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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白飞龙刚落地,听到这声音,顿时没好气道:“知道他身染恶业,你还非得打一掌?”
“我那是没收住。”一开始说话的人见自己不占理,顿时卖了个乖。视线越过白飞龙落在陆行渊身上,轻咦一声,道:“什么情况?”
白飞龙这次出去是为了找陆行渊,但带回来的却不止陆行渊一个人,也难怪他的友人诧异不解。
白飞龙领着陆行渊往前走,高声道:“先别问那么多,江望,你赶紧救人。”
棋桌上的另一人抬头,嘴角含笑,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道:“我看他的恶业控制的很好,应该不需要我出手。”
随着江望话音落下,陆行渊和白飞龙也到了二人跟前。
刚才还笑嘻嘻不当回事的两人看清陆行渊和陆行渊怀里的人时,不由地一愣。
最开始搭话的魔族站起身,诧异道:“两个传承者?”
蛮荒秘境内,陆行渊见过最多的就是雨,灰蒙的天色阴郁不详,粘稠潮湿的空气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仿佛是秘境的警告,预示着前路的危险。
但在秘境的深处,桃花林内,春风明媚,它和秘境格格不入。停留这这里的那三个人代表不同的种族,他们各有千秋,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端坐高堂的类型,而不是沉寂在此、
“你现在看见的是我们用秘法保存的神识,真正的我们并不在此。”
面对陆行渊的戒备和不解,同为魔族的陆泽负责给他解答。
许是接受过他的传承,附身他的视角,体会过他孤寂的内心,和他一起亲手埋葬了故人,陆行渊对他的感情很复杂。
饶河传承之地是他们的初遇,但从未想过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传承不止一处,同样秘密也不止一个。
江望将谢陵带走医治,他如今的状态确实很危险,幸运的是他此前在谢家手中的秘境里得到了江望的传承。那份传承很特殊,算是江望留给后人的保命手段,不破不立。
谢陵此刻已经是触底状态,没有比这更适合激活传承的时机。
知道谢陵无恙,陆行渊紧绷的那根神经彻底放松,他在院子里怔怔地站了许久。痛苦悔恨的情绪没有完全消失,梦里的记忆过于斑驳,太多的感情混杂在一起。
那是一场美梦,梦醒了之后,剥离那些虚幻,留下的是看不清的迷雾。
陆行渊头痛欲裂,深陷轮回,被恶业缠身的痛苦无法言说。他仿佛被人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都有不同的思绪。
陆泽见他状态不佳,和身侧的白飞龙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说这个也需要救治。
白飞龙倚靠着门框,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再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没有人比陆泽更清楚陆行渊会经历什么,因为那个把他和谢陵逼入绝境的死寂之地就是陆泽的手笔,没有灵力,没有希望,没有光明,到处充斥着绝望和死亡的囚笼,是陆泽的精心布局,精密筹划。
陆泽理亏,起身走到陆行渊身边:“我看你也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我们等你醒来再说。”
陆行渊还来不及拒绝,陆泽的魔息就笼罩下来,彻底地将他拖入睡梦中。
意外的是这一觉格外的平静,陆行渊什么都没梦到,他睡得很踏实。梦里暖洋洋的,那些覆盖在他身上的负面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安抚了一般,完全察觉不到。
等陆行渊醒来,他躺在房间的竹床上,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晚霞透过撑开的窗户照射进来,屋子里一片暖橘色,温暖舒适。
陆行渊清醒许多,头痛欲裂的症状有所缓解,之前灵力被封印,大量挥动业障造成的空虚感也得以弥补。
窗户外面,交谈声时有时无,陆行渊起身出门。
陆泽和白飞龙坐在院子里乘凉,面前的石桌上还是一开始的那副棋盘。只是棋子已经被人收起来,陆泽和白飞龙在凭空说棋。
大概是刚刚输了一局,陆泽这次格外较真,但最后还是不敌白飞龙,
“啊啊啊,为什么又是我!”陆泽不服气,倘若用的是棋盘,他此刻只怕已经准备悔棋重来了。
白飞龙揉了揉眉心,不堪其扰:“你没这个天赋,趁早放弃吧。”
陆泽对下棋是七窍通六窍,偏偏还瘾大,江望宠着他,每次都愿意拿时间给他讲解,然后陆泽会记下他的棋路,再用他的棋路对付白飞龙。?
深谙此道的白飞龙有感到被冒犯:“棋路是活的。”
白飞龙不止说过一次,但陆泽就是喜欢用下过的套路对付他。
白飞龙越下越心累,直接不玩了。
陆泽一脸遗憾,转头看见陆行渊,笑道:“你醒了?要不要过来聊聊?”
陆行渊的心里有很多疑惑,巧的是陆泽的心里也有。
混乱冷静后,陆行渊认真观察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他们看起来都还很年轻,魔族丰神俊朗,还生了一双笑眼,笑起来风流多情。在他面前,道人显得沉稳多了,他性格好,人温润,从外表上看,谁能想到他修的无情道?
“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进来了,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传承者。”陆泽慵懒地靠着,像只没有骨头的猫:“让我猜猜,你得到的是第几个传承?”
陆泽三人留下的传承均有小小的联系,为了让传承不会断,也是为了让后人能跟上他们的脚步,他们往往会在前一个传承中留下后一个传承的启示。
在这个传承之前最近的就是谢家手里的秘境,陆泽的答案自然也是这一个。他信心满满,一脸期待地看着陆行渊。
按照正常的故事发展,他这个思维没有错,但他们不知道,沧海几度轮回,世间早已模样大变。
陆行渊摇了摇头,沉吟道:“我得到的传承应该是最后一个。”
陆泽的笑意僵在脸上,白飞龙也侧目而视,问道:“你如何确定是最后一个?”
晚霞铺满庭院,桃花在二人身后盛开,在这轻柔的春光里,陆泽和白飞龙显得是那么的鲜活。他们不像一道神识,倒像是活生生的人,在这里安居乐业。
或许此刻的他们并不会想到那样的将来,被困死在悬崖底下,眼睁睁地看着故人离去,自己也走到末路,被孤独和绝望包围。
“我……”陆行渊微顿,没有把残酷的事实完全送到二人眼前,委婉道:“我祭拜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