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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我恨你”他泣不成声,渐渐没了力气,张嘴咬在他肩上。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一辈子也没有关系。”扶行渊听着他痛苦的呜咽,眼眸微敛,掩住了满目疼惜,他一手放在他脑后轻轻揉着,嗓音低沉,“为什么这二十年我都没有拿出那封遗诏,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想把我赶出京城,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
“呵!”扶襄看不到他的神色,闻言凉凉笑了一声,然后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应该直接杀了你!”
扶行渊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淡淡应一句,“那也要先把身体养好才有机会。”
话既挑明,皇帝果然把药喝了,然后躺回床上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摄政王下午一直守在床边,不停更换他额上的帕子。
期间皇帝出了满身的汗,面上潮红一片,他闭着眼深深陷在软枕间,流着泪喃喃自语。
扶行渊一手放在被子里握紧他的手,低下头只听他一声声不停唤着父皇。
委屈地,自责地说着,父皇父皇我太没用了对不起父皇
晚上又用过一碗药,皇帝高热减退,扶行渊则趁着他昏睡不醒留宿在了太和殿。
第二天上午,扶襄醒过来时殿内只有元忠一人,他几乎喜极而泣,跪在床边哽咽着问:“陛下,您感觉如何了?要不要御医再过来看看?睡了这么久您肯定饿了,奴才马上让御膳房准备吃食。”
陛下?他面色惨白,那双凤眼空洞无神,语气却平静,“我还是皇帝吗?”
元忠怔住,呐呐望着他不敢开口。
扶襄并不为难他,一手掀开被子坐起身,元忠连忙扶着他的肩膀,就听他继续说一句,很快就要不是了。
元忠瞧见他的表情,虽说看不出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却能感受到藏起的破碎和脆弱。
“陛下,奴才让御书房送您最爱吃的鱼茸粥,现在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似是被说动,扶襄对他点点头,强撑着说:“嗯,你去吧。”
这之后又是五日过去,摄政王政务尤为繁忙,竟一次也没有踏入太和殿的大门。
扶襄身体已大好,殿外依旧层层把守,他出不去其他人也进不来,每日里只有元忠伺候着他的衣食起居。
一开始他发过火,把屋子里的东西又摔又扔,直至毁成一片狼藉,然而每次都是被宫人收拾干净又恢復了原样。
他无力极了,坐在窗边一日比一日沉默,有时一天也不开口说一句话,看得元忠只能干着急。
他试着去找过王爷,却连王爷的面都见不上,怨念便越积越深。
这日是初八,扶襄用过早膳,发觉元忠面色发白还一脸纠结,一副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的样子。
“外面又发生什么事了?”他久不开口,嗓音格外沙哑。
“没、没事。”元忠紧张地看着他。
扶襄听完他的回答,一时想的是竟然连他也会这样搪塞敷衍他了吗?
他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胸口涌起一阵窒涩的冰凉。
是夜,大殿内空旷极了,扶襄静静躺在床上闭着眼,元忠则尽职尽责守在外间。
亥时三刻,殿门被打开,侍卫恭恭敬敬让出后方的身影。
元忠第一时间被惊醒,迅速赶到门口,却是摄政王走了进来。
“王爷,陛下已经歇息了,您——”元忠跪在他面前,抖抖索索地开口。
“出去。”摄政王打断他,脚下步子不停。
“王爷——”元忠跪着跟上去阻止他往里进。
扶行渊不耐转回身,一脚踹在了他身上,足足把人踹出几步远,然后衝那两名侍卫抬了抬下颌。
痛苦低叫的元忠很快被架了出去,侍卫带上两扇大门,殿内又恢復了先前的幽寂。
扶襄并未睡沉,那声响虽不大,他依然被惊动睁开了眼,便起身下床打算去看看。
纱幔上映出了一道身影,高而挺拔,步伐不紧不慢,扶襄瞳孔骤缩,当即浑身僵硬站在了床前。
直到那人走近,他都是紧绷的,然而下一刻却被来人直接抱进了怀里,甚至爱恋不已地蹭他的侧脸。
顿时浓浓酒气袭来,铺天盖地险些让他站不稳。
他用力全力也推不开欺压着的胸膛,不禁喘着气质问:“你来做什么?不怕我杀了你?”
扶行渊今晚高兴,被众大臣劝着饮了不少酒,但也只是微醺。
他放开怀里的人,盯着他总不肯说软话的那张嘴,掌心掐着他的下颌重重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