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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点头,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也不会害怕去面对这些,他少时和童百熊相交,一度生死相托,对这个老兄弟感情是有,可若说为了不伤害他而离开童童,这世上没人能叫他做到这一步,童童能愿意陪伴他,已经是梦寐难求的事了,他也决不会叫她委委屈屈跟着自己。
江湖上那些传言他也听在耳朵里,说实话,也就是当时童童在身边了,否则杀个血流成河都不一定能解气。
既醉想到上辈子的事,脑袋就有些大了,她一点都不想烦心这种事,但东方不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别怕,万事有我。”
东方不败的手温热而轻柔,既醉被摸着头,还真就一点都不怕了,她喜滋滋地道:“对啊,怕什么呢?我爹又打不过你。”
东方不败听着笑出了声。
既醉觉得东方不败是很好的,世上的男人少有像他这样温柔宠溺的,越优秀的男人越自傲,甚至不优秀的男人也自傲,她见多了那些傲气的男人,越发觉得东方不败是个宝,可这世道就是不大公平的,这样一个宝贝,偏偏当年要认她做义女,先有年龄差距,后有辈分伦理,她已经能想象得到童百熊震怒的脸色了。
可东方不败一句万事有他,既醉是真放下了心,这些年她和东方不败在一起的日子里,还真没遇到过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童家二老的事……反正就都交给他就对了嘛。
既醉高高兴兴地拉着东方不败去吃晚饭了。
以往肃穆的住宅修了温馨的小院,小院里开了菜地扎了篱笆,养了些鸡,搭了葡萄架,坐在葡萄架底可以乘凉,这会儿还有些秋蚊子,因为东方不败修炼的内气可以外放出来,周身气劲连蚊子都不敢近,离得远些就没这待遇,既醉索性就在东方不败怀里吃的晚饭。
夜里上了二楼看星星,看着看着既醉睡熟过去,东方不败也没叫醒她,把她轻抱起送到床榻上,想亲近又舍不得打搅她安眠,便只靠在床头撑着一侧脸颊,就这么嘴角上翘地看着她。
此时此刻,他东方不败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
既醉这一觉睡得很香,只是大约因为白天睡过觉了,她醒的时候是半夜里,东方不败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还维持着入睡前的姿势,连衣裳都没解,怕这动静惊醒了她。既醉一睁开眼,就看到东方不败一只手撑着脸颊半靠在床头,他闭着眼眸,长发乌黑如瀑,有一角在她枕上散开,和她的头发交叠缠绕在一处。
忽然就想起那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来。
她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把这人推了推,拉开被褥的一角,拍了拍枕头。
东方不败睁开眼睛,却像是还在梦里,解了衣裳,进了香帷,赴这一场无言暧昧的邀约。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既醉原本只是想叫东方不败上床来睡,可他会错了意,她睡得足足的,啾啾亲了几下,也有了些战意来,抱紧了东方不败的肩背,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东方叔叔好不老实。”
东方不败不大愿意提年纪,但既醉提是可以的,而且这会儿也无暇计较,他低哼了一声,轻柔道:“明明是童童掀的被子。”
既醉又咬了他一下,“不准说,反正都是你的错。”
东方不败笑了,老实地道:“都是我的错。”
既醉这才高兴了,抱着东方不败啾啾地亲,外头月落星坠,榻上人影交叠,帘帐飘摇,被褥翻滚。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世间最逍遥快活不过如此。
