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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带来更加敏锐的感官,陆闻正面朝向她,高出她一个头的身形令她额头几乎要贴上他的下颚,身前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酥软,叫她避无可避,只能慌乱别过头去。
发丝轻扫过陆闻的下颌,微弱的触感并未引起沈南枝的注意,却叫陆闻霎时绷紧了下颌线,目光在暗色中晦暗不清,垂着眼看向几乎是落入他怀中的人儿,只见她顿时瞪大了眼眸,惊慌指着隔间门前,却不敢发出声,只得压着气声呼吸急促道:“门没关……”
沈南枝一时间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总会在阴暗的角落和陆闻出于这样引人误会的姿态,原本只是为着叫陆兴以为屋中无人,可奈何陆闻一眼便可望到头的屋子根本没有别的躲藏之处,此时隔间门前大敞,若是陆兴入屋再往里走几步,便可直接瞧见躲在隔间内两个相贴极近的身影,这岂不是叫事情变得更为糟糕了。
心慌之际,陆兴已然走进了屋中,四下环视一周,脚下步子未停,嘴里念叨着:“好小子,这会子不在屋中是去了何处?”
似是在自言自语,可已然是打算步入屏风后一探究竟。
沈南枝险些被吓得停滞了呼吸,深吸一口气的瞬间,耳边传来一阵风声与陆兴步步走来的脚步声完全重合在了一起,而后腰间一沉,陆闻竟伸手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两具身体紧密相贴,再无半分空隙,而陆闻向前压倒了身形,这便将自己和沈南枝完全隐匿在了黑暗中,除非陆兴走到隔间内里来,否则光是在门前,是什么也不会看到的。
扑通、扑通——
沈南枝只觉自己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了,越是在心虚什么,就越是在发生什么,她本与陆闻之间没什么好心虚的,可此时满腔男子的气息,透过衣物能感受到的肌肉轮廓,以及紧锁自己身形的臂膀和紧扣在她腰间的大掌。
这得是何足亲昵的男女才会有的肢体接触,她动弹不得,脑海中更是一团乱麻。
慌乱间,她听见陆兴已是走到了陆闻的床榻前,嘴里骂骂咧咧的,因着自言自语,便也不怎听得清他说什么。
有人就在一墙之隔外,而她却和她的小叔子紧紧抱在黑暗的隔间中,她几乎快要被这种背德感急得哭出来了,只祈求着陆兴能赶紧离去,最不济也就再忍受片刻,只要他别当真进到隔间里才是。
怀中的人止不住地微颤着,陆闻一手贴着墙壁,微微垂头朝她看了一眼。
如此便怕成这样,若是他再过分些,她岂不是要当场哭出来。
陆闻撑在墙头的手缓缓落下,衣袖摩擦着墙壁发出微弱的响声,叫沈南枝顿时身子一僵,那手便已然落在了她脖颈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令她在黑暗中抬头与他对视。
沈南枝不知自己是何时适应了黑暗中的视线,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赫然出现陆闻近在咫尺的俊容,那双沉黑的眼泛着微弱的光点,一眼望进去,叫她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
陆闻凑得极近,额头几乎要与她的额头抵上,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面容上,混杂着淡淡的薄荷茶香,是他方才沏好的茶水,她仅尝了一口,便觉着口味偏甜不再多饮。
而此刻两人之间交杂着这股清晰的甜香,不似方才口中所尝的那般甜腻,淡淡地蹿入鼻腔,萦绕了满身。
沈南枝心下已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使是隐蔽身形,陆闻便也需不着有更多的动作,而他此时这个动作,就像是……像是要……
下一瞬,陆闻已是倾身而下,终是抵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肌肤相触,令人生出一种几乎想当即不管不顾逃离的冲动,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看着他瞳眸中自己清晰的倒影,耳畔传来他似笑非笑的低声:“兄长未曾这般靠近过嫂嫂吗,嫂嫂怎如此紧张无措?”
