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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过耳。
芙蕖伏在马背上,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幼年往事。
白合存年轻的时候,也是胖胖的,圆滚滚的身体,芙蕖印象中与父亲极少亲近,父亲似乎更喜欢母亲,每次到她们娘两的房中时,都很嫌弃小芙蕖碍事。
芙蕖从小生的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思,知道自己遭人嫌,便怯怯的不往前去凑,心里越发的不喜欢这个和她抢娘亲的爹爹。
娘亲过世之后,白合存也没有对她有很多关爱,芙蕖悄悄快哭晕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见自己父亲来关照一句。
所以,芙蕖从不承认那个扬州的家,那个仅剩的亲人与自己有什么牵绊。
可是他现在马上就要死了。
至少应该见最后一面吧。
芙蕖凭借直觉,嗅着最浓的杀意,在竹林中横冲直撞乱跑。
当银花照夜楼的杀手悄无声息的从上方落下试图控制住她时,芙蕖便知人应当就在此处不远,而且还活着。
芙蕖手中攒了一把竹叶,在马背上仰身避过偷袭,竹叶似刀向四面八方绽开了花。
刺客用刀锋来挡,竟迸发出火光,震的刀身嗡鸣发颤。
芙蕖马不停蹄,人已经掠了过去。
刺客们回过神,蜂拥追来上来。
芙蕖利落的窜出了竹林,上了另一侧的山路,便见白合存一脸是血,正从灌木中扑出来,倒在她的马蹄下。
一把刀追着白合存的后心刺来。
另一把刀半空中横过,架住了致命一刀。
那两人都是银花照夜楼里江湖刺客的打扮,但显然,立场不同,一个想要人死,一个想要人活。
而且芙蕖听到他们在彼此格挡间的对话。
一人道:“他今天必须要命留下。”
另一人道:“不行,东西不在他身上,他现在还不能死。”
眼见他们这是要起内讧,芙蕖见机弯身,将白合存捞到自己的马背上,掉头狂奔。
芙蕖压着白合存的头,一路被银花照夜楼的刺客撵在后面追,他们身手虽然诡秘,但僵持的时间一长,终究跑不过宝马。
芙蕖只听身后遥遥有人传话:“白合存,你不顾你女儿死活了?”
原本趴在马背上安静装死的白合存停了这话,忽然直起了身体,抻着脖子往后边望去。
芙蕖也顺势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姚氏的小女儿已经落到了刺客们的手里,封住了嘴巴,拎在半空中,脖子上架着刀。
白合存双手抱拳,冲着芙蕖不断作揖:“感念女侠救命之恩,可我女儿在他们手里,恩人您还是将我放下吧,我不能弃了我女儿独自逃命啊!”
芙蕖冰冷的眼睛往他脸上一瞥,双腿一夹马腹,马便窜得更快了,身后扬起飞扬的尘土,白合存不安的在马背上扭身,芙蕖亮出手里的刀,往白合存肥腻的脸上蹭:“白大人您这绿帽子戴的倒是心甘情愿,那么喜欢给别人养孩子呢?”
孩子哭着求救的声音隐隐在耳边。
白合存见她当真不管孩子的死活,便明白此人不是来救他的,而是另一方势力的催命符,他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出来,掉进了另一个火坑了。
白合存当下就想下马回去。
芙蕖哪里容得他胡来,她摁着他的头,道:“你夫人把你藏得好好的,你何故想不开跑出来找死?”
白合存愣愣的问:“你又是谁的人?我夫人?”随即他又猛地摇头,否定了这个荒唐的猜测,道:“不,不对,我夫人怎会不管她亲生女儿的死活?”
芙蕖听着他一口一个夫人,只觉得十分刺耳。
她不客气道:“你怎么现在才想起要上京告御状,早干嘛去了。歇了这条心吧,你自己不可能活着走出扬州。带好东西,跟我去徽州。”
谁料白合存一听说徽州,非常紧张:“不,不去徽州,我不能去徽州!恩人您行行好,还是放我回去吧!”
他在马上挣动不已。
芙蕖无法正常前行,见身后追兵没跟上来,停在道旁,拿了一捆绳子,揪着肥肉大耳的白合存下马,三两下把人结结实实捆在了树上。
马鞭在她的手指上绕着,想抽他的意图非常明显。
白合存见状差点不敢睁眼。
芙蕖忍下暴躁,尚还能心平静气的说:“徽州出了事,原知府私通南秦,做伪证陷害朝廷忠良,新任的知府大人马上走马上任,皇上的钦差也会同到徽州。你与其千里迢迢上燕京,不如就近去徽州。至于你夫人姚氏,她身为南秦公主,隐姓埋名混入我大燕朝国境,居心不轨,将会别遣送回国。你去了徽州,见着了她,还可以好好道个别。”
南秦这一手玩的太过分了,按理说,不是简单将人遣送回去就能算了的事。
一国尊严不可冒犯,皇上理应有所警告,向南秦讨个说法。
但他们的小皇帝心里虚,怕是没那个底气,一旦与南秦开战,朝中没有可用之将帅。
白合存听了这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混江湖的草莽等闲说不出这么规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