同样的夜晚,童百熊刚打完胡言乱语还叫他小心教主的平一指,给这老头子打了两个熊猫眼,老人家上了年纪,心里存了点事,横竖是睡不着,就背着手在黑木崖上散步,遇到巡逻弟子,一个个都对他很尊重。童百熊耳力好,走出老远听见巡逻弟子闲聊,都说他是教主的岳父泰山。
随后就是些叫人听不懂的话,什么童童姑娘受宠至极,什么教主这辈子唯一挚爱,童百熊听得嗤之以鼻。
哼,这些人懂什么?只有他知道东方兄弟的苦。
唯我不败(9) 杀到江湖莫敢言。……
九九重阳, 秋菊盈园,正是佳节。
日月神教不过这样的节日,别说重阳, 连年都不过,放了假各人归各家罢了, 实在没有江湖门派那种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氛围,不少离经叛道的高层还会专挑这样的节日出去搞点事情。
童百熊一向不干这样的事, 他娶的夫人就是普通农家女, 要不是因为从父辈起就是日月神教的人, 以他的脾性, 这会儿大概就是个隐居的村中老汉, 不过日月神教虽然多年不干人事了, 但有那么多分舵和教众,也代表着某种意义上的自由,至少对童百熊这样的高层长老来说,除了每年端午要吃一回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其他限制还真没有。
有的长老常年在外不知道干啥, 俸银一样领,黑木崖每年到了端午就会迎来一大批平日里在外头鬼混的中高层, 也算魔教团建了。
当然,起了三尸脑神丹这样的名字,就代表这毒背后的故事并不轻松, 每年因为办事不利没有得到解药痛苦而死的教众多了,这药是只有日月教教主才会传承下来的秘法,连平一指背着人捣鼓了很久都没捣鼓出解法来。
说是毒其实是蛊,服下后对身体毫无影响,只是不按时服药就会被毒蛊噬心, 疯癫起来连至亲都杀,东方不败最初对任我行的反意就来源于此,自被迫服下三尸脑神丹后,他没有一日不想反。
而东方不败反了任我行之后,之所以能稳稳当当继位,也是因为他弄到了三尸脑神丹的炼制方法和解药,并且沿用下来。
因为当初的日月神教被任我行祸害多年,如果没有这种暴力维系,已经很难控制得住了,而这几年东方不败声势到顶,野心渐去,已经不想靠这样的手段维系日月神教了,他甚至连教主都懒得做。
如今是重阳不是端午,还不必说那些叫人心里头不爽利的事情,东方不败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菜,他刚学没几个月,但手上功夫极稳准,再怎么样都难吃不到哪里去,既醉在院子里追着一只来偷鸡的山猫,那山猫矫健得很,叼着只鸡跳上了墙头。
东方不败正端着一锅鱼汤呢,问道:“要打杀了吗?”
既醉恨恨地看着那只山猫,摇摇头,“山中野物,无故不杀,今天吃我一只鸡,它要报答我的!”
东方不败笑道:“也不知道哪看来的话本,瞧,跑走了。”
山猫机灵,知道欺负既醉这样身手不佳的,见到东方不败却警惕得毛都炸开了,跳下墙头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泡没影了。
把山猫惊吓至此的东方不败却只是普普通通地放下了那锅鱼汤,又进下厨端菜去了。
重阳节该饮菊花酒,东方不败平日里很少喝酒,今日却难得备了两坛,准备和童百熊喝个痛快,先把多年交情叙一叙,再提起童童的事,以童百熊的脾气,大概不会立刻翻脸。
正说着童百熊就到了,童夫人不常出门的,但想见女儿便也来了,童家其实还有个儿子,但是常年在外头混江湖,每年过年归家一趟,重阳节这样的日子是不回的。
童百熊见到东方不败一身烟火气来开门,挽着胳膊扎着袖子,手上还带着水渍,就有些惊了,道:“东方兄弟忙什么呢?”
既醉从东方不败身后探出脑袋来,笑着道:“他从早上起来就忙着下厨,凉菜热菜备了一桌,爹我跟你说,东方叔叔最近做菜越来越好吃了。”
童夫人斥道:“没规矩,怎么叫起叔叔来?”
既醉干咳了两声,关系都变了,称呼当然也要变,只除了特殊时候偶尔叫两声爹爹的情趣,要是平时还那么叫,她也是真的没那个脸皮呀。
童百熊知道东方不败遣去下仆的事情,但他也没想过竟然是东方不败洗手作羹汤,他还以为是自家女儿伶俐勤快,悉心照料东方不败这个干爹来着。
东方不败笑笑,只道:“备了两坛菊酒,待会儿和童老哥好好喝上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