陆闻声音很低,带着拉动嗓子的暗哑,但显然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再微弱的声音也定是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沈南枝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几乎都顾不上陆闻在胡言乱语什么,慌乱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唇。
手心被一双温软的唇触碰到,带着些许酥麻的湿意,沈南枝这才意识到自己捂嘴的动作力道太大,就像是直接让他吻上了自己的手心一般,一时间燥得又想迅速将手收回来。
还未来得及有动作,手腕便先一步被陆闻抓住了,手掌被缓缓拉离,陆闻嘴角带笑的模样一点点展露在她眼前。
形状优美的薄唇扬起轻微的弧度,只是那不自觉弯下的眼角加深了他面上的笑意,好似有些意犹未尽,却仍是乖顺地将身子从沈南枝身前退开来:“他已经走了。”
沈南枝一愣,身前温热的体温抽离,唯有还拉着她手腕的手掌传来属于陆闻的温度,她忙回过神来,不知自己此时是个怎样慌乱又无措的模样,叫陆闻看了去便是露出了戏谑的嘲笑来。
她眉头一皱,难得在人前不管不顾生出了气恼,一把将陆闻推开,气呼呼转身走出隔间,怒斥着:“走了你怎不早说!”
说是怒斥,用她那娇娇柔柔的嗓音道出,倒像是娇嗔一般,压根不痛不痒。
陆闻含笑跟着出了隔间,视线紧紧落在沈南枝急促逃离隔间的背影上,直到她绕过了屏风,这才见她停下了步子。
到底是叫私心将理智侵占了太多,向来心思缜密的他,是不会在既定的计划下出现半分差错的,可已是因着沈南枝搅乱了计划,还是两次。
陆闻舔了舔唇,而后像是不知餍足一般,抬起方才触及过她肌肤的手,转而舔舐过指尖。
分明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可唇间却并无半分香甜。
好像已经有些失控了,那进度缓慢的计划令他心头的躁动和不满叫嚣得越发嚣张,催赶着他,逼迫着他。
更进一步。
但若是将她吓跑了怎么办?
陆闻缓缓抬眸,指尖离开唇间,对着沈南枝的背影发出低低的嗓音:“嫂嫂,你生气了吗?”
沈南枝背对着陆闻, 身形有些僵硬,叫他这般一问, 一时间面上也变得迷茫无措起来。
若说生气, 倒也不至于,在她心中陆闻仅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年纪轻轻, 如同她弟弟一样的存在,她与一个孩子有什么可置气的。
可若说不气, 她也实难将方才与她贴近的身形和一个孩子联系在一起, 那分明是个令人无法忽视成熟健壮的男人的身体,这般贴近了她, 叫她心头怎能不慌乱。
如此, 实在是太胡来了。
沈南枝极力将方才的情形从自己脑海中撇去, 正欲回头说些什么,门外再次传来了声响。
这次来人是春夏, 厨房中备好放在蒸屉上的甜糕已是蒸好, 春夏端着托盘在门前出了声:“世子妃,奴婢给您送甜糕来了。”
沈南枝这便又止了话,松缓了身形出声应道:“进来吧。”
陆闻闻声也朝门前走了来, 目光落在入屋的丫鬟手上, 瞧见一碟卖相极好,白嫩香软的甜糕,眸底目光暗了一瞬,很快便闻沈南枝似是妥协了一般轻声道:“甜糕要趁热吃, 先坐下尝尝吧。”
沈南枝说着, 便抬手示意春夏将盘子放到桌上, 随着盘子轻放到桌上的声音, 春夏便福了福身,恭敬地退出了屋中,自觉在院里静候着了。
陆闻微垂了眼帘,掩去眸底那一抹暗色,她当真是脾气软糯得,叫人忍不住想更加恶劣地欺负她一些,叫她露出可怜的神色,叫她眼含泪光茫然无措。
方才她分明都气急得快夺门而出了,此时又不知自己在脑海里宽慰了自己什么,竟也未曾当真对他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