教众见了他们也没有那么心惊胆战了。
赵鹰扬一向对本教忠心耿耿,徐怀山对他十分放心。他大体上看了一遍近半年来天覆堂在洛阳的流水账目,又看了人员增减的名单,对这边的情况有了数。他起身道:“本座就过来看一眼,也没别的事。”
赵鹰扬连忙道:“属下已经让人把您的卧房收拾好了,教主随时可以休息。”
徐怀山想了想道:“刚才我带来的那个小丫头在哪里?”
赵鹰扬道:“在后院西厢。”
徐怀山嗯了一声,出门便往后宅去了。
李清露被几个女子强行脱了衣裳,按在澡盆里。洗澡的盆里飘着玫瑰花瓣,几个侍女拿着成瓶的蜡梅花露倒进来,盛花露的瓶子都是琉璃镶金的。白腾腾的蒸汽弥漫开来,香的她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像被埋在花丛里似的。
李清露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她从小没受过这种待遇,感觉像是被送上祭坛的猪牛羊三牲,洗刷干净、披红挂彩,马上就要被人一刀把头斩下来了。
她双手扒着木桶,几次想要站起来。侍女们笑着把她按了回去,温声说:“姑娘别怕,我们教主人很好的。一会儿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保证你衣食无忧,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李清露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心想要逃跑。好不容易洗完了澡,侍女捧了新衣裳来给她。李清露先前的衣裳已经撕破了,只能换上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