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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去菜园子看看有啥菜弄点,吃了晚饭在回去吧,不然太赶了。”
薛梨边往屋里走边笑着说道,“刚我回来时经过小木屋,二赖子还问我晚上走不走,看他一个人天天在家呆着还挺无聊。”
“是啊,咋不无聊呢,也没个人玩儿,这是跟着你做事儿了,以前那有人给他说话,他是从心里把你当成自己人的。”
薛梨把被子抱出来搭在晾衣绳上,又把冬天的衣服翻出来挂起来晾晒,弄完又去灶房烧了壶水冲两杯茶,端着茶杯放到院子的石桌上。
“给,喝茶。”
“你去林跃家咋说的,都谁在?”
“本想着没人呢,敲门也不应,我正准备走呢,听到里面有脚步声,等了一下,林跃出来开了门。”
薛梨说完顿了顿有些发笑的看着秦树,“你知道他的打扮么?”
“啥打扮?”
“身上穿着破旧的宽衣宽裤,裤子还吊脚的,手里拿着镰刀……”
“他要下地干活儿?”
薛梨点点头,“对,他是这么说的,可他的打扮完全像是故意这么穿的,他头发脸上一丝不苟,压根不像下地干过活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秦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是说他是故意这么穿给你看的,告诉你他要下地干活?”
“对,我就这感觉,我就没走,他看我没走的意思,最后就让我进去了,我进去后啥也没看见,院子挺干净整齐的,没啥可疑之处。”
“那屋里呢,进屋了没?”
“进屋了,屋里也没啥,要真说有点啥,就是比村里其他人家都有钱,堂屋放的都是沙发呢,和林鹏家一样,不愧都是姓林的。”
秦树想了想,林跃家可能确实没什么,真要弄什么东西也不会在家里,如果他真在弄那些东西,一旦弄不好就会有爆炸的风险,四周都是房子院落,他也没那么不小心。
“都聊了些啥?他言语间有没有透些啥出来?”
“表面上啥也没透,但是我听着有些话不是很对劲,总感觉他好像经历了什么,又改变了些什么,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有那么一瞬间,我看他和他去大月村的感觉一样,好像他不是从前认识的那个林跃了。”
“为啥这样说?”
薛梨皱眉想了想,“你看,他本是大学生,苦读那么些年才考上大学,而且是大城市里的名牌大学,前途是一片大好的,当时考上大学谁不羡慕他,可他言语间好像没有这些荣誉感,反而有那么一丝觉得上大学没啥用。”
“他都说了啥,你会有这种感觉。”
“说啥我倒是忘了,大致意思就是他觉得做生意好,人到头来不过是为了钱,农民多打粮,商人多赚钱,都是为了钱才拼命的,就连他读那么多年的书也都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已,说白了也是为了钱。”
“你听他说的这些话,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而且他说的时候好像有种隐隐的激动在里面,至于到底是什么我没弄清楚,但我很肯定他不对劲,而且已经变了,你要是听了肯定知道是咋回事,就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点不认识他一样,很陌生。”
秦树听完薛梨说的,愣怔了两秒,看着林跃确实发生了些事情,不然不会有这种转变,更不会在薛梨面前说这些暴露内心的话,至于他外出上学碰到了什么事情,这就不得而知了。
“家里就他一个人?你去的时候都两点多了,干活儿的人早下地了,说不定他就是听见敲门声才换的衣服装作要下地干活儿。”
薛梨考量的点着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他说是睡过了,林源他们不让他下地,但是我觉得他也没想下地干活,总不可能是突然决定下地刚好被我碰见吧,他的头发和脸上完全看不出被晒过的样子。”
“他肯定和那些人是有联系的,而且还参与进去了,就是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他家就没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薛梨摇摇头,突然她顿了一下看向秦树,“有个东西我不知道算不算,就是他们院墙的一块菜地花坛里有堆新土,应该是今天刚挖的,这个天气要是昨天挖的不可能表面还是微湿的。”
秦树同样看着薛梨,“微湿的土壤?”
“对,就一堆,在花坛靠墙的位置。”
秦树脸色有些凝重,“你看花坛周围有挖过的痕迹么?”
薛梨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有,只要一堆土在哪里,也不是很湿润,估摸着也就半天吧。”
秦树摇摇头,“不是半天,应该是昨晚挖的,这些土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拿来制硝的,可是你说他家没有任何挖过的痕迹,他要怎么样在土壤中提炼过滤出硝水呢。”
薛梨不懂这些,但是秦树说的逻辑她听的懂,原来那些土可以制造硝,她记得之前秦树给她说过制造火药的其中一个材料就是硝。
“林跃不会那么大胆吧,提炼硝很容易么?弄堆土在家里就可以?”
“不,他们家或者其他地方肯定有硝池,要一层一层过滤出硝水,在拉回去或者找地方生火把硝水烧开加入草木灰做成的碱水,烧开在过滤杂质,冷却后上面会凝结一层冰晶一样的固体东西,那个就是土硝。”
凉面
“他们买不来专业的,就用这个土硝来代替,用量多一点效果是一样的,或许他们怕直接去买硝引人注意,便让林跃借着暑假的名义回来提炼这些东西。”
薛梨听是听明白了,但是没想到的是,林跃还真是胆子大,敢在村里做这些东西,他家里人就不知道吗?他一个好好的大学生干这些做什么,大好的前途为什么和一群亡命之徒的盗贼掺和在一起呢?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理由啊,他才去大城市两年多,怎么干起这个了,而且怎么就和那些人联系上了呢?他在家弄这些,林源他们就不问吗?”
秦树听着薛梨一连串的发问摇摇头,“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或许是真的为了钱吧,但是他们家在村里算是有钱的,而且他们兄弟我从小记得没吃啥苦,应该不单纯是为了钱,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又是怎么入伙的,这些都有待考量,希望他不要做得太多陷的太深,不然到最后谁都救不了他。”
秦树说完叹了口气,“松林村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几个大学生,林松两兄弟走了政途,林鹏就算没啥本事,也能在林旺海的指导下往县里跑跑,以后也是可以调过去的,怎么都是大学生,林跃就糊涂走了这条路呢。”
薛梨放下杯子,歪头问着秦树,“你说,他是不是被逼的啊?就是那种不做不行的,那些人对咱们村啥情况肯定都很清楚,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觉得没有,你看林跃的样子像是被逼的么?就像你刚才说的,他辛苦考上大学却对金钱有种趋之若鹜的倾向,一个在校学生受到的氛围和熏陶是不会对社会和金钱有这种心态的,你看看学校的那些学生,哪个不是朝气蓬勃一副昂扬斗志的样子,说他们视金钱为粪土都不为过,就算是奔前途,也大多数是朝着为国效力或者进入机关单位,哪有林跃那种一副暮气沉沉像是经历过金钱的挫败一样。”
“你这么说也对哈,不过现在咋办?”
“盯紧了,既然他有这方面的苗头,肯定还会有行动,你不方便,那就让二赖子盯着,我也跑到勤一点,家里蘑菇正好要看着,建洪叔有时候也忙,他们经验也不是很足。”
“行,那就这么定了,只希望林跃没有干那些事,那堆土只是种菜种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