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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檗不知道脑补帝钱茂脑补了怎样一出家庭争产大戏,她目的单纯得很,自己手里要有足够的钱,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两千多的卖辣椒种子款项,已经足够震撼魏建岭和韩云英一整年。
她拿过写好的支票看了看,又递给钱茂,“最近站里太忙,还要劳烦钱总抽空帮我送家去。”
啊?站里,太忙?钱茂不懂,钱茂不理解。要搁他自己,他肯定接了支票马上回家带人到银行提钱。
狗屁工作,通通靠边站。
压下小小的眼里大大的疑惑,钱茂拍胸脯跟魏檗保证,今天下午就把支票送到老爷子手上(平白无故高一辈的魏建岭:???)。又要请魏檗去外面小饭馆里吃午饭。
“真不行。”魏檗跟钱茂道了谢,说:“咱俩这关系,我不跟你客气。最近站里忙,我下午还要给农技员开会,中午要提前准备准备。”
“冬天都猫冬了,还能有什么忙的。”钱茂拉着魏檗不让走,一定要留她吃饭。
魏檗好笑得跟钱茂说,“冬季化除、封闭除草都要现在打,还有小麦苗镇压、苗情统计,农田清沟理渠、抗旱保墒,都得赶在这时候。你说能不忙吗。”
钱茂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于书记在的时候,我们之前种粮食的时候,没听说过有这些……”
“魏站长你真是……”
“为国家事业努力奋斗。”魏檗打了个哈哈,跟钱茂摆摆手,回农技站了。
她跟钱茂说的,一点儿也不是托词。
一直到春节前,魏檗都忙得脚不沾地。麦田冬季化除,是为了赶着春天草木萌发、虫蝇惊蛰之前,用化学农药直接喷洒土壤,作用在它们的种子、幼虫上,把来年的草害、病害、虫害全部提前“封闭”。
因为一旦麦田杂草钻出土壤,阔叶类的杂草尚算好除,禾本科类的稗草,却顶顶难除。因为稗草和小麦类似,都是禾本科植物,除稗草的农药,用量少了,稗草打不下去,不断春风吹又生;用量多了,会把小麦也打得茎叶发黄,深受药害。
而冬季打药则不同。此时小麦已经出苗,根系深深扎进土壤,用针对杂草种子的农药,对小麦毫无影响。
自从有了这个发现,冬天再也没有了“猫冬”一说。因为靠天吃饭的农业,只有尽百分百的努力,才能争那万分之一的先机。
魏檗把冬季各村统一打药除草的任务安排下去。
除了老谢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其他人全没明白为什么草的鬼影子都没见到,却要除草。
各位农技员反应不一,李静、王阳几个,无脑跟魏檗,管什么道理,按要求干就是了。孙天成也没琢磨明白,此时打药以后省药的道理,私底下高兴坏了,他认为这是魏站长和连襟黄大牙结盟之后,对自己示好的信号。
打完药之后,魏檗根据各村里统计上来的苗情和土壤墒情(土壤含水量情况),要求各村组织人手,对在田小麦进行“镇压”。所谓镇压,用拖拉机、耕牛拉着石磙,在小麦田里压过去。
这种镇压,一定要在春天小麦拔节生长之前,可以减缓小麦旺长苗的长势,并且把土壤压实,保水保肥;还可以让小麦根系扎得更深……总之好处多多。
这么忙忙叨叨,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三。驻村农技员们像是约好了,都到农技站去找魏檗反映,“不能再干了,再干累死了。”“家里年货还没准备,婆娘天天念叨。”“一个亲戚还没有走,再不走年前走不完了。”
连一贯勤恳的李静也悄悄跟魏檗说:“魏站长,再下地,家里妯娌该说我躲懒不干活,要起矛盾了。”
习惯了年三十才能放假的卷卷檗,对此表示……表示含泪理解。镇里的农技员们工作和生活差不多都是掺和在一起的,人人家里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对此魏站长表示,过年期间站里有什么事情,我尽量自己全干了,绝不在快过年的时候卷大家。
农技员们歇了下来,苗有发也回了家。谢明月家里人口简单,过年别人家里热热闹闹,反而衬得自己家里更加凄清,不如待在站里,跟魏檗学点东西,还能说说话。
小年之后,站里只剩下魏檗和谢明月两个人。镇里食堂吃饭的人,也一天少过一天。等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镇政府食堂吃饭的人都开不了一桌了,食堂大师傅难得给坚守岗位的大家伙儿添了点肉菜。
魏檗和谢明月到的晚,到的时候,于明忠已经吃完饭,和汪山几个正擦着嘴从食堂里出来。
“小魏,过来一下。”于明忠让其他人先走,自己叫住魏檗。
魏檗看出来于明忠要给她说点什么,也让谢明月先去吃饭。
她这阵子忙,好久没见于明忠了,这会儿碰见,笑嘻嘻给他拜年:“于大爷,提前给您拜年了。”
于明忠揪着魏檗袖子上的衣服,把她从食堂正门口大路,拽到一旁的小路上,看看左右,状似无意的说:“陈书记确定了,年后过了十五就要走。”
“好事情。”魏檗尽职捧了一句哏,“到哪里去?”
“到县里当管经济的副县长。”于明忠特意叫住魏檗,不是说闲话的,他没在陈黑脸职位变动上多言语,压低声音提点魏檗:“陈书记很讲义气,这半个月,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给他提一提。”
“我知道了。”魏檗神色也严肃了一些,不再是跟于明忠拜年时的嬉皮笑脸,声音里都多了几分郑重:“谢谢于大爷。”
陈黑脸在山水镇说一不二,最多还有十五天时间。
这十五天,一定是陈黑脸最好说话的十五天。只要跟他关系好,或者通过跟他关系好的人,给他搭上线,魏檗估计,提的要求,只要能在山水镇范围内解决的,陈黑脸差不多都能给办。
因为他快走了,为了自己在山水镇的影响,要在山水镇结下跟多的香火情。合适不合适的,到时候自己拍拍屁股一走,再不合适不合理,头疼的也是下一任接替他的人。
魏檗认真想了想,她现在事业铺开,蓝图落笔,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暂时想不出什么强烈的需求。
只好跟于明忠说:“谢谢于大爷,我暂时还不需要。”
于明忠看了魏檗一会儿,看她神色不似作伪。动动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跟魏檗说:“正月十五之前,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咱趁陈书记走之前办了。”
魏檗点点头,再次谢过于大爷。
如果老魏头在这里,一定会被魏檗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定会紧紧攥着她的领子,让她去向陈黑脸要一个“农转非”的名额。
然而魏檗实际上是从四十年后来的,虽然看起来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其实对这个时代一些深层次的东西并没有感同身受,她刚刚根本就没想起来“农转非”这一茬。
于明忠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土”人士,倒是想提点提点她,只不过于明忠转念一想,魏檗向来主意大得很,她家里妹妹又都在上学,说不定是跟大伯家关系不好,才没提这茬。
所以于明忠最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魏檗留了个“许愿池”。
魏檗并没有把于大爷牌许愿池放在心上。
腊月二十九,镇里各单位都“封章”,把公章锁起来,表示不再办公,过完年再说。镇机关里除了值班的人,全都回了家。
农技站巴掌大的小院,值班的人都不必留。
魏檗锁好抽屉、锁好门,锁好院子,骑着自行车,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