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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白袍人察觉到车厢里的动静,立刻停下马车。疾驰的翼马扬起前蹄,车子因为惯性向前,谢迟伸手抓住一旁的扶手才没有往前栽倒,陆行渊却放松身体往后倒去。
疾风以为是自己闯祸,伸出爪子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眼神凶狠地盯着谢迟,车厢里一时银光密布,雷霆之声阵阵闷响。
谢迟以为是自己掉以轻心,低估了这头妖兽的力量,一稳住身形又再次袭来。他以扇为剑,灵气化刃,誓要陆行渊和疾风血溅当场。
陆行渊目光一暗,仰倒的瞬间推开马车的车门,手掌撑了一下地板,直接从车内退出去。这落在谢迟的眼里,就像是他因为惯性没坐稳,撞开车门摔下去。
疾风原本和谢迟对峙,看着自己抓不住陆行渊,着急地跟上去,爪子一刻也不敢放松。
谢迟出行高调,马车又是停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众人围观。
陆行渊摔出马车,借着疾风的力量堪堪稳住身形,摇摇晃晃没有倒下,围观的人群里有人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站稳。
陆行渊回头道谢,那人关切道:“道友没事吧?这是出什么事了?”
陆行渊拍拍身上的尘土,撇清关系道:“我也不知道。”
谢迟动了杀心,陆行渊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不能动手只能取巧。现在他从马车上下来了,谢迟就别想再让他走上去。
外界的纷扰落在谢迟的耳朵里,谢迟没有下车,甚至没有露面,只是吩咐白袍人把陆行渊抓上来。
白袍人马鞭一卷,浑身的灵力如同罩子朝着陆行渊盖过来。马鞭的鞭梢精铁锻造,砸在身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陆行渊脚步微错,以微妙的细微距离躲开了白袍人的攻击,这在旁人看来,他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白袍人的鞭子落空了而已。
白袍人愣了一下,他对力量精准把控,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他目露诧异之色,正要挥出第二鞭,却被人抓住手腕。
“白道友,我正要和三哥去找你,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真是巧了。”谢陵甩开白袍人的手,眼神犀利地扫了他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明。他对白袍人露出凶相,但等他对上陆行渊时却是一副笑脸。
他拨开人群走向陆行渊,在他身后跟着面有菜色的谢廉。谢廉扫了眼谢迟的马车,神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极了。
疾风第一次那么感谢谢陵来的及时,它刚往谢陵的方向扑腾翅膀,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就被陆行渊抓住,一把塞进小世界。
陆行渊靠近谢陵,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三哥答应让你去猎场猎兽,我看你也没什么计划,左右我今日无事,不如同我前去。”谢陵理由正当,有理有据,好像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巧合。
但陆行渊还是从他眼里看出着急之色,他不安地握了握陆行渊的手。
谢迟这几日都在谢道义跟前听教,安分守己,今日突然出宫,谢陵多留了一个心眼,在他之后也离开了皇宫。谢迟带走了陆行渊,谢陵就抓了谢廉。
今日就算马车没有因为打斗停下来,谢陵也会直接拦下来。
马车里,谢迟听见谢陵的声音,他面容有所扭曲,深吸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暴怒,撩起帘子,一垂眼就看见谢廉。
谢廉瑟缩了一下,谢陵转过身来,仿佛才看见谢迟一般,惊讶道:“巧了,原来十六哥也在,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谢陵总是一副见了谁都能带三分笑脸的样子,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眸如星辰,闪闪发光。
谢迟看着就来气,他握紧了手上的扇子,一面磨牙,一面答应谢陵的邀请:“我也和诸位兄弟许久未聚,正好一道叙叙旧。”
白袍施法修复了车上的裂痕,宽敞的车厢里坐进四个各怀心思的兄弟,那尴尬又焦灼的气氛让富余的空间出现心理上的拥挤。
谢陵的位置微微靠前,毫不遮掩的把陆行渊护在身后。谢廉紧挨着谢迟,一言不发。
今日谢陵来找他,他还挺开心,可是一遇见谢迟和陆行渊,他就明白自己又被耍了,谢陵是拖他来挡枪。
他陪了谢迟一夜才让谢迟消了气,不再和他计较他突然就要成亲的事,愿意出手帮他教训谢遥和陆行渊,可是却被谢陵搅和了,甚至这其中还有他一份。谢廉都不敢去看谢迟的神色,他怕最终这怒气又要撒在他身上。
翼马的速度很快,因为要去猎场,它们腾空而起,行于云端。
谢陵看着窗外飞过的白云,神情放松而且愉悦。
谢迟靠着马车不说话,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椅子。在这无序敲击声中,马车很快就到了猎场。
因为是私产,猎场外围有人驻扎把守。谢廉带着三人下了马车,那些人看见是他,齐齐低头行礼,不敢阻拦。
这片猎场群山连绵起伏,一眼看不到头。密林深处更是隐藏着无数凶悍的气息,白日里也能听见妖兽的怒吼。
“我还是第一次到三哥的猎场,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新奇的玩意儿。我打算四处逛逛,三哥是要和我们一起走,还是和十六哥一起走?”
谢陵和陆行渊站在一起,说的也是我们,完全不给谢迟再一次下手的机会。他嘴角含笑,却没让谢廉觉得友善。
谢廉抬头看了谢迟一眼,对上他阴鸷的神情,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他没有挽留谢陵二人,道:“你们去吧。”
谢陵没有多言,拉着陆行渊离去。他们二人修为相差无几,怎么看都不会进入猎场深处,顶多在这外围闲逛。
眼瞧着他们二人走的没影了,谢迟才看向谢廉道:“跟我走。”
谢廉身体微僵,却不敢反驳,跟着谢迟走入猎场深处。
离开的谢陵和陆行渊去而复返,陆行渊散开神识,遮去他和谢陵的气息,二人就藏在树后,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谢陵趴在陆行渊背上,握着他面具上的角,轻笑道:“师尊,你猜他们会去做什么?”
“谢迟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出手,应该是谢廉的缘故。但你把谢廉带过来阻止了他,他这会肯定正在气头上,以他的手段,谢廉要吃苦头。”陆行渊稍微一想,就知道今日的劫难因何而起。
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成了谢遥的清客,以他的修为,完全还不够让谢迟出手的地步。
而且谢迟在车上提过谢廉,他为谢廉出头,却被谢廉阻止,这不就是明摆着打他的脸?
谢陵赞成他的意思,道:“这些人明面上人模狗样,背地里指不定多龌龊。师尊,我们去瞧瞧,凑个热闹如何?”
陆行渊回头看向谢陵,戏台子近在眼前,也不怪他好奇。陆行渊想了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