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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只听耳边风声滚滚,随之飘来的还有他冷凌嗓音,落下一个“萧”字。
她轻喃着他的姓氏,似觉得熟悉,却始终无法从脑中得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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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携着绿芙穿过重重垂花门,终是绕到了她们暂居的内院之中。
夜凉如华,四方点灯。
从净室出来后,玉姝换了一袭暖杏色绣芙蕖寝衣,她有睡前看书的习惯,绿芙总会为她将床沿边摆上一张案几,方便她取物搁放。
上了拔步床,玉姝靠着软枕,从案几上取过那日剩下半卷未看完的。
绿芙见她秉烛夜读,也并未打搅,只默默熄了外间的烛火,留下她身旁两盏,也不至于伤眼,这才悄然退下。
微茫火光照着寝屋窗扉,院落里头只留下二三值夜小厮,其余纷纷回了房歇息。
夜幕沉沉,檐下偶有风吹。
而此刻小院的月洞门外,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正隐在茫茫夜色中。
银制面具在灯火下折射出些许反光,萧淮止将面具摘下,握在掌心,负手而立,一双狭长,黑沉的眸,紧锁着门后那间亮着微弱烛光的寝屋。
约莫站了一刻,那屋子的烛火便熄了。
他垂睫,伸出袖袍中的骨节分明的手。
左手。
他方才便是用这只左手,拂过她纤弱肩膀,为她披上大氅的。
深邃眼眸划过一丝异样情绪,萧淮止不由得开始想,若是方才在廊庑处,他这只手只稍用力摁在她肩上,她会是何种反应?
答案昭彰。
以玉姝此时的性子,他可以很快看见那浓翘睫毛下的清眸挂满晶莹,白皙的脸颊洇红一片,那张娇艳欲滴的朱唇,也会随之翕张颤动。
她又不记得自己,她这样的贵女,哪里会记得一个无名小卒?
思及此,萧淮止缓缓收拢指尖,漆黑眼底淌过一道熠亮。
夤夜已至,院中烛火悉数拂灭。
天穹之上,悬月半掩,星辰闪烁。
他不知在这冷风中站了多久,竟至此刻,才陡然回神,转身从月洞门处离去。
夜里极静,萧淮止穿过曲径,脚步忽顿,枯枝被鞋履踩出轻响,只一刹,便惊动了躲在主人小窗旁立着的小厮。
“谁!”小厮有些发怵,提着风灯,故作厉声朝他的方位吼道。
待走近几步,小厮这才看清前方身影,甚是熟悉,倏然间,萧淮止微侧首看他,小厮心中猛的一震,赶紧躬身请罪。
“奴参见大将军,是奴惊扰将军了。”他颤颤巍巍告饶。
萧淮止神色淡漠,只略颔首,抬手示意他过来。
小厮诚惶诚恐地躬身走上前。
……
忽的,角落里传来“咔嚓”一声,一时竟不知是风吹树枝,还是枯枝作响。
不过一个奴才,也敢觊觎他的人。
少顷,玄锦长袍的高大男子从竹林中走出,月光如泻,洒落下来。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长线缠绕掌心,而后负手,袍角掀动,鎏金云纹随之晃动,端的是尊贵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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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屋内的银骨炭已燃尽,化为一截截白灰。
绿芙命人将炭火换了,伺候着玉姝起身。
“今日崔二他们可好些了?”玉姝将外裳穿好,理了理衣襟处,随口问道。
“好多了,崔二他们近日都听命在好生休养,少主可是要寻他办什么差事?”
玉姝摇头,“倒并没什么差事要办,我只是想着咱们何时入宫,面见新帝。”
盥洗后,玉姝坐于妆奁前,开始梳妆。一番妆扮后,已至辰时,窗外天光泻入,照亮了屋内每一处。
屋中婢女将支摘窗尽数推开,玉姝抬睫,这才瞧见屋外竟在飘雪。
檐下雪粒飞旋,空气中弥漫着冷意,廊前石阶处一片润意。
“怎的忽然落起雪来?”绿芙微讶,垂目看了眼玉姝身上衣裳,赶忙起身又去取了一件厚的披风,快步走来为她披上,“少主当心,莫再遭了寒气。”
“无碍的。”玉姝弯唇一笑。
主仆二人谈话间,屋外便传来几道匆忙脚步声。
只听屋外人喘着粗气迈入房中,行至那隔帘后,站定舒了好大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