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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锋没有再多留下的必要,王爷还昏迷着,他连礼数都免了,背着手直剌剌地转身离开。
“秦太医,大人真的没事了么。”
“嗯,放心,他很快就会醒的。”
苏果松了口气,在正好替陆则琰掖被角的时候,余光瞥到门外巫医和木锋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顿生疑窦,本来么,冬季蛇虫冬眠,秦素棉都是靠挖的才找到毒虫,怎么偏偏大人会被咬伤。
而且方才秦素棉话里有话,她如何会听不出——是有人故意加害大人,说不定蛇都是那些人放的。
女子特有的敏锐感,让苏果觉得若是她跟出去,或许能偷偷听到他们说的话,找到他们害人的罪证。
苏果被蒙在鼓里,加之想法单纯,遇到陆则琰的事常常会钻牛角尖,此时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趁着秦素棉在捣药,随口说了一声就准备出门。
因为有十五在暗处的缘故,秦素棉没有太过在意,以为她是累了想找地方休息会儿,就任由她去。
苏果跟着他们没走多远,发现木锋和巫医就停下来了,果然有话要说。
苏果弯腰贴在墙角,他们大概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讲话并不顾忌,声音也不小,可是苏果听了阵子发现他们讲的都是恩施方言
听不懂,也来不及记下音调,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简直是竹篮打水。
苏果怏怏不乐,泄气地准备离开时,嫚雅正好从另一个小院子走上前,苏果吓得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大气不敢喘,幸好嫚雅看到木锋停下打了个招呼。
由于嫚雅在吐蕃长大,她的恩施方言只是比汉话好一点,所以木锋和她说话的时候,偶尔居然还会夹杂明殷朝的话,苏果蹲在那侧着耳朵,凭猜测勉强意会。
前几句恩施方言太多,她听得不清楚,估计是嫚雅问王爷的景况,苏果看她紧张的模样也猜得出来木锋说的多严峻。
但是而后两句,苏果听懂的字就多了。
嫚雅:“巫医说什么?”
木锋:“蛊毒,交好,引得转移。”
苏果在回去的路上反复琢磨她听到的零星对话,眉头深锁地想了好久,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
她默念了好几遍,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说,有人与大人就,就能把蛊毒转移到自己身上?
◎做决定◎
百花厅往下的二进院, 平常多是土司府的杂物堆放的地方,除了下人会去扫洒,很少有旁人驻足。
木锋在自己的土司府里, 说的又是汉人听不懂的恩施方言,是以没太多顾忌, 更没留意到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
巫医精通蛊术, 但并不是大夫,对病症中毒之类不会诊治, 最多根据虫盘推测摄政王是当真中了蛇毒, 且毒性残留在血液中, 其他的无非就是只能等秦素棉将王爷的蛇毒清了之后再做打算。
木锋被陈常风算计, 心里满腔怒火无处发, 嫚雅来的不巧, 他对她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你不呆在房里,跑来干甚么?”
嫚雅不再有往日的骄傲,小心翼翼赔着笑脸,“木锋,我想来问问王爷的伤势, 他严重不严重, 会不会死?”
整个土司府的人之中, 嫚雅应当是最在意陆则琰景况的人了, 她听木铎说陆则琰在山里中了蛇毒的事, 心中焦急的不得了。
她和陆则琰不但是情蛊,还是有生死蛊相连着,真真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王爷万一出事, 她也逃不了死局。
“木锋, 看在我听话的份上,你就告诉我,王爷的身子到底如何,还能不能活?”
木锋虽然烦她,此刻也觉得嫚雅唯唯诺诺地可怜,恩赐似地开口道,“实话告诉你,巫医他看不出,不过,子蛊离开母蛊太久,身子破败是迟早的事,本来就是硬撑,如今中了烈性大的毒,你觉得他能好到哪里去。”
“哎,我昨天在床上就有所觉察。”
嫚雅当时晕倒,自以为是蛊虫的原因并未多想,后来模糊之下不知情地与替身完成了床事,她没认出人,可尚有知觉,男人行不行,她总归能知晓。身子不好了的话,做那等事也不会顺意。倒是她因为母蛊解了‘相思’,难得睡了个好觉。
这件事是进退不得,要么子母蛊分离,他们两败俱伤,要么天天欢好,那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哎,王,你说我该怎么办?”
嫚雅心里发凉,身子几近瘫软。
老土司王一死,她母亲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扔她一个人留在恩施,什么依靠都没了,最后还不是任由人宰割。
木锋被嫚雅一声‘王’喊得很满意舒适,勉为其难安慰了句,“陆则琰活也不是不能活,那个汉人大夫,看起来医术挺不错,你就别担心了。”
嫚雅举手哀求:“木锋,你念在你我二人曾经的关系,巫医就没办法帮我把蛊转给随便哪个下人么。”
她真的再也受不住折磨,自从引蛊之后,日日只要不欢好,她就没办法睡着。她又不是土生土长的恩施人,还以为情蛊只对男子有作用,被木锋诓骗的埋了虫,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蛊毒哪有那么容易种,你既然夜夜难眠,还和别的男人试过交欢,就知道引得之后,子蛊和母蛊便只认对方,哪有那么容易转移。”木锋皱眉,他自己还心烦着,不想再与她多废话,“好了好了,总之,你盼着王爷蛇毒尽快清,还能多活几日吧。”
苏果蹲在角落,听到的就是这些。嫚雅和木锋汉话,吐蕃语,恩施话糅杂在一起,她半懂不懂地偷听完,思考了阵,站起来停顿在原地又默念几遍,怎么猜测都是她方才想的那层意思。
她越想越心悸,脚步时快时慢,摇头点头的,差点撞上药房的门槛。
苏果记得秦素棉以前曾默认王爷中了蛊毒,奇怪的是他从来都对治蛊之法遮遮掩掩,他自信满满地说王爷绝计不会有事不像作假。两毒相承,不可能会不危险,要么是在安抚她,要么,秦太医早就知道了方法,不告诉她就是因为法子太过猎奇!
噫,这般一想,秦素棉有时候的吞吞吐吐都寻到了根据,苏果越想越真,眉头也蹙的越深。
“苏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