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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俏话音一落,玉鸾就被男人握着腰肢,稍一用力,直接将她提下了马背,男人毫不怜香惜玉,近乎是将她丢弃在了地面,玉鸾双腿不稳,又因腹中胃酸翻腾,跌趴在地。
玉鸾仰面,只见男人眸色清冷,那张成年男子的英俊面庞十分清冷肃重,淡漠无温道:“把她带下去,清洗干净。”
紫俏明白新帝的意思,恭敬应答:“是,皇上。”
封尧调转马头,没有再给玉鸾一个多余的眼神,就像那年的冰冷雨夜,他一转身的瞬间,敛了一切眸光。
玉鸾双手撑着地面,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冒出古怪情绪,她的少年长大了,再不是当初清瘦的体格。
紫俏走上前,俯身将玉鸾搀扶起来:“楚小姐,皇上的意思,你也听见了,可千万莫要为难于奴婢。”
玉鸾无力苦涩一笑。
她眼下已是自身难保,封尧没直接杀了她,只怕仅仅是为了讨回当初被她践踏过的尊严。
玉鸾被领入内殿,不多时,清一色碧绿宫装的宫婢抬着热水鱼贯而入。
花瓣、花露、皂胰皆用上了,玉鸾当真被几名宫婢伺候着,处处洗刷了干净。
封尧就这般嫌弃?
她忽然就想到许多年前,她年少顽劣,一次踏青路上跌入泥坑,封尧笑着将她捞起,背她下山,还哄她说:“别哭了,回去洗干净就好。”
她月事初潮,是封尧替她挡住尴尬与窘迫,少年的月白色衣袍被染红,他臊红了脸,却又故作镇定:“姑娘家总有这一遭,你且忍几日。”
彼时,他从不嫌她。
紫俏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整齐的叠放着换洗衣物,玉鸾一抬眼,就看见那绣着并蒂莲的艳红色兜衣,恰好在关键部位绣出小荷尖尖,叫人遐想非非。薄纱睡裙的料子更是清透,穿在人身上一览无余。
紫俏似看出玉鸾的心思,提醒道:“楚小姐,这是皇上的意思。”
言下之意,她不穿也得穿。
玉鸾:“……”
那些埋在心底许久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少年人的喜欢懵懂又热切。
彼时的封尧已是修长体格,他平日里看着温润,可动/情时,比那失控的饿狼还狠。他与她自幼订婚,情投意合,虽没有尝了禁果,但早就彼此“坦诚相待”过。
玉鸾不敢询问楚、陆两家的状况。
她的任何一句话传到封尧的耳朵里,极有可能带来不可逆转的可怖变故。
她要等……
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等到封尧愿意给她一条活路。
出浴、搅发、穿衣、抹香……每一个步骤皆到位,比她大婚之前的准备还要细致。
重华殿是彼时卫贵妃所居,卫贵妃是封尧的生母,卫家犯事之后,卫家阖族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当年西市口的头颅整整砍了半日,血流成河,血迹半月才冲洗干净。
封尧的外祖父母,几位舅舅,表兄弟们,以及他的好友老师们,尚存下来的没有几个。
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重华殿很快仅剩下玉鸾一人,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薄纱睡裙,隐约可见兜衣里面的旖旎光景……
御书房,因着今日刚刚重新归置,博古架上的书籍被搬了个空。
太上皇与原太子暂被囚禁。
封尧并没有直接杀了。
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溢出昏黄光晕,一股浓郁的药香蔓延。
封尧赤着膀子坐在龙椅上,叶青半蹲着身子给他上药:“皇上,眼下投诚的官员又多了十数名,但那些世家态度依旧模棱两可,加之今日皇上仗责了数位大臣,原先的肱骨元老皆告假了,明日不知会不会入宫上朝。”
叶青一边给封尧上药,一边暗暗纳罕:按着计划,一月后才会攻城,届时,该安排的事宜皆会安排妥当,可皇上非要赶着今/日/逼/宫,诸多事宜只能手忙脚乱。
封尧狭长的凤眸映着宫灯火光,深邃不见底,额头溢出薄薄一层细汗,足可见,他在隐忍着伤口的疼痛,但全程未吭一声。
“无妨,那些老匹夫既然明日不愿上朝,那就今晚传朕旨意,容他们歇上一年半载,无需上朝!”
叶青手上动作一滞,哑然了。
不过,下一刻,他又仿佛悟了。
新帝今日刚以清君侧的名义逼宫,杀了太上皇身边的心腹宦臣九千岁,“清君侧”的名义看似名正言顺,毕竟,九千岁把持超纲多年,诱主魅上,早就天怒人怨。可问题出在,太上皇还活着,原太子也活着。
这皇位怎么也轮不到新帝。
但封尧便是如此强势登基,手握重兵,铁骑所到之处,不服者杀,谁又敢当面置喙?
那些老臣故意拿乔,封尧这便索性成全了他们。
可一年半载不上朝,就意味着会被逐渐架空了啊。
那一帮老家伙们能甘心么?