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奸臣白月光

第2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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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乖的猎物◎

【018】

“回主公,玉少主走时曾与张太傅家的二娘子告别。”

萧淮止长指轻蜷,低嗤一声,道:“张太傅是么?”

躬身侧站的黑衣男子闻声,忽抬眼一窥,瞥过他垂落腰侧的织金袖袍,光影晃过袖角一侧,映过一处褶皱现出一道漩涡。

黑衣男子背身顿湿,跟随主公多年,这显然是有了怒意,看来张太傅……

念及此,黑衣男瞬时垂下眼帘。

萧淮止侧过身,从袖中抬手放于一旁的火台之上,火声噼里啪啦在铜炉响着,焰苗蹿出铜炉及至掌心,热意滚烫灼着他的血肉,却见他面色纹丝不动,好似这副血肉与他无关一般,任由掌肉被火苗灼过,痛意弥漫至他眉宇微动,方才收回手,握掌间,一片灼热。

夜色昏沉,清凌镰月冲破浓重乌云,展露半扇,影影绰绰照过男人深色衣袍,地面一道长影朝前迈动,直至隐没于暗色之中。

——

第二日,玉姝梳妆后,备车先是去了一趟东街的成衣铺,绿芙跟着一道入了店铺,车夫与仆从便只得停靠在一旁等着二人出来。

入了铺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入隔间更衣的屏风后。

玉姝将头上帷帽摘下,手中解着外裳襟带,压低声音道:“崔二可是已在外头等着了?”

绿芙接过她褪下的外裳,“少主放心,崔二在外头候着的。”

二人换上衣裳,玉姝颔首将绿芙的帷帽系在头顶,拂开一角帘幔,她抬眼窥了下四面别院仆从的位置,而后择准时机,随着摩肩接踵的人流,从侧门离开成衣铺,渐渐没入人潮之中。

走出东街,玉姝行至巷口折角处,一辆蓝蓬马车停靠于一间酒楼门前,崔二今日着了一袭低调布衣,鬓发微乱,脸上抹了一层泥,人显得黝黑而不起眼,他抬眼便见玉姝身影,低首跳上马车,挥着马鞭,拍了两下。

玉姝挪着步伐绕开人群,走至角落旁上了马车。

同陵巷毗邻东街,崔二驾着马车一盏茶的功夫便已至巷口。

马车缓缓停靠于巷中一户府邸石狮前,一名布衫装扮的中年男子早早便已候在此处,远远瞧见马车驶来,男子便掀起笑容上前相迎。

玉姝扶着手边木沿下了马车,绢纱帷帽及至腰间,堪堪遮住少女的面容与小半身形,崔二将马缰拴好,走至玉姝身后,与那男子说话:“李三,开门让我家主人瞧瞧你这宅子。”

名唤李三的男子赶忙点头,笑吟吟地躬身展臂迎着二人走上府门前的汉白玉石阶,腰间一串银匙晃得叮铛响,走至门前,他将沉甸甸的钥匙从腰间掏出,挑了挑,随后转动门前大锁,将府门打开。

府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曲廊与庭院,几处假山草木环绕庭中,曲廊呈黑漆沉木而制,玉姝随着李三又往里走,穿过月洞门,便是第一间正院,从正院的垂花门穿过,便是第二间偏院,玉姝细细看过房屋结构与简单陈设,倒也算是满意。

二进出的宅子,够她与家仆们暂居京中一年了。

只需要一年,她便可以回到江左,过她的安生日子。

想到此处,玉姝眨了眨眼睫,这两日张皇无措的心稍稍平定下来。

看完宅子,玉姝与崔二走出府门,她侧首睇向李三,清了清嗓子,压低原本的音色吩咐道:“便此处罢,你且算算需多少银钱,稍后我会命人将银票送来。”

李三这一路都不曾听这女子说过一句话,本还摸不准她的心思,此刻一听,登时喜笑颜开,躬着腰连连揖礼道:“贵人当真是眼光极好,这处宅子已是小人手下最好的一处,出行都很方便,与贵人亦是有缘,贵人若是要买,只需白银三百两。”

玉姝闻言颔首,价格于她而言并非什么要紧事,思忖片刻后又问:“最快何时能搬进来?”

李三勾着头,久未得到回答,原本又在思量自己是否喊高了价格,但此刻一听,一双浑浊的眼珠盯着地面转了转,窥向女郎裙裾下隐约可见的锦面镶宝珠的绣鞋,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敢问贵人,可是着急寻一住处?”

话一出,李三顿感面前女郎似有不虞,生怕此单黄了,又赶忙接话答:“贵人放心,签了房契盖了印章,便可入住,最快也就两日左右。”

两日。

玉姝心中暗自思琢一息 ,而后低恩了声,便转身携着崔二一道回到马车处。

看宅子的时间不能太久,若是与绿芙久未出成衣铺,萧府之人定会生疑,玉姝吩咐崔二快些回到东街巷口。

马车驶离同陵巷,渐渐消失于眼底,李三忽而缓缓起身,白墙上一道矮短的影子渐渐拉长,敛了笑意,一张平凡至极的面容显出几分凶戾之色。

——

枢察院。

昏暗的暗室之中点了几盏微茫的烛灯,四面被潮湿与黑暗笼罩着。

邢架台的面前摆着一张雕刻繁复蟒纹的沉木椅,男人高阔身形堪堪坐定椅面,昏暗烛光罩住他锋锐轮廓,长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凤目眼尾轻挑抬上,本是昳丽的面容在刀锋锐光下平添几分阴狠之色。

漆黑眼仁转向邢台上的年轻男子,刀片在指尖转动如飞,刃端似还残着一缕深红薄片,很快又隐入暗处。

萧淮止长腿一抬,神态恣意地盯着眼前鬓发垂了满面的人,身上衣衫如同碎步盖着,血迹斑斑,阒寂的暗室,只能听见极弱极浅的呜咽。

“主公,适才探子来报,说是玉少主……”温栋梁迈着粗重步伐走入暗室,他目光落定在那邢台男子身上稍顿,余光瞥到萧淮止极锐的目光扫来,复又镇声继续回话:“听探子说,玉少主今日去了同陵巷,虽是与婢女换了衣裳与帷帽,但一眼还是认出了……”

萧淮止叩动椅背的指骨顿了顿,长睫垂下,盖住眸底神色,投下一片晦暗。

同陵巷。

一条满是住宅的巷子。

一声极低的嗤笑打破阒静,萧淮止掀睫,眸光流转,唇角轻扯,笑意浓深。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几日,她便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